梁晨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白露。
她可能是剛洗完澡,頭發(fā)顯得蓬松了一點,身上穿著粉紅色的居家服,胸口繡著小白兔吃蘿卜,俏生生的,非常調(diào)皮。
“晚上好啊白露?!绷撼空f。
“你好?!卑茁稕_著他點點頭,赧然道,“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p> “不麻煩,隨手的事?!?p> 老姐的表情意味深長,微笑著催促:“快去快去,梁晨啊,你把人家的電冰箱擺一擺,如果還有別的地方不合適,也順便拾掇拾掇。”
“知道了?!?p> 梁晨答應(yīng)一句,扭頭看向正在寫作業(yè)的外甥。“俊強(qiáng)小朋友,你要不要跟我過去轉(zhuǎn)轉(zhuǎn)?”
老天爺!
舅舅真沒救了……
吳俊強(qiáng)翻著白眼,無奈道:“我倒是想去來著,可作業(yè)怎么辦?你給我寫?”
“好,你就跟家待著,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梁晨回過身子:“咱們走吧白露?”
“嗯?!?p> 拖鞋可能不太方便發(fā)力,梁晨就去門口找了雙運動鞋,穿好,把鞋帶系緊,系成漂亮的蝴蝶結(jié),而且兩只腳都要對稱,這樣才滿意。
白露看到他的行為,抿著嘴笑了。
強(qiáng)迫癥……嘻嘻……
兩家人只隔了一堵墻,沒幾步就能走到。在路上的時候,白露偏過腦袋,偷偷地瞄著對方。
梁晨身材高大,至少也要有一米八七,體型十分勻稱。
他有一張古典的臉。
線條柔和。
儒雅冷清。
就像從老電影里走出來的男主角一樣,令人印象深刻。
嘖嘖!
好帥……
隔壁的另一邊,白露細(xì)心地留著門燈,將小院照得亮堂堂的。
收拾得夠利索!
梁晨隨便瞄上一眼,在心里感嘆。
這兒打掃得很干凈,但凡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無不清清爽爽,連片樹葉子都沒有。再往右邊瞧,晾繩上掛著些洗好的衣服,衣服的間隔非常均勻,長長短短擺得井然有序。
強(qiáng)迫癥……嘿,同道中人啊……
如此一來,梁晨的心情就更好了,就像被電熨斗燙過似的那么舒坦。
“咪嗚!”
一條肥碩的橘貓不知道從哪躥出來,停在門廊下面,歪著頭,瞅了瞅梁晨。
“拖把,快,過來讓叔叔抱抱?!卑茁墩惺纸械馈?p> “咪嗚?!?p> 那條肥貓根本不給面子,轉(zhuǎn)臉跑開,幾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白露:“……”
梁晨:“……”
咳嗽兩聲,梁晨率先打破了尷尬氣氛,“你家的貓咪叫拖把?”
“嗯,是不是好可愛?”
“確實。又圓又胖的,名字取得很貼切?!绷撼空f。
白露走到門口,抬起胳膊一拉把手,示意他進(jìn)去。
梁晨怕給人家的地面搞臟,猶豫了好一會,這才在腳墊上擦拭鞋底,左一下,右一下,擦了好幾回。
“不用那么講究,反正才搬過來,回頭我還要打掃呢?!?p> “不行?!?p> 梁晨的口氣特別鄭重,“一定得弄干凈,這是最基本的禮貌?!?p> 白露沒說話,只笑了笑。
在棗樹街這一片,大部分全是獨家小院的老房子,自建的那種:有偏屋,有正房,正房的規(guī)格通常都是一間客廳,兩間臥室,統(tǒng)一坐北朝南。
進(jìn)去之后,輕柔的音樂便飄了過來,傳進(jìn)耳朵里。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我用幾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誰……”
《七里香》。
這也是梁晨最喜歡的歌曲之一,其它的還有《以父之名》和《夜曲》等等,他自己經(jīng)常無限循環(huán),怎么也聽不膩。
“咦?”
梁晨呆住。
白露的睫毛微微輕顫,仰起小臉問:“怎么,有哪里不對嗎?”
“不是的,這歌……我也喜歡?!?p> “確實好聽嘛。字里行間洋溢著青春的味道,旋律也棒,很多人都喜歡的?!卑茁缎Φ?。
點點頭,梁晨往兩邊掃視,觀察著她家里的環(huán)境:“冰箱在哪了,我怎么沒看見?”
“哎呀,錯了錯了!”白露用手一拍額頭,懊惱道,“你瞧我這腦子,廚房在偏屋放著呢,我炒菜也在那邊的,真不好意思?!?p> “噢,咱們過去?!?p> 他們倆傻傻的又從正房出來,拐到偏屋。偏屋這兒分成兩間,左邊是廚房,右邊是放雜物的,兩頭的面積都比較寬敞。
瞅著進(jìn)門左側(cè)的冰箱,梁晨后退兩步,問道:“你想怎么擺?”
“靠墻再近一些,往右手邊挪挪,對……就是這樣……”
白露一面估摸著距離,一面指揮。
男孩子力氣大,根本不用幫忙,梁晨自己輕輕松松的就搞定了。
“你洗洗手,我給你倒杯水喝?!?p> “不用麻煩,我光洗手就行,口不渴?!?p> 梁老板是個講究人。
他認(rèn)真地洗了兩遍手,洗完沒用人家的毛巾,直接從灶臺上抽出面紙,將水分擦干。
“謝謝你呀梁晨。今天幸虧有你,不然我一個人還真沒辦法。”白露在背后連聲說。
“客氣了,那我走了?!?p> “嗯。”
梁晨邁開大步正要離開,眼睛的余光忽然瞄到某樣?xùn)|西,瞬間,身體不爭氣的頓住了。
“積木?那是挖掘機(jī)嗎?”
提高音量,梁晨指著放在墻角的包裝盒問道。
“對啊,我從家里帶來的?!?p> 白露偷笑著,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還咬了咬嘴唇。
“這……這是個最新款哎,顏色還漂亮,我最近下了單,可沒有買到……”
“你也喜歡挖掘機(jī)?”
兩個人迅速對視,異口同聲,臉上都有詫異的表情,更有著知音般的激動。
“對?。。 ?p> 好吧,又是一次異口同聲,跟排練好的一樣。
白露背著手,用指甲得意地掐了掐自己。
“要不要一塊兒拼???”
“額……”
梁晨非常糾結(jié),為難地說,“不好吧?現(xiàn)在那么晚了,而且這是你的東西,還是新買的?!?p> “才九點多,不算晚。再說了,兩個人合作也挺好的,你拼左半邊,我拼右半邊,拼好了還可以再拆開,你拼右半邊,我再拼左半邊,這樣重復(fù)雙拼,快樂也是雙倍的。”
“好!”
腦子還在猶豫,嗓門卻已經(jīng)提前工作,他答應(yīng)得很痛快。
于是乎,兩個人立即轉(zhuǎn)移戰(zhàn)場,來到客廳,把茶幾收拾干凈,面對面坐好。拆掉礙事的包裝盒,拿出圖紙,開始分工合作。
音響里的歌曲已經(jīng)變了。
《簡單愛》。
“不知道為什么,我變得很主動,若愛上一個人,什么都會值得去做。我想大聲宣布,對你依依不舍,連隔壁鄰居都猜到我現(xiàn)在的感受……”
兩個人靜靜的。
除了交流技術(shù),關(guān)注拼裝的進(jìn)度,其它閑話說得不多。
梁晨陷了進(jìn)去,甚至都忘記了時間。
而白露明顯拼得比較慢,眼神不住地在他的身上流轉(zhuǎn),帶著隱蔽的欣喜。
嗯。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白露笑了。
她買的,是個大型的挖掘機(jī),一次根本拼不完。
既然一次拼不完,那就指定還有下一次!
當(dāng)晚,白露得到了梁晨的微信。
等對方離開之后,她雀躍地跳上床。
來回打滾。
把自己扭成了一條毛毛蟲。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