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八!”
“對K!”
“過!”
“要不起……”
在一家彩票站門口,梁晨和幾個開店的老板湊在一塊,斗地主斗得正酣。
他們這的斗地主是兩副牌,由四個人來打,比虛擬的游戲好玩多了。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列位老板只是意思意思,每盤的輸贏不過才區(qū)區(qū)幾塊錢,圖的就是消磨時間。
“哎?”
彩票店的老李忽然問道,“小梁今天很開心吶,臉上一直笑,到底碰上什么好事了?說來給咱們聽聽。”
“順子?!彪S手打出幾張牌,干洗店的王姐瞥了他一眼,“嘻嘻,能有什么,談戀愛了唄?!?p>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真可怕。
“是么小梁?”老李趕緊追問道。
梁晨說:“啊,對?!?p> 今天他的確有些走神。早上在車?yán)锏臅r候,白露親了他,那種奇妙的滋味依然在心間環(huán)繞著,眼前總會出現(xiàn)姑娘的笑臉,甩都甩不掉。
“呦呵?”
“鐵樹終于開花了,哈哈哈?!?p> “恭喜恭喜……”
大家拿梁晨開著玩笑,下面又是一陣甩牌的聲音。
手機店的老板張三一直沒說話,這會兒開口道:“哥們,談對象當(dāng)然是好事,但你要做好花錢的準(zhǔn)備了,花好多好多錢?!?p> “吃吃飯、看看電影能花多少錢?”梁晨不以為意,并沒往深處尋思。
王姐在旁邊插嘴道:“老弟,你今年都二十六了,找女孩子肯定不是為了過家家,最終目的是奔著結(jié)婚去的,對么?”
“那當(dāng)然??涩F(xiàn)在談這個還早……”
“早什么?只要你們兩個情投意合,越早把事情定下來越好。你瞧瞧,現(xiàn)在的彩禮多離譜,前幾年我們這還三萬三,六萬六的,如今至少八萬八起步!”
“對對?!?p> 老李附和著,滿臉的深惡痛絕,“前段日子,我的小侄子定親,女方家獅子大開口,竟然直接就要十八萬!你說說,這是結(jié)婚呢還是賣閨女?我兄弟不愿給,人家女的就要吹,可把我那小侄子急壞了,滿嘴的火泡,差點沒哭嘍?!?p> “攀比之風(fēng)要不得,這是個陋習(xí)。”張三哼了一聲。
王姐道:“陋習(xí)又能怎么辦?越窮越往死里要,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不都這樣嗎?你不給,人女方怎么看你?好么,兒子結(jié)婚老子不出錢,就連親戚朋友都會埋怨你的?!?p> 老李使勁把手拍在桌子上,嘆氣道:“彩禮只是第一步,下面還有什么金銀首飾、擺酒席、改口費,哪哪都得花錢……”
“你們忘了最厲害的,房子還沒說?!?p> “是的,我滴個老天,咱們這的房價一年比一年夸張,別說全款買了,普通人家為了小孩結(jié)婚,連個首付都湊不出來。”
“有房子就完事了?裝修呢?電器呢?家具呢?”
“嗯!”
“小子結(jié)婚,老子得弄掉半條命,真可憐……”
三個人白扯半天,發(fā)現(xiàn)梁晨默默地坐著,似乎無動于衷。
“嗨,咱們可真是杞人憂天了。小梁的便利店生意不錯,家里最近還拆遷了,經(jīng)濟方面應(yīng)該沒問題?!崩侠钭猿暗匦Φ?。
“確實,小梁賊有錢……”王姐隨后也微笑著附和說。
梁晨隨便應(yīng)付幾句,但心里卻嘀咕起來。
是的。
大家講得沒錯。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他這人看似懶懶散散,對生活卻有著自己的規(guī)劃。
買了新房子之后,拆遷款還剩下五十多萬。他準(zhǔn)備節(jié)省一點,弄個簡單裝修,盡量用二十萬把裝潢和家具電器全搞定,剩下的錢都留給父母,用來給他們養(yǎng)老。
這筆花費是必須的,他不打算動。
那么,問題就來了:假如以后要結(jié)婚的話,彩禮和亂七八糟的費用,他個人勉強能夠負擔(dān),畢竟自己存了一部分,可以精打細算的對付過去。
勉強對付過去,梁晨的卡上就沒存款了,只能按月賺生活費,看天吃飯,如此一夜回到解放前。
卡里沒有余額,如同出門沒穿褲子。很讓人心慌。
嗯……
梁晨思索著。
自己的空閑時間一大把,要不要找個什么項目,發(fā)展第二產(chǎn)業(yè)?
父母含辛茹苦的,已經(jīng)給了兒子一切。
如果結(jié)婚了,他可沒想挪用那三十來萬的養(yǎng)老金,男子漢嘛,必須自己靠自己!
不過,現(xiàn)在想這些還早,以后得慢慢打算,
……
一盤斗地主打完,梁晨輸了兩塊錢。
“哈哈,謝謝。”老李是贏家,他把零錢劃拉到身邊,得意地笑著,“小梁先幫我刷牌,我去屋里給你們泡茶喝,紅茶行不行?”
“行?!?p> “哎?!蓖踅闾砹艘痪?,“老李,瓜子有沒?”
“有哇,你等會兒!”
三個人在外面閑聊,等李老板回來繼續(xù)打牌。這時候突然聽見“咣當(dāng)”一聲,老李在后頭大叫道:“臥槽!”
“怎么了?”
“出啥事啦?”
大家面面相覷,都扭頭看過去。
老李就像見到鬼似的,一邊罵著一邊躥出來,表情非??謶郑樁紘槹琢?。
“兄弟們,我屋里特么竟然有條長蟲,又大又肥的,你敢信么?”
女人是最怕蛇的,王姐瞬間變得花容失色,趕緊從板凳上跑開,突突突一口氣跑出十幾米。還不住地扭過頭看,生怕自己被追到。
“在哪呢?在哪呢?靠!”
另一邊,手機店的老張更離譜,居然拔腿跳到桌子上,渾身直哆嗦。
額……
你們至于嗎?
梁晨連一點慌張的樣子也沒有,氣定神閑的,反而好想笑。
“老李,那條蛇是什么品種?”
李老板待在外頭,扶著門,心有余悸地說道:“品種?我……我怎么知道……小梁,你也躲開點,注意安全,我馬上就報警,讓他們找個捕蛇的專家……”
“行了,別麻煩人家,警察叔叔是很忙的?!?p> 梁晨站起來,“我去屋里看看。”
“你別,回頭再被咬了!”李老板急忙制止,混亂地擺著手,嗓子都喊劈了。
“沒事的!”
張三突然一拍大腿:“人家小梁喜歡釣魚,在野外什么東西沒見過,哪能不會抓蛇?”
“噢對,我把這茬給忘了。小梁,你注意安全啊!”老李說。
“知道了?!?p> 梁晨邁開腳步便往屋里走,那叫一個瀟灑。
老李的門面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后邊還有間小屋,擺著單人床,平時用來睡個午覺什么的,也存著一些雜貨。
外邊沒看到蛇的蹤跡,肯定就在里頭了。
梁晨走進去一瞧。
果然!
一條黃黑相間的大蛇盤在床邊,抬著腦袋,擺出戒備的架勢,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啃人。它的肚子滾圓,長度足有一米多,將近兩米。
“嘿,菜花蛇……”
幾秒鐘之后,梁晨就掐著它的脖子走了出來。
“啊,這!”
“媽呀!”
“臥槽!”
“別怕,菜花蛇而已,沒毒的。老李,我估計它是從隔壁飯店溜到你家的?!绷撼堪参康?。
“沒有毒?”李老板這才放心,也敢湊到身邊開玩笑了?!昂眉一?,差點把我嚇尿褲子,嘖嘖,真粗啊它?!?p> 張三跟著從桌子上爬下來,端詳幾眼,用手順了順胸口。
“牛逼!真牛逼!遙想吾弟當(dāng)年,雄姿英發(fā),談笑間,小蛇灰飛煙滅……”
“別念詩了張哥,快給我拍張照!”梁晨咧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