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找到男生宿舍,那么女生部一定就在附近,而且不會隔得太遠。
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目標——C棟。
白露和梁晨進入一樓的時候,幾個大字迎面寫在墻上:
304有鬼?。?!
觸目驚心的內容,三個加粗的感嘆號,任誰突然撞見了,相信都會被嚇一跳的。而且更詭異的是,這些文字呈暗紅色,痕跡十分陳舊,應該有些年份了。
也不知道當時用的是口紅,還是更可怕的東西?
“哥,你怎么看?”白露歪頭問道。
“怎么看?我站著看唄。”梁老板的冷幽默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別鬧……你能不能正經點兒?!?p> “還記得學校入口嗎?進門那里寫著‘快進來找我’,這邊又說‘有鬼’,事實證明,無聊的人遠不止一個?!绷撼靠跉馄降瑢ι系膬热輭焊桓忻?。
“管它三七二十一,我們就去304宿舍!”
本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心態(tài),白露立刻做出決定。
“想去就去,我陪你?!?p> 一個神經粗,一個膽子大,這倆人倒也是絕配。
“有沒有看過關于宿舍的驚悚片?”
“當然看過,很可怕?!?p> “???”白露才不信呢,便問道,“哪部片子可怕了?說來我聽聽!”
“統(tǒng)統(tǒng)爛得可怕?!?p> “……”
有了明確的目標,他們就不再到處瞎逛,直接走樓梯去到三樓。
304宿舍在樓層的右側,面向正南方。
墻上的號碼牌可能是因為震動,或者是人為的緣故,向一邊傾斜著。木質的房門開了一半,大體還算完整,隱藏在黑暗中的部分深邃而幽靜,透出幾分神秘。
“吱呀。”
白露行動干脆,直接用刀尖推門,燈光也隨著她的動作投進去,點燃了黑暗。
這里裝修簡潔。
白色的墻體。
水磨石的地面。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宿舍的通風狀況良好,霉味不像別處那么厲害,左邊有個衛(wèi)生間,正前方是個小小的陽臺,從面積來判斷,當年應該住著六到八個人。
時光荏苒,幾位女生的床鋪早沒了影子,只剩下一張床板丟在地上。
梁晨和白露分頭行動,各自展開探索。
反正今晚就在這兒睡覺,不用去別處了,梁晨便隨手把背包摘下來,放到木板上。
一枚老式的黑發(fā)卡、一管干裂的口紅、一塊用來遮擋隱私的簾子、一個罐頭玻璃瓶、一把禿頭的笤帚、一根斷掉的女士腰帶……其余的還有紐扣、夾子、長筒襪、廢紙、餐盒、洗頭膏……品種豐富,垃圾不是一般的多。
嘿!
梁晨樂了。
誰說女生都是女神的?這里就臟得要命嘛!
他粗略地轉了轉,感覺跟別的地方一模一樣,沒什么稀奇的,根本不嚇人。
“小晨哥,你有發(fā)現(xiàn)嗎?”
“除了垃圾,啥也沒看到?!绷撼空f。
白露走回來,跟獻寶似的攤開手心:“當當當當,我有!”
梁晨仔細一瞅,那玩意小小的,原來是一張顏色泛黃的大頭貼。
畫面上,有個比著剪刀手的女孩子,二十歲左右,留著烏黑的披肩發(fā),臉上笑容恬靜。
大頭貼原本平平無奇,很常見。
可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看來,她的笑容就多少顯得詭異了,似乎那里并沒有真正的快樂,反而像面具一樣生硬。
你盯著她,她也盯著你,越看越毛骨悚然……
“這應該是304的某個女孩子。”
“嗯?!卑茁饵c點頭,“長得多漂亮啊。如果不發(fā)生意外,今年她也有三十多歲了,沒準早已嫁為人婦,做了母親?!?p> 不發(fā)生意外?
“想什么呢,還真的相信那些傳言?”
梁晨對兇案的說法嗤之以鼻。
“傳言大多都是謠言,沒影的事,我們又何必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
白露笑道:“你說得對?!?p> “壞孩子,真該打屁股。我算是看出來了,今晚的一切活動,你就是故意憋著要整我!”
“小晨哥英明神武,果然瞞不住你?!?p> “哼?!?p> “你剛才要打我屁股???”
“額,這事兒回去再說,氣氛不合適?!?p> “嘻嘻……”
時間已經不早,該準備睡覺了。
梁晨從地上撿起那把光禿禿的笤帚,在墻角選了塊地方,簡單掃了掃,然后開始搭帳篷。
作為一名資深的釣魚佬,他的手法非常嫻熟,“嘁哩喀喳”的,一會就把帳篷搭起來了。
鉆到里邊去,白露拿出濕巾做清潔工作,擦擦手,擺上各種好吃的。
“咱們先隨便吃點,不能餓著肚子睡覺。”
“嗯?!?p> “你要午餐肉嗎?”
梁晨搖搖頭:“那個太咸,我對付兩口面包就行?!?p> “好的?!?p> 他倆剛吃了幾口東西,外面有一道電光猝然劃破夜空,“咔嚓”一聲,天上打雷了。
“刷刷刷……”
盛夏的氣候格外多變,暴雨緊接著迅速襲來,規(guī)模還不小。
白露用搞怪的表情看看梁晨,眉毛一動一動的:“哥,有點意思啊,這種天氣很刺激,電影里都是這么演的,下面如果發(fā)生……”
“消停會兒吧,大姐,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因為擔心宿舍會漏水,梁晨便站起來去檢查門窗,這時候居然還起了風,“嗖嗖”、“嗚嗚”、“肉”,到處都是古怪的動靜。
“沒辦法。”他無奈道,“咱們只能將就一下,反正天也快亮了?!?p> “噢?!?p> 白姑娘的心很大,人家該吃吃、該喝喝,對外面的情況完全無動于衷。
填飽肚子之后,她伸了個懶腰:“好困吶,小晨哥,我們睡覺吧?”
從背包里拿出點多余的東西,調整著高度,梁晨用手拍了幾下:“喏,給你當枕頭用?!?p> “謝謝?!?p> 白露滿足地嘆口氣,“頭一回在晚上一塊睡覺,感覺還挺新鮮?!?p> 一塊睡覺?
梁晨:“……”
白露鉆到他的懷里來,蜷縮著身子,咂咂嘴,最后閉上眼睛。
可能是安全感太足了,才幾分鐘時間,人家就睡著了。
梁晨聞著她的發(fā)香,莞爾一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熟睡中的梁晨突然睜開雙眼,眸子里滿是警惕。
不對勁兒。
外面隱約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扒拉著什么東西!
扭頭看了看身旁,白露一無所覺,睡得正香呢。
梁晨悄悄鉆出帳篷。
“轟?。 ?p> 雨勢伴著雷聲,越下越大,此時,有一道霹靂照亮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前所未見的臉。
陰郁。
堅定。
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