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楠家,餐廳內(nèi)。
一家四口圍桌而坐,享受著豐盛的菜肴,聊著無關(guān)痛癢的閑天。
“楠楠,去游樂園玩,還盡興嗎?”
刁爸爸邊問,邊給寶貝女兒夾菜。
“挺好玩的,還遇到了老同學(xué)。多年不見,她都有女兒了。我估摸著,那孩子都有四五歲了……”
刁楠饒有興致地聊著,并沒發(fā)現(xiàn)賈龍臉色的變化。
當(dāng)然,這話也戳到了刁媽媽的痛處。她“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飯桌上,瞪著女兒女婿,滿臉怒氣。
“看看,人家都有孩子了!提起這個,我就來氣,下午遛彎,碰到了老彭,推著小外孫,一個勁兒地跟我嘚瑟?!?p> 刁爸爸知道捅了婁子,趕緊停了筷子,安撫著妻子。
“別生氣,別生氣,氣壞了身體,沒人替?!?p> 刁媽媽火更大了,“你就會說這三個字,聽了大半輩子,耳朵都起繭子了?!?p> 刁爸爸嘿嘿一笑,“這還不容易,讓咱家楠楠也趕緊生一個,不,生兩個!你就可以含飴弄孫,氣歪老彭了?!?p> 這樣的戲碼,自小夫妻結(jié)婚后,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刁楠很反感,將碗一放,筷子一丟,大喊一聲:“煩不煩,不吃了!”
刁媽媽頭也沒抬,說:“慣得你,愛吃不吃!”
刁楠?dú)夤墓牡仉x了餐廳,上了樓,躲回自己的房間里。
刁爸爸輕推一下賈龍,示意他去哄哄女兒。
賈龍猶不敢動,瞄了一眼岳母,得到她點(diǎn)頭同意后,才低眉順眼地上樓來。
一進(jìn)房門,刁楠就貼了上來。
“老公,我們要個孩子吧?”
賈龍嫌惡地說:“還不到時候,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刁楠失望地松開他,抱怨道:“不到時候,不到時候,你就會說不到時候!你是不是不想我給你生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人,你是不是打算甩了我,讓她給你生啊……”
賈龍沉默不語。
刁楠接著說:“嗬,我猜中了,是不是?你說,那個小賤人到底是誰?甄想、蕙兒、嫘姑,還是最近跟你打得火熱的新同事?”
聽她提起嫘姑,賈龍依舊沉默不言,心卻像被針扎了似的。
他的沉默,拱得刁楠火起。她狠狠地推搡著他,“果然!我真后悔,當(dāng)初是我瞎了眼,不顧爸媽反對,偏要嫁給你。看在我的面上,他們幫你換了好工作,讓你住家里最好的房間,待你如親兒子般……。可你呢,根本就是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霸著人家女兒,想著外面的女人……”
聽她數(shù)落,賈龍暗暗攥緊了拳頭,又隱忍地放下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p> 憋了半天,他只說了這么一句。然后,頭也懶得回地,去了書房,并迅速反鎖上了房門。
刁楠用力拍門,不停地絮叨。他無動于衷,置之不理。
如今,他是J城日報的記者。別看只是小小記者,也是削尖了腦袋,借了刁家的人脈,才擠進(jìn)來的。
當(dāng)初,為了如愿,他輾轉(zhuǎn)找到了刁楠。
刁楠一口答應(yīng),條件是:娶我。賈龍心里一萬個不愿意,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就這樣,稀里糊涂地,他們就結(jié)了婚。
婚禮上,他們竟不允父母參加,嫌他們土氣丟人。對這勢利的一家人,賈龍覺得寒心,但為了前途,只得忍氣吞聲。
結(jié)婚后,刁楠想生孩子,岳父岳母想抱外孫。對老人,他一口答應(yīng)。私下里,他對妻子說,不到時候。
生孩子,抱孫子!做夢去吧。每每想到這些,他的心里才有了一絲報復(fù)的快感。
他覺得,配給他生孩子的,只有嫘姑。
想到嫘姑,他心如針鉆。
大學(xué)畢業(yè)的最后聚餐上,他要和嫘姑表白:我愛你,可否讓我牽你的手,結(jié)婚,生子,共度一生?
話還沒來得及說,一切都變了。
他的酒里被人下了藥,蕙兒的酒里也被人下了藥。陰差陽錯的,他和蕙兒春宵一度,鑄成大錯。
他無顏再見嫘姑,只是心底的柔軟與愛戀,只為她而留。
快七年了,她又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可她的身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她唯一的愛——諶圖。
他們的孩子,真是可愛。他們?nèi)?,真是幸?!?p> “唉!”他仰頭長嘆,“這一生,小骨,孩子,怕都無緣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