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yī)院的路上,山慕來了電話。
傲儋正在開車,便讓嫘姑接。
嫘姑接通,開了免提。
“諶總,猜猜我在哪?”山慕有點得瑟地說。
傲儋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去國外追蘇宇晴了吧?”
山慕得意地笑,“猜對了?!?p> “所以呢?”傲儋問。
“公司還給你!我的辭呈,發(fā)你郵箱了?!?p> “山慕,你!”
“別生氣,我這樣做,還不是被你逼的?”
傲儋無語。
“小花今天回來,匯報Y國項目的情況。你掂量掂量,要不要回公司吧?拜拜,我要追愛去嘍!”
山慕帶著逃離的興奮,掛了電話。
“怪不得山慕師兄這幾天沒來,原來憋著大招呢?”嫘姑說。
傲儋無可奈何地笑著。
“我猜到他會反抗,沒想到,會來個先斬后奏,逃之夭夭。這一招,也就他,能干得出來?!?p> “小花回來,你要不要回趟公司?”嫘姑想起小花,便覺得很溫暖。
“嗯,我先送你去醫(yī)院,再回公司吧。”
嫘姑點頭,“那山慕師兄辭職,你會同意嗎?”
傲儋笑,“強扭的瓜不甜,隨他吧。”
嫘姑想想也是,山慕生性灑脫,愛自由,能獨自支撐公司這么久,已經夠難為他了。
可是,傲儋一旦回公司,他們的歸去計劃,是不是要往后推了……
想及此,嫘姑的內心,有了一絲絲惆悵。這感覺,就像見到了海市蜃樓,明明美景就在眼前,卻可望而不可及。
“小骨,怎么了?”傲儋見她不吭聲,笑著問。
嫘姑微笑著,掩藏起心底的落寞。
“沒事,醫(yī)院就在前面。你靠邊停吧,我走過去就行?!?p> 傲儋看了一眼路上的殘雪,堅持送她進了住院部,把手中包裹交給護士,請她幫忙帶過去。
他又囑咐嫘姑幾句,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小骨,放心,計劃不會變?!彼匝宰哉Z。
他轉身,眼前仍是薄雪消融、人來熙往的景象,心底卻是秘密基地的依依楊柳、一彎溪水、一黛青山,還有他們夢中的陶然居。
嫘姑照傲儋所說,順利敲響了小羽子的病房門。
開門的是蕙兒。她眼布血絲,還頂著濃濃的黑眼圈,精神卻很好。
嫘姑想起昨日的猜測,覺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蕙兒,你來得好早?!?p> “我,昨夜沒走?!?p> 嫘姑明白了,“辛苦你了。”
蕙兒無語,默默地接過護士手中的包裹,轉過身去。
小羽子早醒了,辨出嫘姑的聲音,快活地叫著媽媽。
蕙兒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推到一邊,把床邊椅讓給嫘姑坐。
“媽媽,你別擔心,我一點兒都不疼。就是護士阿姨,過來打針的時候,有一點點疼,就一點點哦?!?p> 嫘姑溫柔地笑著,摸摸她的小臉,似乎瘦了些,蒼白了些,精神狀態(tài)倒很好。
“我知道,小羽子最棒了?!?p> 小羽子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媽媽,我躲在桌子底下的時候,一點也不怕呢,只是有點黑。還好,爸爸來了,我好高興,一高興,就暈過去了。爸爸呢?我好想他?!?p> 嫘姑伸出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爸爸去上班了,下班了來看你,好不好?”
小羽子快活地笑著,“好。”
小羽子去摸枕頭底下,摸出一塊巧克力來。
“媽媽,這是小水滴送給我的,給你吃。聽艾媽媽說,你懷了寶寶,要吃好吃的?!?p> 嫘姑搖搖頭,把巧克力塞回小羽子手里。
“朋友送的,你吃。對了,媽媽給你帶了禮物,要不要看?”
“要!”
嫘姑起身,從帶來的大包裹里,找出了布娃娃。
小羽子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放出喜悅的光芒。
“媽媽,是小熊娃娃。你怎么知道我喜歡的?”
嫘姑拿給她看,笑著說:“那你要快快好起來,才可以抱著娃娃玩。”
小羽子咯咯地笑著,讓嫘姑坐回來,直瞧著她的肚子。
“媽媽,我能摸摸弟弟嗎?”
嫘姑湊近點,讓她摸。
“弟弟,我是姐姐。你要好好長大,姐姐愛你哦,爸爸媽媽也愛你哦。”
“小羽子,告訴媽媽,你怎么知道是弟弟的?”
小羽子篤定地笑著,“當然了,我看見的?!?p> 嫘姑聽人說過,小孩子的眼睛特別干凈,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
她說是弟弟,許是有幾分真的。
“媽媽,弟弟有名字了嗎?”小羽子忽閃著大眼睛問。
“有啊,他叫陶陶?!?p> 小羽子的小手,在嫘姑腹部留連,“陶陶,你好,我叫小羽子。”
蕙兒默默地立在一旁,聽著她們的對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終忍不住,悄悄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