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州躲在灶房,說是要洗碗,其實(shí)是在等轉(zhuǎn)魂使將碗筷拿走。
曲挽歌費(fèi)勁九牛二虎之力,扶著墻回到了屋間,剛剛吃得這點(diǎn)飯都快消化得差不多了。
等到將氣喘勻了,這才想起徐牧來,方才那家伙出了門,連句話都沒顧上說,就往外跑,看臉上那喜慶的模樣,跟要去洞房似的,這也不像受刺激的樣兒??!
徐牧破天荒的來晚了,朱平什么也沒說,到是郭昂調(diào)侃了他好幾句,說別是舍不得從溫柔鄉(xiāng)里出來了。
徐牧一個板栗砸了過去,郭昂想躲,竟是沒躲開,捂著腦袋一陣納悶。
介不應(yīng)該啊......
連師傅都夸我介些日子身法有所提高,為嘛還讓徐牧給打著了呢?
別是師父糊弄我了吧?
郭昂迷茫了。
這一天到?jīng)]什么事,除了中午徐牧出去引了一次魂,其他時間極為平淡,幾個伙計在插科打諢中度過了一天。
徐牧知道家中沒自己飯,所以獨(dú)自去填飽肚子后,才返回家中。
一進(jìn)門,就瞧見曲挽歌正扶著墻往房間走。
徐牧與她打了個招呼,然后去了灶房,關(guān)好門,見到端坐在凳子上的計州,小聲道:“計先生,你有沒有法子找到蕭姑娘?”
計州疑惑道:“你找萋萋?”
“嗯,我有要事找她?!?p> 這時,青銅門出現(xiàn)在灶房里,是轉(zhuǎn)魂使來取碗筷了。
計州指著那轉(zhuǎn)魂使,笑道:“讓他去一趟扶搖山不就好了。”
......
嚴(yán)老頭家中,多了一位客人。
陸磐死皮賴臉的住了下來,嚴(yán)東遷也拿他沒轍,兩人棋逢對手,若是硬拼,只能兩敗俱傷。
嚴(yán)東遷干自己的活兒,也不理他,就跟平日里一樣,哪怕做飯也是做一人份的。
陸磐不氣不惱,反正嚴(yán)東遷在哪里,他就搬著凳子坐到對方旁邊,也不說話,就這么直勾勾盯著嚴(yán)東遷。
就這么過了一整天,嚴(yán)東遷被他盯得發(fā)毛,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陸磐,你是不是不撞南墻不回頭?非得你我互相痛下殺手,才是個頭?”
陸磐笑道:“瞧你這話說的。九長老是讓我說服你來的,又不是讓我殺你來的?!?p> 嚴(yán)東遷運(yùn)了口氣,瞪眼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陸磐瞇著眼,悠悠道:“嚴(yán)老,九長老什么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認(rèn)準(zhǔn)的事,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p> 陸磐忽然笑容盡收,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老者,語氣森然道:“你若是把九長老逼急了,哪怕你變成了一具尸體,也得帶回幽冥閣去?!?p> 嚴(yán)東遷手上動作一頓,篾條被一刀削成了兩段,扯了扯嘴角,譏笑道:“他若不怕幽冥閣再填幾個死人,盡管派人來,我十幾年沒殺人,手都快生了?!?p> 陸磐呵呵一笑,將身子微微后仰,沒了下文,
嚴(yán)東遷換了一根新的篾條,又開始糊起了紙人。
陸磐摸了下肚子,舌頭舔了舔嘴角,喃喃道:“有些餓了......”
啪嗒——
又?jǐn)嗔艘桓鷹l。
......
天氣雖然轉(zhuǎn)亮,但對于修士來說,卻毫無影響。
計州和徐牧坐在院子里聊著天,曲挽歌那屋的門也敞著,時不時插上一句。
三人聊的正起勁兒了,門響了。
計州給徐牧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lǐng)神會,跑去開門。
果然,是蕭萋萋站在門外。
徐牧微笑點(diǎn)頭,“進(jìn)去說?”
蕭萋萋往門里看了眼,搖搖頭,‘就在這說吧,里面有外人在?!?p> 她口中的外人,是曲挽歌,后者是修士,自然可看到蕭萋萋。
徐牧‘嗯’了聲,緊接著沉默下來。
蕭萋萋盯著他,疑惑道:“你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讓你還不好意思開口?”
末了,徐牧抿著嘴唇,為難道:“你能不能教我御劍術(shù)?”
“御劍術(shù)?你學(xué)這個干什么?”
“我......”
徐牧往身后瞅了眼,欲言又止,深思熟慮后,忽然抓起了蕭萋萋的手,貼在了自己胸口上。
“你干什么......”
蕭萋萋神色有些慌亂,但在自己的手掌貼在徐牧的胸膛后,臉色驟變,被震撼到無以言表!
徐牧低聲道:“明白了?”
蕭萋萋表情呆滯的點(diǎn)點(diǎn)頭,喃喃道:“你是怎么辦到的?”
徐牧得意道:“我不早跟你跟說過,我有個師父在嗎?師父他老人家得知我出了事,立馬千里迢迢跑來搭救我?!?p> “那他人呢?”
“我沒事了,他就走啦?!?p> 蕭萋萋盯著徐牧的雙眼,平靜道:“不管你說得是真是假,沒事了就好。”
一言即罷,蕭萋萋伸雙指點(diǎn)在徐牧眉心上,輕聲道:“別反抗,我傳你御劍術(shù)口訣?!?p> 這種事徐牧已有經(jīng)驗(yàn),上次陸離傳他鑄魂訣時,也是用得這個法子,簡單粗暴,見效快。
徐牧緊閉雙眼,足有一百多字的口訣傳入腦海中,想著等晚上閑暇時,再來研習(xí)。
迂久,
徐牧睜開眼,抱拳施禮,對蕭萋萋表示謝意,隨后又囑咐她,這事要替自己保密。
蕭萋萋說了聲‘好’。
兩人一下子沉默下來,都不知該說些什么,似乎除了正事以外,兩人很少閑聊。
蕭萋萋性子冷淡,寡言少語,徐牧也不好意思沒話找話。
撂下一句‘若沒什么事,我就走了’,蕭萋萋走入了青銅門內(nèi)。
徐牧看著她的背影,再次道了聲‘謝’。
蕭萋萋擺擺手,似乎在說‘沒必要’。
徐牧獨(dú)自在原地站了有一會兒,深吸口氣,轉(zhuǎn)身走入大門。
一只腳剛邁過門檻,突然停了下來。
魂海上,本命印章在不停的閃耀。
巷子里,有一人在地上爬行,口中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可四周鄰里卻仿佛沒聽見一樣,任由這人從巷子一頭,爬到另一頭,也沒人出來看看。
街市上,徐牧換上黑袍負(fù)手而立,月光下,左臂上黃色‘引’字,泛起點(diǎn)點(diǎn)光亮。
他心想,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往上升一級,成為玄品引魂使。
徐牧將視線從‘引’字移開,收回思緒,轉(zhuǎn)而看向正從巷子里爬出來的男人,說了句,“別爬了,都禿了皮了?!?p> 那人猛然一怔,仰起頭,雙眼血流如注,兩個血洞盯著前方,失聲喊道:“把眼睛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