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楚門家宅有豪杰

金銀賭坊的貓膩

楚門家宅有豪杰 云生草 3971 2021-06-29 21:58:42

  “潑、不潑、潑、不潑……”江小郎嘴里絮絮叨叨。這縣衙之中處理昏厥的人犯,潑瓢冷水,得定醒來。江小郎手拿水瓢,眉頭一皺,猶豫不決。

  “潑吧”,江小郎看著瓢中冷水,拿了主意。

  楚南風(fēng)在昏迷中,一時睜眼,見得江小郎手中水瓢。他眼睛睜大,立時翻身避讓。

  江小郎邁步,被藤椅腿上的木疙瘩一頂,身子趔趄,頓時前傾。水瓢碰撞藤椅,反濺他一身。

  江小郎閉目呆愣,只覺水珠兒順著臉頰滴落,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渾身濕漉漉,睜了眼,理了理濕透的道袍。

  這運氣可真背,救了個活人,倒還救出了這罪過來。“無量天尊,無量天尊,不氣不氣……”江小郎嘴邊重復(fù),試圖安撫情緒。

  楚南風(fēng)上下打量江小郎,看著總覺有些眼熟。他思前想后,腦袋一拍,恍然大悟,手指江小郎,“我認得你。你就是金勾賭坊之中,捧著夜壺贏錢的小道士?!?p>  江小郎聽言,神色頓時緊張。他食指湊唇,四目張望,唯恐被人聽見,“噓,別那么大聲,莫要讓人聽見?!?p>  刀中胸口,傷口半寸,幾分難受。楚南風(fēng)因傷勢,咳嗽幾聲,一陣喘息。他周身傷口,已被江小郎處理包扎,上了藥。

  “你贏都贏了,還怕別人說么?”楚南風(fēng)咳嗽著言語。

  “噓,都說了,小點聲。我?guī)煾翟朴卧谕?,說不得何時就回來。他要是遠遠聽見,我去了賭坊,還不得罰我誦經(jīng)抄典?再說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說的那么大聲,若被賊人聽了去,你不是害我么?”江小郎說得頭頭是道,讓人無法反駁。

  楚南風(fēng)不置可否?!拔疫@是在哪?”他四下張望,見得四周院墻,白石青階,身后一座道觀未有牌匾,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離開樹林。

  “清源道觀”,江小郎應(yīng)聲,他將水瓢拾起,丟回水缸。

  “那些追殺我的殺手,他們?nèi)四兀俊背巷L(fēng)疑惑追問。

  “不知道,許是跑了吧。這清源道觀,本就偏遠。甲子林到這,也有個幾里。想來他們,也不會追來了?!苯±缮裆迫?,不緊不慢。他伸手擦了擦藤椅,正欲坐下。

  楚南風(fēng)聽言,神色一變,頓顯氣急?!澳氵@廝,壞我好事。這些個劫匪,若是都逃了,沒留下一絲證據(jù),你讓我爹爹怎辦?他可還被糊涂太爺關(guān)在牢里?!背巷L(fēng)伸手揪住江小郎衣襟,握拳要打。

  “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江小郎被掐得一通咳嗽,感覺要死,急忙舉手投降。

  他掙脫了楚南風(fēng)的右手,喘了幾口粗氣,言語申辯,“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倒還賴我的不是。那些江湖草莽,與我何干?早知道你這般狼心狗肺,倒不如讓你被他們殺了,來得干凈?!?p>  “你……”,楚南風(fēng)聽言,心頭氣不過,腳步邁開,欲揪住江小郎,再教訓(xùn)一番。

  江小郎機警,身影靈巧,幾次逃躲,未讓楚南風(fēng)得手。

  楚南風(fēng)不服,身影遛竄,左撲右追。江小郎見狀,上跳下竄,急急避閃。二人觀中,你追我躲,折騰個半會,也沒個輸贏。

  過了半晌,江小郎累得氣喘吁吁,終是投降,“停停停,你莫再追了。我投降,我投降。甲子林中,尚有幾個被你打死的匪徒。你若想查找線索,查看一下他們的尸身,或有眉目。我且?guī)闳ィ阄抑g,恩怨勾銷,如此可好?”

  楚南風(fēng)臉蛋紅暈。他本就失血,也經(jīng)不住這來回的奔跑折騰。

  楚南風(fēng)細思片刻,點頭允諾,“行,就先依你。你頭前帶路,若不是我要的結(jié)果,我照樣與你沒完?!?p>  “什么有完沒完的,大不了我給你抓一個黑衣人就是了?!苯±烧局鄙碜?,勻了氣息,正了衣冠。

  行途觀外,要的是氣勢,江小郎謹記師傅的教誨。他腳步邁開,恢復(fù)了神采,趾高氣揚,“你且隨我來?!?p>  二人在林中折騰片刻,再回了甲子林打殺處。地上干干凈凈,竟是纖塵不染,沒有一絲痕跡。

  這倒是奇了,江小郎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對啊,我記得就是這。這林子,我來來回回,少說也走了個千把回。這人就在這,怎就沒了?”

  楚南風(fēng)神色泰然,未有疑慮。他俯身細看地上已半會,緩緩說道,“是這里。這些劫糧的歹徒,行事謹慎。搏斗后,總會清理現(xiàn)場。這兒,已被他們清理過了?!?p>  “清理過了?這倒是稀奇?!苯±陕犙?,四周仔仔細細,看了個遍,“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這一片,確實比平常還要干凈?!?p>  他一個低頭,瞧見了樹干底下的物什。那玩意四四方方,映襯陽光,透著幾個紅點。江小郎好奇近前,順手拾起,竟是一個骰子。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楚南風(fēng)機警。他瞧見江小郎手中物什,走上前來。

  “骰子,看著也有些年份?!苯±蓪Ⅶ蛔舆f過,“八成是那些黑衣人身上落下的。”

  骰子在賭徒身上,倒也不稀奇。楚南風(fēng)接過,卻瞧出其中門道,“這不是一般的骰子,該是金勾賭坊制的。賭坊做的骰子,個頭更大,六邊金邊,用的是棺材木,金絲楠木。”

  到底是賭坊里的???,楚南風(fēng)對賭坊的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么?我看看”,江小郎近前再看,辨別了真?zhèn)危斑€真是金勾賭坊的骰子。這玩意,我倒也見過。”

  楚南風(fēng)神色一變,想起往日與金勾賭坊的種種恩怨,心頭頓時,怒火中燒。他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原來楚鎮(zhèn)的米糧,是他搞的鬼。我這就去,找他算個明白?!?p>  “唉,你等等。什么他搞的鬼?你這是要找誰算賬?”江小郎好奇,一時追問。

  楚南風(fēng)不予理睬,腳步邁開,自甲子林往外走。

  “你與那金勾賭坊有過節(jié)么?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追殺你的人,又是些什么人?”江小郎在他身后緊跟,喋喋不休追問。

  “這些與你無關(guān),你也不要多問?!背巷L(fēng)冷語相對。

  “你這人,怎這般不講情面?怎么說也是我救了你……”江小郎絮叨。

  楚南風(fēng)被折騰得不耐煩,腳步停下,“你想怎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p>  “你這是要去金勾賭坊打架么?”江小郎同是停下腳步,好奇追問。

  楚南風(fēng)點了點頭,并不否認。

  “那我與你一塊,去看個熱鬧,可行?”江小郎發(fā)問,緊接著又補充,“你也別誤會,這觀里太無趣,也沒別的事干。我跟著你,鎮(zhèn)里走一遭,也好過一個人觀中無聊?!?p>  楚南風(fēng)瞪眼,這道士修心,怎修了這好事凡心?他上下打量江小郎神色,見他臉上真誠坦然,倒不是開玩笑。

  楚南風(fēng)無奈嘆息,拍了拍江小郎肩膀,終是點頭,“看歸看,在旁別攪了我的局。否則我定不饒你?!?p>  “賭坊里打架,我可沒見過。放心,道士我就湊個熱鬧,不礙事,不礙事……”江小郎搭腔,拍著胸脯保證。

  二人同行,自甲子林折返,入了楚鎮(zhèn),徑直往金勾賭坊而來。

  金勾賭坊骰子房中,小伙計全滿,身材瘦小,氣高張揚。他今日也不知去了何處,倒騰個鼻青臉腫。他顧不得臉傷,一陣吆喝,“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賭坊旁邊,另一伙計馮缺,體胖渾圓,倒活像個水桶。他瞪眼全滿,搖著手中骰盅,神色一變,咬牙切齒,也是吆喝,“來來來,下注啦,下注啦,押大押小?押大還是押小……”。馮缺臉上,也是稀奇,竟與全滿一樣,鼻青臉腫。

  二人眼神相遇,瞪眼相望,不讓分毫,像極了仇人相見。

  一聲唉喲,楚南風(fēng)手握大刀,闖入賭坊,打傷了幾個賭坊伙計,“金勾賭坊的,都給老子死出來。他娘的,別總背地里,偷偷摸摸害人。有本事,我們打殺個痛快……”

  馮缺、全滿停下晃動手中骰子,離了房中,前去查看。只見賭坊門前,幾個伙計摔倒在地,捂著傷口,不住呻吟。楚南風(fēng)拳腳一收,方才下了狠手。

  一眾賭徒,見賭坊有變,生怕被波及,頓時做鳥獸散。

  全滿上前,厲聲呵斥,“哪來的毛頭小子,竟是在我金勾賭坊撒野?”

  全滿聲音,聽著耳熟。楚南風(fēng)眉頭一皺,“我聽出來了,甲子林中追殺我的瘦子,就是你吧?好你個金勾賭坊,撒野都撒到楚家頭上了。你說,你們搶強米糧,意欲何為?”

  “放你娘的狗屁,我等何時搶了米糧。抓奸要抓雙,抓賊要抓臟。你有何憑證,可證明我等與米糧之事有關(guān)?”馮缺在旁叫罵,并不承認。

  楚南風(fēng)聽言,自懷中掏出一方娟布,慢慢展開,取出飛針與骰子,“飛針是案發(fā)之所,我尋的。骰子是你們金勾賭坊之物。這兩件,可證劫糧是你金勾賭坊所為,你們還有何話說?”

  楚南風(fēng)話音剛落,馮缺伸手,敲了一記全滿腦袋,手指楚南風(fēng),“都是你,好端端地跟我打什么架?看吧,你懷中的骰子,落在別人手里了?!?p>  “你又打我?”全滿瞪眼,言語辯解,“要不是你打我,我能與你打架么?當家的說了,這姓楚的,格殺勿論,你還不快上?”

  “上就上,我還能怕了他?”馮缺一聲吆喝,帶了賭坊之中的伙計,大刀出手。一陣寒光閃過,一眾賭坊伙計,與楚南風(fēng)廝殺一團。

  楚南風(fēng)手握大刀,在人群里一陣揮砍。刀與刀碰撞,楚南風(fēng)發(fā)了狠,未留半分情面,一個接著一個伙計,被楚南風(fēng)砍傷在地。他與眾人激戰(zhàn)一時半刻,身上也受了不少傷。

  打殺片刻,馮缺疑惑發(fā)問,“這小子,怎這么皮糙肉厚,砍了他那么多刀,他怎不知道疼?”

  “就是就是,這姓楚的,殺紅了眼,比我們哥倆還能鬧騰。我的手都累了,他竟是安然無恙,抖都不抖。”全滿收刀后撤,也是驚訝。

  “嘚哩個啷,嘚哩個啷”,江小郎坐在賭坊的茶桌上哼著小曲,“不會疼就對了。我自個秘制的離魂散,吃了力大無窮,渾身沒有任何痛覺。都是我?guī)煾邓先思冶频模P默經(jīng)書、罰砍柴火,都用得上,用得上……”

  江小郎見桌案之中,有杯茶水,伸手端過,細細一品,不住夸贊,“好茶好茶,今年的明前茶,難得難得……”

  “嘿,居然是你這小子。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管我金勾賭坊的閑事?”馮缺大刀一指,厲聲質(zhì)問。

  江小郎眉頭一皺,“你說的在理。干啥要管你金勾賭坊的閑事?因為,道爺我近來太無聊,想看看戲。”說著江小郎大笑三聲。

  “你……找死……”,馮缺厲聲吆喝,提了大刀,揮砍而來。

  江小郎輕輕一笑,身影遛竄,只是瞬息,已是不見。

  馮缺的大刀,撲了個空。大刀卡在茶桌上太深,竟是抽拔不出。

  全滿近前,吆喝了一聲,“胖虎,我看這廝也不是善茬,打不打的過?若是打不過,可如何是好?”

  “你個慫包,就知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馮缺伸手,又是敲了一記全滿的頭,“快些去告訴當家的,就說弟兄們頂不住了……”

  “唉喲,你這人,怎么老喜歡打人的頭???”全滿伸手,摸了摸自己腫起的腦袋,心頭惱怒。

  “你沖我瞪眼有個屁用?再不告訴當家的,放跑了姓楚的,你我可就,人頭不保了。”馮缺抽出了大刀,一聲怒吼,又是上前。

  “對對對,這話說得在理,人頭要緊,人頭要緊……”全滿的身影慌慌張張,自房門而出,急急叫嚷,“當家的,不好了。那姓楚的,找上門來了。當家的,不好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