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力控制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大腦在高速地運轉。突然,我注意到衛(wèi)烈的行為有些奇怪,雖然每一次攻擊都很猛烈,但是手法卻機械而僵硬,仿佛是被人擺弄著做出的動作。
想到這里,我頭腦中閃過一道亮光,側身避過當頭斬下的一劍。趁著他重新舉起的空當兒,腰部一扭,轉到了他的背后,然后迅速地點燃一小撮生犀粉。
縹緲的香味伴隨著縷縷白煙彌漫開來。我抬眼望去,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果然,我猜得沒錯,他們都是被操控的。只見白色的煙霧之中,那些千尸和衛(wèi)烈的頭頂上各蹲著一個面色鐵青的惡鬼。只是衛(wèi)烈頭上的那個似乎有些與眾不同,帶著威嚴的王者之范。
兩人氣喘吁吁地朝我這邊靠了過來,身上顯然又多了幾道新傷。見狀,老潘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這些粽子怎么也殺不死,原來是被怨魂控制的傀儡?!?p>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阿圖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狠狠朝地上撒氣般地啐了一口血沫,從包里拿出墨斗線就要去報仇。
“別沖動!”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詭異地一笑,
“我們還用得著它?!?p> 說完話,我朝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后,一左一右地朝“衛(wèi)烈”包抄過去,我則站在原地伺機而動。
三具干尸眼見老潘和阿圖把矛頭對準了自己的主人,紛紛圍在其身邊??墒俏覀冊缫芽创┝怂鼈兊陌褢?,根本不會再浪費力氣對付尸體,而是直接瞄準了怨魂本身。
浸泡過黑狗血的墨斗線飛出,那些怨魂觸碰后登時發(fā)出幾聲慘叫,最后化為一股黑煙很快消散殆盡,形勢瞬間發(fā)生逆轉。老潘和阿圖的攻擊吸引了“衛(wèi)烈”幾乎全部的注意力,我趁機縱身一躍,將刺人他頭頂百會穴的金針拔了出來。
百會穴乃人體百脈交匯之所,封住后會使人體內(nèi)的陰陽之氣不能與外界交換。而古墓中陰氣極重,侵體后導致陰陽失衡,易受邪祟纏身。至于衛(wèi)烈,很可能是中了機關才會被怨魂所控。現(xiàn)在它沒了傀儡,憤怒地看了我們一眼后,向墓室深處飄去。
我心下一喜,剛才我們之所以沒有痛下殺手,除了救衛(wèi)烈的原因外,更重要的一點是怨魂失去宿體后一般會回到其尸身所在的位置,這也就省了我們尋找主墓室的麻煩。
衛(wèi)烈雖然恢復了神智,但是身體還比較虛弱,所以他也沒多說什么,在阿圖的攙扶下,我們四個人緊隨著怨魂,穿過甬道,來到了一片濕地之中。
?
“他奶奶的,怎么沒路了,”眼看怨魂就要消失在對面那黑黢黢的拱門后,老潘盯著濕地上方那座斷為兩截的木板浮橋卻毫無辦法,既驚且怒。
我回頭瞟了一眼后面的兩人,再看濕地中殘留的十幾個人形的坑洞,那明顯是粽子掉落時留下的,嘆了一口氣: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然而我話音未落,濕地中突然“咕咚咕咚”地冒起了氣泡,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大口大口地呼吸,即將從地下復活。
眾人頓時臉色大變,就見一顆顆頭顱從下面鉆了出來,然后是上半身、腰部……
蠆尸
“這不是剛才追我的另外幾具千尸嗎?”阿圖看清了那些東西的真面目,隨即松了一口氣,重新掏出墨斗線就打算故計重施干掉它們。
“恐怕沒那么簡單?!蔽抑钢渲幸痪咧皇O掳雮€腦袋的尸體沉聲說道,
“你們看,它們的身體里是不是有什么活物?”
下一刻,那些尸體已經(jīng)完全從泥土里露了出來,踉蹌著腳步朝我們圍攏過來。
老潘提起刀就迎了上去,剛準備結果它,沒想到尸體那腥臭的大嘴猛地張開,一股墨汁般的黏稠液體從口中激射而出。
這一變故發(fā)生得太快,他完全沒有料想到還會有這么一出,一個躲避不及時,那黑色的惡心液體便噴濺了他滿頭滿臉,發(fā)出的惡臭熏得他幾乎窒息過去。
目睹此狀,我的心里當即“咯瞪”了一下,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幾步。果不其然,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老潘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黑色的黏液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蠕動了起來,頃刻間便爬進了他的七竅。
我面色一沉,大聲提醒道:
“糟糕,這是蠆尸!”
阿圖和衛(wèi)烈聽我說出這兩個字,臉色慘白得不像活人,還沒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見老潘緩緩地抬起了頭。短短幾分鐘時間,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活人的樣子,雙眼的位置處只剩下兩個血窟窿,五官里不斷有惡心的黏液流下來,看了讓人不寒而栗。
所謂“蠆”,其實就是古書上對毒蟲的稱呼。在古代有一種酷刑名日“蠆盆之刑”,是說將活人丟進投放有蛇蝎等毒蟲的坑穴之中,受百蟲嘬咬,死法極其殘忍。除了老潘外,眼前的這些蠆尸雖然是死后所化,但是那些怪蟲能夠沿著傷口和七竅鉆進活人體內(nèi),也不可小覷。
一具具蠆尸撲了過來,我們只好一邊攻擊,一邊避免被抓傷,另外還得防止被噴到,形勢十分被動,苦不堪言。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之際,對岸忽然飛過來一只探陰爪,扣住一塊突起的石頭,后面拖著繩子,正好形成一條吊索。我抬眼看去,原來是小五。就在這時,衛(wèi)烈突然悶哼了一聲——他的體力還沒有恢復,自然容易受到攻擊。
挑最弱的下手,永遠是自然界不變的法則。我苦笑了一下。
盡管小五之前曾偷襲我,然而此刻情況危急容不得多想,我喊了聲“快撤”,便順著繩索滑了過去,衛(wèi)烈和阿圖隨后跟上。
“說吧!你幫我們有什么目的,”剛一站定,我就直截了當?shù)匕言拻伭顺鰜怼?p> “展哥果然夠痛快,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這次我救你們,一來是還烈哥一份人情,二來是向展哥借條財路?!毙∥逭~笑著說,“我也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主墓室里太邪,烈哥進去都著了道兒,所以……”這家伙原來一直跟蹤在我們身后,想看我和衛(wèi)烈鷸蚌相爭,自己好收漁人之利。
“既然你這么了解我,那一定也知道我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吧!”我出手極快,將刀抵在其喉嚨處,可看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臉色隨即一沉。
手掌處傳來痛感,我低頭一看,雙手微微發(fā)黑,明顯是中毒的跡象,看來他早就想到了。我訕訕地收了刀,冷笑一聲,徑直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