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方芳離開了我的屋子,我呆望著天花板冥想,試圖把所有的怪事串起來,但最終也沒有想出來一個前因后果。我又使勁地開始回憶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見過這里的一切,不過還沒等我想起,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悉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的。我偏頭看了看,是鄰床的何炯在脫衣上床。他上哪兒去了,為什么會這么晚才回屋睡覺,我心里一陣疑惑。
我迷迷糊糊地正準備開口詢問,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他并不是在脫衣上床,而是在穿衣起床。難道我已經(jīng)睡了一整夜,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早晨起床時間了?
他穿好衣服后,竟然朝我睡的方向走了過來,我趕緊閉上眼睛發(fā)出均勻的呼吸。果然,我感覺到他走到我的床前站了半晌,似乎是在確認我睡熟了沒有,然后離開了。
我把眼睛偷偷地睜開一道小縫,剛好看見何炯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
他想去干什么?好奇心讓我無法再安睡下去,我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跟了出去。
何炯下了樓,穿過堂屋,走出了院子。我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著一段距離,避免自己的行蹤暴露。
月黑,風(fēng)高!一個身影在河邊的小路上躑躅而行,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想到這詭異而恐怖的一幕,我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顧不上那么多了,為了解開心中的謎團,我只能把恐懼強壓在心里。
他一路走走停停,極大地增加了我的跟蹤難度,好在他并沒有回頭,我才不至于被發(fā)現(xiàn)。一直走到靠近那座木制吊橋的地方,他停了下來,我趕緊在路邊的一塊大石旁蹲了下來,探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何炯的身影沿著河岸慢慢地爬下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了。但我卻不敢出去看個究竟,我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好在不一會兒,他的頭又從岸邊冒了出來。
我看見他吃力地爬上岸,背上似乎還背著什么東西。天有些黑,看不清他背的是什么,只隱約覺得有點像……一個人!
他轉(zhuǎn)身往回走了,我一動也不敢動,他越走越近,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背上真的背著一個人,那個人的頭趴在他肩頭上,又黑又長的頭發(fā)散亂地搭在他的身前。
他背的竟然是我在河中看到過的那個吃魚也同時被魚吃的女人!我的心臟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何炯背著那個女人,一步步地往來路走了回來,我嚇得趕緊把頭縮回來,躲到了石頭背后。他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了,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腳步聲消失了。鬼怪吧原創(chuàng)故事。
我躲在石頭后仍然不敢伸頭出去窺探,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我鼓起勇氣把頭伸出大石……
兩點綠幽幽的光芒在我眼前閃爍不定!
原來,何炯把背上的那個女人,不!準確地說應(yīng)該是女尸靠在了大石面前?,F(xiàn)在她正面對面地與我對視著!我可以近距離地看清楚她的面孔。
那張面孔,慘白慘白,被河水泡得有些浮腫變形的臉上布滿了被魚噬咬過后留下的齒痕。但是,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一眼認了出來,那竟然是房東大娘的臉!
難道,一直做飯給我們吃的房東大娘,根本就是一個死人!
我被嚇壞了,再也顧不得躲藏自己的行跡,從大石后站起身來,猛地向背后彈了出去……
我拼命地逃跑,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何炯和房東大娘有沒有追上來。
當我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那座小院里時,腳步卻戛然而止,因為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一幕讓我根本無法接受——屋門前,一支白蠟燭發(fā)著微弱的光線,而房東大娘正坐在蠟燭旁邊一顆一顆地掰著苞谷。
我呆立在院子里,腦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遇見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繼續(xù)逃跑還是束手待斃。
這時,一陣熟悉的刺鼻味道把我從麻木中驚醒過來。我感覺到有一只冰涼的手正在撫摸著我的臉龐。我順著那只手看過去,在一團淡淡的煙霧中,方芳嘴里叼著一只葉子煙,正用一雙綠盈盈的眼睛邪惡地看著我……
在我失去知覺的最后一刻,我聽見方芳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了兩個字:
“楚!門!”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在回去的路上了。我掙扎著從車的后排座上坐起來,方芳馬上制止了我,“快別動,躺好吧,你正發(fā)著高燒呢?!?p> 看著方芳素凈的臉,我疑惑不已,我曾經(jīng)看到的那些,是真的嗎?
“方芳,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蔽艺f。
“什么都不要問,現(xiàn)在,只要把你安全地送回去就oK了。以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方芳果斷地拒絕了我。她替我把身上的衣服蓋好,像安慰病人似的,要我接著睡覺。
這真是一次不愉快的筆會,與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看著身邊這些昏昏睡著的筆友們,我懷疑,到底生活中是真實的,還是網(wǎng)絡(luò)中是真實的?不想也罷。
哎!不想也罷。我剛把思緒收回來,車突然停住了,我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開到了我家前面的街口。方芳走過來扶起我,把我送下了車,說道:“就把你送到這吧,自己去醫(yī)院看看病,不行就打兩針。以后再聯(lián)絡(luò)啊。”
汽車絕塵而去,我孤零零地站在路邊,看著空蕩蕩的公路,再次開始懷疑自己記憶中的筆會是否是真實可信的。假如這一切都是虛幻的,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假如這些經(jīng)歷都只是我的臆想,那么我……
我的頭猛然一陣眩暈,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一陣冷汗悄然浸濕了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