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星芒稀落。
在龔樹銘行色匆匆,急奔冀北會館去尋隋景德的同時。
街對面,“望月閣”的后巷里。
幾個黑影閃過,一個人先行躡手躡腳地趴在“望月閣”后窗,朝著里面窺視了小片刻。
待將“望月閣”內(nèi)的情形,全部窺見一斑后。
那個又輕手輕腳地原路返回,來到了一身夜行衣的肖章面前。
沒有說話,這個人也說不了話。
這人名喚宗澤珉,他在行伍時是斥候出身。
就是因這個出身,在一次他奉命去刺探東古人軍情時,不幸被俘后背東古人弄成了啞巴。
宗澤珉回到肖章面前,舉起手來、一番比劃。
“老宗,你慢點說、我沒看明白。”
看著他一番比劃,一旁的左玉良低聲表達了不滿。
“你沒看懂,我看懂了?!彪p眼緊盯著宗澤珉,肖章道:“那藝館一樓至少百余人,都是練家子。老宗的意思是,我們不該妄動,該去尋更多的人手來幫忙?!?p> “哦,百余人,還全是練家子?!睆男ふ驴谥械弥鸢?,左玉良冷笑道:“肖主事,您讓我派人去搬回來的玩意兒,還怕那些區(qū)區(qū)百人的練家子嗎?”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闭聪颉巴麻w”后窗,肖章若有所思地道:“此事關(guān)乎著不知多少良家女子的xing命,一個萬一,那就不知要害了姑娘的命。”
話微停,肖章先是對宗澤珉做出幾個手勢。
接著,肖章看向左玉良:“你,帶上三個兄弟,從西邊那個店鋪的后墻上去。先將我給你那些黃色玩意兒,拉開線、扔進去。記得,拉掉線之前,你等先把備好的濕布掩好口鼻。”
“是。”
“蕭銘?!?p> 左玉良應(yīng)聲而動,肖章又對身后輕聲招呼。
“在?!碧麓申犃ば£牭年狀^蕭銘應(yīng)聲上前。
“你帶上三個兄弟,同樣的方法,從東邊店鋪院墻爬上去?!泵钤俪?,看蕭銘行動起來,肖章又對宗澤珉做出了一個手勢。
看到肖章這個手勢,宗澤珉立即轉(zhuǎn)身、對著他身后的七八個兄弟,快速地比劃了一番。
那幾個人借著后巷微弱燈光,看到宗澤珉的手勢、立即隨他一起甩出繩子,轉(zhuǎn)身攀上了身邊的院墻。
其他三隊行動起來了,肖章這才站起身。
先是摘掉臉上的黑紗,轉(zhuǎn)而換上備好的濕布。
捂好口鼻、肖章帶著剩下的三十幾個人,輕手輕腳的摸向了“望月閣”的后門方向。
……
“望月閣”內(nèi),虎嘯堂二當家鄭達攀在二樓欄桿處,看著大堂內(nèi)的眾手下正在若有所思。
一個曼妙的身影,款款從他身后走到近前。
“鄭二哥哥,你在想什么事兒嗎?”那曼妙的女子,來到他身邊、手搭肩上后輕聲問道。
目光依然在看著大堂內(nèi)的景象,
面無表情,鄭達道:“我在想,為什么老大要接下姬子能這活計,要來給他這害人的營生為虎作倀?!?p> 將身子從側(cè)向里,緩緩地偎依到鄭達的身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蹦桥拥溃骸按螽敿医酉逻@單生意,應(yīng)該也是希望讓各位兄弟多掙些錢。畢竟現(xiàn)在行鏢的生意,越來越是難做?!?p> 虎嘯堂豢養(yǎng)了四百多位武林高手,根本原因是為了經(jīng)營鏢局。
本來是天下盡知,虎嘯堂高手如林,所以根本沒人敢去想劫虎嘯堂的鏢。
讓虎嘯鏢局那是鏢行天下、無往不利,更是少有人敢擋。
可是呢?
老皇帝越來越昏聵,四王、四大佞臣黨同伐異,朝堂上的黨爭搞得天下亂了起來。
天下這么一亂,許多被迫造反的百姓聚義落草。
那些最近幾年落草的所謂賊寇,多數(shù)不是出身江湖。
他們只是被餓怕了、壓迫久了,才去造反尋常的百姓。
在那些人的認識里,可沒有什么江湖道義和名氣。
在那些人的認知里,只認錢糧、不認人,不管是誰的鏢都敢去劫。
橫的怕不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虎嘯鏢局這些高手,是一群橫行天下的人,也是一群心有忠義的好漢。
好漢之所以是好漢,是他們向往的懲善罰惡、快意恩仇的生活、
讓他們?nèi)σ蝗阂蚧畈幌氯ィ黄嚷洳莸呢毧喟傩談邮帧?p> 讓他們?nèi)ビ谜婀Ψ蛉タ硽⒛菢右蝗喝?,是他們自心無法容忍的事兒。
可是那些造反的百姓呢?
那些人可不管你是怎樣的心態(tài)而不對他們動手。
只要能從鏢局的車上,搶到錢、搶到糧、搶到各種寶貝。
拿著搶來的東西,去換口吃的果腹。
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真敢舍了身家xing命地往前沖。
這兩種人一相遇,無論是出于同情、出于江湖信念使然。
亦或是不想作孽太深,日后遭到天譴。
總之虎嘯鏢局的鏢師遇上那些山賊草寇,要么選擇棄鏢自保。
要么象征xing地無力恫嚇一番,盡力保護一下鏢車。如果嚇不走,最后還是會選擇棄鏢……
只要出了京畿之地,如今的天下是“八十里一個小匪寨,二百里一處大賊窩”。
此等形勢下,這虎嘯鏢局去行鏢。
經(jīng)常是從京城走不出四百里,便只能是棄鏢而返。
鏢車走不出去,生意自然就做不好。
走不出去、或者失鏢的次數(shù)多了。
長此以往,直搞得如今已被許多商家直接將虎嘯鏢局列為失信重點,有生意也不肯交給虎嘯鏢局……
作為二當家,鄭達自是知道這些內(nèi)情。
“咳,只怪這天下亂紛紛,不由得我等憑心選事做。”長嘆一聲,鄭達道:“但凡是有一趟能走遠、掙大錢的鏢,大哥定不會接下這單生意,來給那惡賊做這看家護院的活計。”
“你能理解,就不要再愁悶了?!辟酥菈褜嵉纳眢w,女子yin邪地笑道:“奴家又想您了,走哇、回屋去,讓我再來感受一下你那房中術(shù)的本事吧!”
聞言回頭,看到那女子俊美的容顏那一刻。
鄭達猛地回身、將她攔腰抱起。
一邊走向身后房間,鄭達一邊壞笑道:“你這浪蹄子,好哇,大爺就讓你再次吃個飽、享受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