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王員外一問,姜素這才想起,在古代似乎不用“性價比”一詞,王員外聽不懂也正常。
姜素釋然一笑,沖員外笑著解釋道:“所謂性價比的意思呢,就是用低廉的價格,買到實用性超出價格本身的東西?!?p> “就像這兔毛跟羊毛一般,保暖性跟外觀上來看,雖然比羊毛稍稍遜色,但價格,卻遠低于羊毛。”
聽完姜素的解釋,王員外再次端起茶杯來,淡淡呷了一口。
“姜小姐這番解釋,倒的確讓我有些心動。”
他笑著,嘴角不禁勾起一絲戲謔的弧度:“只不過,兔毛一直以來在大家眼中,都只是一些廢棄之物。如今用來做衣裳,恐怕會貽笑大方?!?p> 王員外頓了下話音,將茶杯輕輕放下,繼續(xù)開口,“就像你賣貨,有價,無市,自然也不會有人來買?!?p> 話說出口來,王員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順口補上了一句:“姜小姐要是缺錢花,大可以向我提,畢竟你替小兒討了回公道,我再幫襯你一些,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不是,王員外,我沒有這意思,我是真的……”
姜素起身,話還未說完,王員外便提聲吩咐下人,“去賬房拿十輛銀子來?!?p> “王員外,我真的不是來要錢的!”她聞言,立馬出聲解釋。
王員外沖她擺了擺手,“行了行了,這些錢,權(quán)當(dāng)是我向你買下了你手里這批兔毛吧?!?p> 家奴手腳麻利,眨眼的功夫便取了十兩銀子,徑直走到姜素跟前,躬身喊了聲:“姜小姐。”
姜素將托盤里的銀兩掃過一眼,“把銀子收回去吧?!?p> 她抬頭看向王員外,“既然您并不信我,那我也不強買強賣,王員外,告辭了。”
說罷,轉(zhuǎn)身而去。
她拉著停在府宅門馬車往外走去,身后傳來一陣奚落。
“居然拿著兔毛來賣?想錢想瘋了吧?”
“又不是甚鄉(xiāng)野村夫,山林野人,誰穿山兔貓啊?”
姜素捏住拴馬韁繩的手不由得一緊。
一些自以為是的井底之蛙,真是沒見過世面。
要知道這兔毛擱現(xiàn)代賣也是很貴的好嗎?
但知道此時此刻多說無益,姜素拉著這馬車加快步伐離開。
姜素的馬車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緩緩走過。
在花滿樓第二層,有個目光一直注視著她。
看到她快消失在路盡頭,一個聲音響起:“徐公子不下去看看?”
徐子其身穿白衣,泰然自若的坐于椅子上,為自己滿滿斟上一杯酒,連眼皮都沒抬:“她自己能找回去?!?p> 順嘴把話題岔開,“對了,我前些日子托大人幫我打探的消息,如今可有眉目了?”
“徐公子,眼下古某已然脫了官服,不必以大人相稱?!惫爬蕦⒁暰€收了回來,話語平常清淡,但眼底卻是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抹敬意。
畢竟眼前坐的,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雖說二人在這雅間之中,但古朗卻依舊是將周圍環(huán)顧了一周,唯恐隔墻有耳。
見周圍寂靜一片,古朗這才放下心來,身子往徐子其身旁傾了個角度,壓著嗓音道:“已經(jīng)按照您的意思,把話帶到了京城,但蘇家至今都并無回音?!?p> “哦?”
徐子其手持酒杯輕輕一晃,腦海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片刻后,方抬起頭來,“既然如此,那便麻煩你替我再多留意些。”
聽到徐子其的吩咐,古朗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既是徐公子所托,古某必當(dāng)盡心盡力,效犬馬之勞。”
古朗言之鑿鑿的表面態(tài)度,徐子其內(nèi)心縱然起了一些漣漪,臉上卻仍是一臉平淡。
想到當(dāng)日被古朗識出身份的經(jīng)過,他此刻才找到機會開口問道:“古大人聰穎過人,滿腹雄才,為何甘心一直委于此?”
對徐子其這突然的一問,古朗先是一愣,隨后釋然笑了笑:“爬得越高,責(zé)任越重。高官厚祿雖好,卻遠比不得做個縣令來的自在?!?p> 他一聲輕嘆之后,提起酒壺給自己也滿上了一杯,端在手中,看著杯子里盛放的佳釀。
“所謂高處不勝寒,這一點,想必徐公子你比我更清楚。”
高處不勝寒。
這句話不禁勾起了徐子其的一些回憶。
自己曾被尊為戰(zhàn)神,為保家衛(wèi)國拓寬領(lǐng)土,一路南征北戰(zhàn)。
立下赫赫戰(zhàn)功,卻慘遭人陷害,淪落到了如此境地。
但這粗茶淡飯的田園生活過得久了,反倒讓他越發(fā)的不想去回想過往……
同古朗再閑談了幾句,徐子其便起身告辭。
姜素拉著兔毛回了村子。
太陽已然落于西山,余暉灑落在天際盡頭。
見姜素這幾捆兔毛并未賣出,出來走動的姜王氏恰巧撞見這一幕,一腔幸災(zāi)樂禍當(dāng)即流露了出來。
看到姜素面無表情,認定她是在外受了打擊,忍不住譏誚:“哎喲,我的乖女兒,這收購來的兔毛,今個兒是一張都沒賣出去吧?”
姜素懶得理她,自顧自的趕著那車。
見自己遭了冷落,姜王氏跟不上不悅,幾步走上山去,堂而皇之將姜素的馬車攔下:“站住!我還沒讓你走呢?!?p>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當(dāng)然這后半句,姜素自然是沒有說的出口來。
雖然這姜王氏對自己處處苛待,但她畢竟也是原身的娘親,
狗可以咬人,但身為人卻是不能咬狗。
“也沒什么,為娘就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罷了。”
看到姜素這滿頭大汗,姜王氏包含嘲諷的笑容已然快咧到耳朵根:“一番辛苦下來,卻是一場白忙活,哎,真是可憐啊?!?p> 她咧嘴笑著,姜素能夠清晰的看見她嘴里斷掉的半顆門牙,十分的丑陋滑稽。
“看來,娘的身子骨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啊,不僅能下地走動,還能使出力氣對我說教?”
知道姜王氏是來專門找茬,姜素索性不躲了,直接對起線來。
她的視線注視著姜王氏斷掉的門牙上,繼續(xù)順道:“只不過您這牙,可得找時間去補補,這嘴臭管不住嘴,好歹得關(guān)住牙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