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界城堡位在托利法斯東北角,周遭有三公傾左右的森林圍繞。托利法斯整體呈現由西向東往上攀升的臺地地形,位在東北角最高處的城堡可以望盡整座托利法斯市。
因此,獅子劫和劍兵先從城堡南方這邊開始找起。希望能找到一座較高的建筑物,離城堡不算近,但也不至于遠到看不清楚的位置是最好。
“那一棟怎樣?”
劍兵手指的方向有約百年前建造的托利法斯市政廳。這棟維也納分離派的建筑物整體由直線和平面構成,鋪設色彩鮮艷的幾何花紋磁磚的屋頂給人非常深刻的印象。
這是一棟貴重的藝術品,也是歷史悠久的建筑物──但對兩人來說,這里除了是絕佳的監(jiān)視地點之外,什么都不是。
“很好,上去確認一下吧?!?p> 獅子劫這么嘀咕完,就莫名其妙被劍兵揪住衣領。
“……喂?!?p> “不是要上去嗎?”
獅子劫有股不祥的預感,于是扭動身子想要掙脫,但徒勞無功。劍兵喊了一聲,就使出“魔力放射”技能,一鼓作氣躍上屋頂。落地的瞬間,脖子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壓力,讓獅子劫有種意識好像要飛走的感覺。
沉默了一會兒,獅子劫猶豫要不要教訓一下得意洋洋的劍兵──
“下次別這樣?!?p> 結果只是這樣簡單叮嚀。點頭表示知道了的劍兵臉上毫無反省之色。
“是說主人,這邊怎樣?”
“這個嘛……”
要觀察城堡確實不會離得太遠,也不至于近到會讓對方輕易察覺,照理說應該是絕佳的監(jiān)視地點──
“這邊不行啊?!?p> 獅子劫嘆氣說道,劍兵也不爽地點頭同意。兩人來到屋頂的瞬間,好幾只疑似某種鳥的東西一口氣從城堡飛出來。獅子劫仔細觀察屋頂上的磁磚,就發(fā)現上面已經施加了探測用結界。
“劍兵!”
在獅子劫命令之前,劍兵已經全副武裝準備迎戰(zhàn)。
“……那是老鷹嗎?”
畢竟現在是大半夜,就算獅子劫是魔術師,也只能掌握對方些微動作。但是他身旁的劍兵則以超乎常人的視力明確地看出來襲者為何。
“不對,那是──魔像!”
外型像蜻蜓的石造魔像一邊降低高度一邊襲擊過來。敵人從空中、四面八方攻來,劍兵躍起后先迅速收拾一尊,并把最近的石像當跳板,砍掉剩下的兩尊。
“混帳,還有其他敵人!”
獅子劫的提醒讓劍兵落地后也毫不大意地架起了劍。他說得沒錯,人形、非人形的魔像從四面八方涌出,看樣子是擬態(tài)在附近建筑物的屋頂上。而且不只如此──手握斧槍的人們不知何時聚集過來,已經跟魔像一起包圍住了兩人。
不,這些要說是人,感情似乎太淡薄了點。更重要的,這些人的長相簡直會讓人誤會他們全是兄弟,根本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
“應該……不是人類,是人工生命體吧?!?p> “……!”
聽到獅子劫嘀咕,劍兵顫了一下身體。
“怎么了?”
“沒什么……主人,給我指示?!?p> “我的魔術威力不太足以對抗魔像……人工生命體交給我,你去處理掉魔像們。”
“收到!”
劍兵以子彈般的勢頭踏碎屋頂磁磚,襲向魔像們。即使是用石頭或青銅打造的堅固魔像,仍逃不了像紙片或木材那樣被粉碎的命運。
一尊巨大的魔像打算以其無比龐大的身軀壓潰劍兵,但劍兵只消大喝一聲,將下沉的身體往上一彈,就直接打飛了石造魔像。
她作戰(zhàn)的方式跟騎士優(yōu)雅華麗的劍術表現相去甚遠,甚至根本算是狂戰(zhàn)士,或者可說是野獸。她以單手揮舞本應以兩手操控的劍,原以為會用空出的那只手揮拳攻擊,沒想到她竟然擲出劍,直接貫穿從空中襲來的魔像。
劍兵接下一尊魔像揮出的拳頭,接著大吼將魔像扔出去,撞上在空中被貫穿的另一尊魔像后兩者粉碎。劍兵接住隨著碎片落下的劍,再次急馳而出。
另一方面,與人工生命體對峙的獅子劫從懷中取出大型散彈槍。雖然緩緩逼近的人工生命體們沒什么感情,但在看到那把大型兇器的瞬間,仍反射性地停下腳步。
沒沒無名小廠制造的中折式雙槍管的削短型【Sawed-off】散彈槍,把槍托和槍管都削成極短,雖然便于攜帶以及在室內使用,但也導致有效射程變得很短。
然而對死靈魔術師獅子劫界離來說,槍枝原本的性能優(yōu)劣跟他要不要拿來當武器使用沒有任何關連。
“接招吧?!?p> 獅子劫隨意朝人工生命體扣下扳機,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瞄準,重點只在自己手中握著槍枝而已。他手上的散彈槍撞針等部位已經施加了咒術處理,所以比起槍枝本身,里面的子彈才是關鍵。
要是看到他裝在槍管里面的子彈,不論誰都會嚇到僵住吧?!坝萌祟愂种讣庸ぷ龀傻淖訌棥保呀洸皇恰跋埠迷幃悺币痪湓捒梢源虬l(fā)掉的。
北歐的盧恩魔術里面有一種叫作魔力彈【Gandr】的魔術,這種魔術只要用手指著對方就可以施加詛咒,但若灌注強大魔力,也能發(fā)揮出槍彈般的物理威力。這種結合魔力彈跟死靈魔術的手指槍彈,雖然速度頂多只到亞音速,卻可以像蛇那樣探測前進方向上的體溫,并修正軌道。
然后當槍彈抵達心臟的同時,詛咒就會爆發(fā),是真正的一發(fā)必殺“魔彈”。
射出的子彈勾勒和緩弧線,轉瞬間撂倒好幾個人工生命體。開了兩槍之后,獅子劫重新裝填子彈,而人工生命體們也像是不打算錯過這個大好機會般撲過來。獅子劫先停下重新裝填的動作,從懷里取出個奇怪的東西。那是有點萎縮的紅黑色物體──魔術師的心臟。
獅子劫把手中的玩意兒往人工生命體群聚的位置一丟,那東西“?!币宦暎粼谌斯どw旁邊,下一秒猛烈膨脹爆開,塞在里面的魔術師牙齒和指甲一類物體刺進人工生命體內,他們就像被下了毒痛苦不堪,隨后死亡。
雖然死靈魔術師很多,但可以把魔術師或野獸的身體部位加工到這么兇殘的程度并專門拿來戰(zhàn)斗的,應該只有獅子劫界離一個吧。
人工生命體雖然擁有一定的戰(zhàn)斗能力,但獅子劫身為專門賺取獎金的魔術師,這些對手不過是小兒科;而劍兵似乎也一樣。
“──主人,我收工了?!?p> “喔,辛苦你啦?!?p> 劍兵打碎最后一尊魔像之后回來,看到尸橫遍野的人工生命體,不禁發(fā)出感嘆:
“你這死靈魔術師挺能打的嘛?!?p> “畢竟經歷過不少生死關頭啊?!?p> 獅子劫說著撕下粉碎的魔像碎片上的羊皮紙,紙上寫滿了指令【and】。
“……很有歷史,應該有八百年以上了?!?p> 在魔術的領域,時間擁有極為重要的價值。越有歷史的東西,神秘性就越強。舉例來說,就好像每繼承一次魔術刻印就可以增加一些成果進去,變得更強大。如果是擁有八百年以上歷史的羊皮紙,就能打造出可輕易屠殺一兩位熟練魔術師的魔像。
但是──
“劍兵,你覺得這些魔像怎樣?”
“我是第一次跟這類玩意兒交手……意外地挺能打的,最后一尊甚至跟我來往了三招啊?!?p> “嗯,現代魔術師就算窮盡畢生精力打造,頂多也只能制造出跟你交手兩招的魔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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