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救人后的一兩事
“二爺,且放寬心...”
外間的客廳里邊,氣氛安靜且急切。
二月紅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僧?dāng)九叔走出來,交代了些許復(fù)而歸返后,他就坐不住了,走動來走動去的,好似停不下來。張啟山被晃得有些眼暈,瞥見其他人跟他有一樣的感覺,似要開口,卻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只能把話放在肚子里,于是他便起身,強硬的將人給按在了椅子上。
“安靜的在這里坐下,等待好消息就是。不要再走來走去了,晃得我眼暈?!彼f。
二月紅望了他一眼:“我很擔(dān)心?!?p> 張啟山遲疑了一下,隨后笑道:“好吧,你還是有些懷疑,等你相信了他,就知道他的能耐了?!?p> “但是...”
“沒有但是?!睆垎⑸綇街贝驍啵Z氣不容置疑,“若真出了事,我不會袖手旁觀的?!?p> “知道了?!倍录t笑了笑,踏踏實實的坐在了椅子上。
事實上,哪怕沒有這句話,作為九門之首,只要張啟山開口,二月紅也是要給面子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九門的序列在那里放著,更重要的原因是張啟山一直在幫他,為此都散盡了家財,雙方?jīng)]必要為這點事而吵得過火。
而在這邊的事情結(jié)束后,尹新月拉了拉張啟山的衣袖,抬了抬下巴問道:“你就這么相信那個姓陸的???”
“是啊。若不是他開口,我也不至于帶二爺?shù)竭@邊來?!?p> “他這人奇奇怪怪的,聽說為了搞收藏,都弄出了一個‘黃金帝’的稱號。嘖嘖嘖,他能守得住嗎?”
“他說過,這世上就沒有金子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金子砸的還不夠...你也知道,有錢人嘛,基本上都這個作風(fēng),就跟北平見的那位貝勒爺一樣...至于是否能守住,這就無須擔(dān)心了...要是沒這份能耐,被人生吞活剝了也活該...”
“還真是這個道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有錢人都喜歡用錢來砸自己想要的東西嗎?”尹新月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身邊的張啟山,似乎在說你也是這種人。
“別看我,我家的錢都在你新月飯店了?!睆垎⑸椒藗€白眼。
“嘿嘿,我的還不是你的?!币略潞俸僖恍?。雖然知道張啟山在新月飯店連點三盞天燈是為了拍得鹿活草,但外界可不知道啊,都在傳他是為了博得她的好感,此事都被傳為美談了。
兩人說著這些,站在旁邊的張日山卻有些聽不下去了,單身狗就只能被喂狗糧啊。
他對新月飯店發(fā)生的事情算不得太了解,但尹新月這個名字卻在八爺口中聽過,說這位是北平新月飯店的尹家大小姐,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佛爺一眼,便再也沒能忘記佛爺?shù)娜蓊仭km然這其中有見色起意的嫌疑在,但這位的樣貌卻是極好的,也很自信。再加上其出身不凡,想來接人待物等方面,也不會墮了身份。
原本他還在想誰有可能會成為佛爺?shù)牧硪话?,現(xiàn)在看來,這位尹家大小姐就挺合適的,至少還能拿捏得住佛爺。單就這份魅力來說,鮮有能媲美者...
當(dāng)然,這些都是私事,是要擱在公事后邊的。在他看來,這一次出去的時機便挺好的,正好可以讓暗流涌動的九門一些人動起來,這樣便有了一個可以收拾爛攤子的借口。
也就在這時,只聽‘啊——’的一聲痛呼撕裂了這現(xiàn)場的氣氛,從里邊屋子里傳出來。那聲痛呼倒不至于撕心裂肺,叫的凄慘,卻能聽得出來很有力量。由于事先打過招呼的原因,二月紅一下子就想到了意外,因為他對這聲音很是敏感。在愣了一愣后,便立刻跑向了里邊屋子。正要推開屋門,卻見屋門自動打開,走出來了一個身形完全撐不起衣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男人來。
看到這人,二月紅身形一頓,愣愣的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張口開問:“陸先生!?”
他的語氣極不確定。
這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之前他見到的陸云正常的很,沒成想才一會兒功夫,就變成了一個只剩下皮包骨頭的人,由不得他不驚訝萬分。
陸云嗯了一聲說:“夫人已經(jīng)沒事了,有事問九叔就行?!?p> 話音落下,二月紅便沖到了屋子里邊。
這一舉動看的陸云直皺眉,好歹關(guān)心一下他啊,沒見到他已經(jīng)餓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嘛。
心中埋怨了幾句,他走過去問張啟山:“有吃的嗎?”
即便是一向能保持淡定的張啟山,再見到陸云此時的變化后也不免被嚇到了,但他反應(yīng)很快,立刻點頭說:“有。早就備好了,就在外邊放著呢。跟我來?!彼贿呎f話一邊帶著陸云往外走,將二月紅方才沒來得及注意的禮節(jié)都給做足做充分了。
而此時的二月紅,已經(jīng)沖進(jìn)屋內(nèi),瞧見了靠在床頭的丫頭。見他跑過來,她沖他笑了笑,做了一個‘請保持安靜’的手勢,示意九叔正在診脈。后者見了立刻重重點頭,表示明白。直到九叔起身離開說無事了,這才靠過去說起了話。
“謝天謝地,你總算好了。剛剛的叫聲,我以為你出事了...”
“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她用力握了握二月紅的手,眸光里閃過一抹無奈。
被人救活固然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關(guān)鍵是她是個女人,在醒過來的那一瞬間,看到自己的衣服沒了,只怕很難反應(yīng)不激烈。不過她對這種行為倒也可以理解,醫(yī)生面前無性別之分嘛。
正當(dāng)此時,她突然聽到腹部一陣咕咕作響,這讓她、也讓他不由得驚詫不已。原因在于她病苦纏身后,食量便變得很小很小,哪怕只是吃了一丟丟,便會有飽腹感。似這樣的饑餓感,還真是久違了。
二月紅自然不愿她被餓著,便從外邊的客廳拿了一些點心進(jìn)來,見她吃了個干干凈凈,仍有余力,只能連忙叫停,說大病初愈,吃這些顯然不合適,然而此地條件有限,也就只能稍等一下了,他現(xiàn)在便去做些有營養(yǎng)的吃食來。
見二月紅匆忙趕出去,丫頭內(nèi)心感動之余,也不免多了些許疑惑,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但她到底是凡人,雖然察覺到自身的變化,但卻不清楚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只當(dāng)是身體好轉(zhuǎn),急需營養(yǎng),便不再理會了。而在另一邊,鎮(zhèn)里的酒樓。陸云兩手都是帶肉的大骨頭,正吃得不亦樂乎。
他牙口極好,稍稍一咀嚼,骨頭和肉都被他給磨碎了,一口將其咽下后,再猛飲滿滿一大碗倒好的酒水,這才發(fā)出暢快淋漓的嘆息。
酒樓里邊也有不少食客,他們是知道陸云胃口大的,卻不想竟是這般大,已經(jīng)吃了好幾桌,肚子仍不見起,反倒是原本餓成了皮包骨頭的身形漸漸有了充實的跡象。也直到了此時,陸云才主動跟張啟山搭話說:“佛爺,你知道陳玉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位的名號可是大名鼎鼎。此人不僅是湘西之地的地頭蛇,更是全國最大黑道勢力‘常勝山’的總把頭,卸嶺力士魁首,控制了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十幾萬響馬群盜,綠林中但凡有字號的無不聽其調(diào)遣。而且我聽說此人暗中扶持了三湘四水若干股軍隊勢力,其中不乏有裝備了英械德械的精銳部隊,再加上此人壟斷了大量的煙土軍火交易,可以說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張啟山眉宇一挑,“我想提醒先生一句,這位實力了得,可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能媲美的?!?p>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九門也就在長沙一帶橫行,跟陳玉樓的能耐比起來,那自然是小巫見大巫。考慮到陸云說話行事自有其道理所在,便將一些話講在了前頭。
陸云一邊吃一邊說:“放心,不會讓你跟陳玉樓對著干。你建立的九門可沒辦法跟這種傳承了三代的湘陰望族相比,就是想讓你安排人把我送到瓶山那邊去。這個總歸是沒問題的吧?”
“你去瓶山做什么?”
“那里有我要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可現(xiàn)在那里很危險?!睆垎⑸秸f,“我聽人說了,陳玉樓在瓶山發(fā)現(xiàn)了一座大墓,已將那一片劃成了禁區(qū)。想過去分一杯羹的話,沒他點頭,那就是去送死。”
“這樣啊?!标懺葡肓讼耄S后倒也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就與你無關(guān)了,我就問你能不能安排人把我送過去?”
張啟山點點頭:“沒問題,若是跟陳玉樓對峙,我們或許還差些...但送人到瓶山,還是有辦法的...”頓了頓,他又問,“...你非去不可嗎?”
“非去不可?!标懺菩α诵?,因為那里是他所知道的、目前有可能解決他自身問題最近的去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