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北百姓民不聊生

　　四日后。

　　她們駕馬車行了四日，最后終于抵達(dá)江北，寧錦姒的馬車停在江北城外的一個村莊里，這個村莊很小，才十幾戶人家，村莊后面種植著瓜果蔬菜，寧錦姒找到村長家，跟他說明了來意，村長立刻聞之色變：“女娃娃可別去城里，危險(xiǎn)著嘞，俺們這個村進(jìn)去的人都沒有活著回來?！?p>　　村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從小就住在這里，說得一口江北的土味話。

　　江北屬于元夏管轄，是一個附屬小城，常年積雨，擁有許多湖泊，許多干旱地區(qū)都從這里引水解旱。

　　寧錦姒看著村長，“村長，我們肯定是要進(jìn)城的，您給我們找一個獨(dú)立的住處就行，不會叨擾太久的?！?p>　　村長看著她，嘆息著搖了搖頭，這么好看的女娃娃，真是可惜了。

　　帶著她們走到距離村莊邊上的一座房子前，“這家人前幾天進(jìn)了城，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想來是回不來了，女娃娃你們將就在這里住下吧?！?p>　　“多謝村長了?！睂庡\姒取下頭上的發(fā)釵放到村長手上。

　　村長看著，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搖搖頭走了。

　　寧錦姒走屋里，屋內(nèi)陳設(shè)簡潔，沒有蒙塵，想來這家人之前是很愛干凈的，

　　明月點(diǎn)燃油燈，房間頓時亮了起來，又拿出一盒茶點(diǎn)?！靶〗銇沓渣c(diǎn)，明日再進(jìn)城看看。”

　　寧錦姒吃著，屋外突然響起雷鳴，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看來又要下雨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qū)庡\姒又做噩夢了，伴隨著外面的電閃雷鳴，恐懼瞬間席卷全身。

　　一間昏暗的屋子里，充滿了血腥味，地上堆積著動物的尸骸和皮毛，她有些驚恐，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目光落在房間盡頭的一口水晶棺上，那口棺像是有吸引力一般，她莫名的想過去，可是怎么也過不去，空氣中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可以毫不留情地將她隔開。

　　突然門口透出一絲光亮，周圍瞬間像是起了白霧，地板變得透明，動物尸骸和皮毛全都不見了，血腥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香味，充斥著她的鼻腔和口腔，香味越來越濃，她竟忍不住咳嗽起來。

　　一名男子朝她走來，彎腰捏住她的下顎，聲音帶有一絲輕蔑：“嘖，怎么哭了？”

　　寧錦姒回過神，抬手抹了把臉，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淚如雨下，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更是不受控制一般啜泣了起來，雙手死死的拽著裙角。

　　男子松開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有些得意：“你在這里待了這么久他也沒來找你，多少該死心了吧？”

　　“你該為我的女人陪葬。”

　　男人說完這句話，周圍又變回原樣，

　　寧錦姒聽著那句話還迷糊著，忽然，腹部傳來一陣絞痛，她瞳孔猛縮，僵硬著低下頭，直勾勾地看著插進(jìn)自己腹部的長劍，鮮血汩汩流出，長劍被拔出，連帶著竟然還扯出了混著血的腸子，身體漸漸麻木，目光開始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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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屋外的泥土混著昨夜的雨水散發(fā)出一股清香。

　　寧錦姒收拾了一番就進(jìn)城了，路上還依稀看得見被隨地掩埋的尸體和堆起來的小墳包。

　　兩人走了一段時間，站在城門口的小山丘上就行聽見里面?zhèn)鱽淼陌Ш柯暫托旱奶淇蘼暋?p>　　簡直像一座魔鬼城。

　　“小姐，咱們真的要進(jìn)去嗎？”明月有些害怕。

　　寧錦姒戴好斗笠和面紗，側(cè)過頭看著明月：“你還記得師傅曾經(jīng)對我們說過什么嗎？”

　　明月想了想，說道：“記得。”

　　“那走吧，結(jié)果是好是壞，盡力就好?！?p>　　兩人來到江北城門下，諾大的一座城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寧錦姒走進(jìn)去，原本應(yīng)該繁華熙攘的街道此時臟亂不已，路上不時還跑過幾只老鼠，街道兩邊坐著的百姓簡直就像難民，寧錦姒看著，心里五味雜陳，看著這些場景莫名有種熟悉感。

　　她們走在街道上，兩邊的百姓都看著她們，華麗得體的衣著與這里格格不入，一場疫病使江北的百姓民不聊生。

　　突然，一個小男孩從巷口跑出來跑了過來，寧錦姒被撞的措不及防，面紗被風(fēng)吹起，還好明月扶著。

　　“你這小孩怎么回事？這么不小心?！泵髟滦捏@，將寧錦姒護(hù)在身后。

　　小男孩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兩個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寧錦姒，愣了一會，突然喊道：“哇！是神仙姐姐耶！”

　　人們朝這個方向看來，有人覺得她肯定會被感染，來這個地方的人最后都沒辦法活著出去，不是拖著半死不活的身子，就是直接葬身于此，眾人不禁替她憂傷了起來。

　　這時，小男孩的母親找了過來，婦人裹得很嚴(yán)實(shí)，就漏出了一雙渾濁的眼睛，抓到小男孩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厲聲訓(xùn)斥：“讓你不要往外跑！你怎么這么不聽話？”

　　七八歲的小孩瞬間癟著嘴’哇哇‘大哭起來。

　　明月看著，替自家小姐抱不平：“大娘，你家小孩身體還好吧？剛剛撞到我家小姐了。”

　　“沒事沒事，小娘子放心，我家孩子身體好得很，”婦人上下打量著她們，隨即笑道：“兩位娘子是外地人吧？我勸你們趁著這天還亮著趕緊出城去吧，小心被傳染了想走都走不了。”

　　“那您為何不走？”寧錦姒問。

　　婦人嘆了口氣：“我從小就住在這里，再說了，孩子他爹前幾天剛?cè)ナ?，我們還能往哪里走?。俊?p>　　“我們就是特地來查探這個瘟疫事件的，您知道什么不妨跟我們說說?！?p>　　“沒用沒用，”婦人聽了連連擺手：“這一個多月朝廷不知道派來了多少醫(yī)官，都束手無策啊，幸運(yùn)的能活著回去，這不幸運(yùn)的都死在這里了?！?p>　　本以為這么說她們會害怕，會離開。

　　寧錦姒隔著白紗面簾，看不清表情，對著大娘說道：“既然朝廷都重視起來了，那我就更要留下來了?！?p>　　“不行不行?！眿D人說著就把她往城外趕：“你們這干干凈凈的小姑娘就別來這里了，快回去吧。”

　　街道兩邊的百姓也異口同聲的讓她出去。

　　最后沒辦法，主仆二人被趕出了城。

　　明月氣急：“這些人怎么回事，小姐好心幫他們治病，居然還趕我們出來，真是不識好歹?！?p>　　“明月慎言，”寧錦姒輕斥道：“這里的百姓心地善良，她們見過瘟疫橫行，知道瘟疫的可怕之處，是不想讓我們葬身在里面才趕我們出來，你若是如此埋怨豈不是辜負(fù)了她們的一片好心？”

　　明月低下頭：“小姐教訓(xùn)的是。”

　　寧錦姒轉(zhuǎn)身，目光落在城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