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河邊寒風冷得人透徹心骨,陳軍完全是靠愛的熱情之火,度過這一夜寂寞無盡的相思,在寒冷茫茫夜色中,一個人在河邊思考一夜,再艱難,也不放棄自己的追求,倒是遺傳他爹當年追他媽媽的精神,并且過之無不及,也許是陳軍的執(zhí)著感動了老天爺。
早晨他看見陳紅出門上班,急忙尾隨她而去,在街上叫住她。
陳紅看到他眼睛紅腫,布滿血絲,臉色青黑的,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受了什么打擊?這么頹喪來見她。
陳軍把在河邊等了一夜告訴了她,陳紅既吃驚又感動,怪不得見他嘴唇都是烏紫的,想是凍著了,這樣的癡心人頓覺讓她心靈有所振動,這一刻有些感動,對陳軍好感多起來。
她答應(yīng)跟陳軍正式處對象,叫陳軍回家好好休息,她也好去上班,她是郵電局的職工,在爸爸手下工作,暫時不讓爸爸知道她答應(yīng)跟陳軍處對象的事。
下班回家跟媽媽說了,想跟陳軍正式交往,如交往下來,他真是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就嫁給他。
當媽媽的覺得這事她也不能做主,孩子爸爸是有知情權(quán)的,老公畢竟是一家之主,做了20多年夫妻,她是知道老公古怪和犟脾氣的,有時相當決斷和固執(zhí),正是他這種固執(zhí),才選擇嫁給他的,倆人的婚姻也算坎坷。
老陳家原先是非常富裕的地主家庭,他是長子,在他很小時,家里不知什么原因,給他找了一個大10來歲的童養(yǎng)媳,這小媳婦很小就來到他家,到他12歲時的某晚,這小媳婦抱他上床睡覺,他又羞又恨又惱,雖不明白男女之間的事,但從小在家和在小伙伴取笑中,知道那么一點點,他立馬掙脫童養(yǎng)媳的懷抱下床,摔門而去,從此再不搭理童養(yǎng)媳。
他再大一點,進了中學,就更反對這門包辦婚姻,開始發(fā)奮讀書。
初中畢業(yè)就考上省城的郵電學校,學的載波專業(yè),當時算比較好的中專學校,國家是非常需要這類人才的。
他為了逃避家里給他安排的婚姻,畢業(yè)就自行到離家很遠的思洲縣郵政局工作,至此告訴家里,如不退婚,他就不回家。
可那童養(yǎng)媳本著: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也發(fā)誓不離開他家,在家盡力伺候公婆。
老陳一個人孤獨很多年,后來經(jīng)人介紹,認識陳紅的媽媽,一眼就喜歡上這個秀氣樸實勤勞的女人。
陳紅的媽媽姓楊,在她很小時父母離異,她爸再婚,有了后媽后,她日子過得很苦,后媽哪管她,后媽生了幾個孩子,為照顧弟妹,受了很多累,讀完二年級,被迫輟學,16歲被招進縣印刷廠當工人。
她父親后來當了縣財政局局長,但她沒沾到父親的光,倒是她那些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都比她書讀得多,找的工作不錯。
跟老陳認識后,雖知老陳大她11歲,但見他相貌堂堂,還是知識分子,人又忠厚,也就答應(yīng)嫁給他,好歹他也算技術(shù)人才,修收音機、電視機等不在話下。
等他們懷了大孩子,才回老家茅臺鎮(zhèn),此時他離家已10年。
家里見此,無法,此時是新社會,不可能一夫多妻,兒子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最后只有把家里的童養(yǎng)媳當成姑娘打發(fā)出去。
楊媽媽見小女兒一心要跟陳軍好,也無計可施,心很軟,只得接受現(xiàn)實,表示不再干澀女兒的婚姻。
她在家常小心翼翼委婉勸老公接受女兒的想法,勸一次,老公就罵她:“糊涂,養(yǎng)兒不教母之過?!?p> 楊媽媽聽到老公無休止的罵,常把氣撒她身上,也只有忍氣吞聲暗自流淚。
有天,又為一點小事,遭來老公劈頭蓋臉的臭罵,她委屈極了,甚至情緒到崩潰,就去街上找算命的問問,陳紅跟陳軍有緣否?
她把女兒的緣分交給天意。
這個縣城流行一種叫“燒蛋”法的算命,而且是從古代遺傳下來的,在這個縣的民間很盛行,人們把許多無法解惑的事情,交個這些算命的人。
她去找人燒蛋,當她把女兒的生辰八字告訴燒蛋的人,燒蛋的女人嘴里念念有詞,嘴皮子默念一通咒術(shù)后,看了燒蛋的情形,冒出一句:“嬢嬢,你為了姑娘,不知流了多少淚吧?你眼淚水都流干了?!?p> 楊媽媽一聽算命的如此一說,頓時眼淚包不住,嘩嘩流著淚嗡嗡哭將起來。
算命的立馬安慰她道:“你女兒還是干干凈凈的?!?p> 楊媽媽一時沒反應(yīng)算命說的是啥意思,再問:“你指的是啥干凈?”
算命的肯定地恭喜她道“你養(yǎng)這姑娘也值得,盡管家里那么反對,但你姑娘身上是干干凈凈的,你還不明白嗎?說明你姑娘和人家沒亂來,倆個是規(guī)規(guī)矩矩,清清白白的。”
算命的看客戶聽了她說的后,心情也不象之前那么憂郁,臉色也清朗起來。
算命的繼續(xù)開解道:“嬢啊,從燒出蛋的情形看,你姑娘有一段非常好的姻緣,倆人的姻緣橋搭得特別好,紅線一牽,天注定的姻緣,棒棒打不脫,倆個人的家將來美滿幸福,而且你還會享他們的福?!?p> 楊媽媽聽了后,簡直喜不自禁,對算命的結(jié)果非常滿意,并深信不疑,人也豁然開朗起來,心情頓時好起來,認定姑娘沒做傷臉面,傷風化的事,也覺陳軍是個正派的好青年,更進一步堅信自己姑娘的品行,也對陳軍有了好感,認為這孩子也是非常有品德的小伙,她知道,小伙追了女兒很久,沒有動一些歪腦筋,而是用真誠的心去打動她姑娘,她對倆孩子放心了,還多給算命的幾元錢。
知道老天爺給的結(jié)果后,回家跟老公談起時,底氣足很多,即便老公認為算命是無稽之談,但楊媽媽深信女兒好姻緣不可動搖。
常常跟老公擺事實,講道理,并且讓他多了解了解陳軍。
這對戀人得到媽媽的接納后,信心大增,起碼攻克了一個“堡壘”。
楊媽媽又側(cè)面打聽陳軍,首先,她也知道朽朽家教也是很嚴的,他的哥哥姐姐們在縣城也沒花邊新聞,這個家是正派之家。
見陳軍還能吃苦,在街上沒聽他亂來過,也不惹事生非,身上沒有吊兒郎當?shù)钠⑿?,他性格開朗,為人處事大方,心地善良,對父母孝敬,總之口碑很不錯。
自己開始創(chuàng)業(yè),如今社會也鼓勵人們創(chuàng)業(yè),假以時日,小伙是有一番作為的,最起碼他不象那些啃老的混混崽。
天下的父母認為自己的決斷都是為兒女好的,老陳在老婆每天絮絮叨叨中,也開始不那么很反對了。
倆年輕人趁父母態(tài)度緩和,立即籌備婚禮事宜,生怕父母反悔,他們結(jié)婚時,陳紅的爸爸還是想不過味,來參加婚禮也是悶悶不樂的,按風俗,新娘要帶新郞第三天回娘家門,老陳不想見他們,放話出來,不許他們回門。
老丈人對小女婿不滿意,心里一直耿耿于懷,老丈母因女兒們都出嫁了,家里立時顯得空落落的,頓時一股孤寂感襲來,心里也不是滋味。
細心的大女婿見二老郁郁寡歡的,提出帶二老去海南旅游散心,老丈人立即答應(yīng),于是女兒結(jié)婚的第二天,二老就和大女兒一家去海南旅游了,也避免小女兒和女婿回門的尷尬,他的心里想是:“你們結(jié)婚結(jié)吧,反正女婿我是不想見的?!?p> 讓朽朽想不到的是,自己不喜歡女婿,尤其不想見大女婿,這下自己的兒子成了別人不喜歡的女婿,有時風水真是輪流轉(zhuǎn)。
小夫妻沒有單獨的婚房,就挨父母住。
陳軍的眼光果然不錯,他的老婆不光明事理,還賢惠,在家孝敬公婆,跟哥哥姐姐嫂嫂姐夫們都處得好。
一年后,她給陳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朽朽夫婦自然高興得整天合不攏嘴,因為大兒子生的是姑娘,他們雖沒嫌棄,但哪家不喜歡有孫崽呢?
至此,陳紅在婆家地位非常高。
她發(fā)現(xiàn)公公對倆姐夫還是有很深的成見,比如逢年過節(jié),家人團聚,沒得公公允許,倆女婿也不敢隨便來串門,但他此時又莫名的煩躁,其實他是想家里兒孫繞膝的歡樂氣氛的,只是礙于面子罷了。
這年,姐姐和姐夫們過年想來拜年,之前在家,陳紅就一直給公公打“預防針”,對他說:“爸爸,一個家庭只有團結(jié)笑和才象個和諧的家,你別對他們(姐夫們)垮眉喪臉啊,你就這幾個子女,如今孫兒外孫都有了,何不一家經(jīng)常聚聚,多享享天倫之樂。”
朽朽對小女婿還稍微臉色好看些,對大女婿,一直都不喜歡,好像成了根深蒂固的事。
搞得陳平在中間非常為難,難免為這些,也要跟老公拌嘴。
楊正毅非常努力工作,職位也一步步上升,在家庭的地位越來越高,也是清高的人,叫他去奉承老丈人家,也不可能。
陳麗和陳紅經(jīng)常勸爸爸,接受大姐夫,人說“好女解得金腰帶”,也是因陳紅的賢惠識大體,公公愿聽她的勸解。這一年,陳平夫妻帶著孩子,第一次去娘家拜年,至此,一家人才真正家庭的大團聚。
陳軍也要去老丈人家拜年,老丈人一句冰冷的話告訴女兒:“你和外孫來可以,陳軍不見,如你要帶他來,我是不搭理他的?!?p> 為這,老陳的大女兒跟老爸三十夜吵了一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