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dāng)李青逃離巴城之時,一道青光從天而降,擋住了李青前進(jìn)的道路。
兩男一女。
女子韶華如花,玉頰微瘦。精致的瓊鼻挺翹,薄唇不點(diǎn)而紅。背負(fù)長劍,黑色的勁裝將少女玲瓏浮凸的身軀,完美展現(xiàn)。
雙目湛湛有神,眉宇間,帶著三分英氣,三分豪態(tài)。同時,自有一副端嚴(yán)之致,令人不敢直視。
司徒蘭,李青的未婚妻。
李客二十年前遠(yuǎn)走他鄉(xiāng)時,為李青安排的一樁婚事。
手握拂塵的道袍老者,乃巴國現(xiàn)存唯一一位三品境界的強(qiáng)者,司徒蘭的師父,周鴻。
另一位儒雅書生模樣的老者,自是李青的祖父,現(xiàn)任李家家主,李炎。
“懷安,回去吧!給洪兒道個歉,此事就此揭過?!崩钛壮谅曊f道。
李青放下洛梔,嘴角微翹。
道歉?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道歉。
“大父真的要如此嗎?我若是不從呢?”李青冷聲回道。
“幾日不見,性格倒是變了許多。七品大圓滿,看來,是有奇遇?!?p> 李炎打量著自己的孫兒,儼然換了個人一般。無論是形貌,亦或是氣質(zhì),皆不可同日而語。
“人總是會變的!有位圣人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這么多年的隱忍,我早就受夠了!”
“今日,哪怕千萬人在前,我要去,那便去!誰都無法攔我!”
李青目光微垂,語氣堅定讓人不容置疑。
洛梔癡癡的望著李青的側(cè)顏,她從未見過李青這般灑脫的豪情。
少女傾慕英雄,這一刻,在洛梔眼里,李青便是自己心中的仰望。
“唉——我從未見過懷安如此激動過??礃幼樱氰F了心要離開巴國。”
李炎感慨萬千。難道他又要重走李客的老路嗎?
“事已至此,就讓他去吧!”
李炎眼中掠過一絲無奈,但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與其養(yǎng)在籠中,不如,讓其振翅高飛。
天地遼闊,總要讓他出去見識一番。
況且,如今的李懷安,已經(jīng)徹底蛻變。蛻變的,竟有些陌生!
司徒蘭眼眸微動,看樣子,她對李青的變化,亦是震驚無比。這個李懷安,實(shí)在是太陌生了。
雖然她對李懷安莫得感情,但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夫。對于曾今病怏怏的李懷安,司徒蘭還是有些許了解的。
“哈哈,少年豪情,倒是和你父親頗有些相似。二十年前,他就預(yù)料到,總有一日,你會離開巴國。
“為此,他特地在我這里,留了一把劍、一本劍譜。今日,老夫便將它們歸還于你?!?p> “往后道路,萬般艱險,只能靠你一人去闖。希望,你能不負(fù)他的期望?!?p> 周鴻手指一彈,一道青光射向李青。
李青劍眉微蹙,他對自己的“父親”,沒有絲毫的記憶。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他反倒是最呵護(hù)自己的人。
劍鞘古樸,甚至有些簡陋。李青試圖拔劍,劍在鞘中卻紋絲不動。
李青皺起眉頭,這劍……還要認(rèn)主?
周鴻撫須笑道:“看樣子,這劍還不愿承認(rèn)你!待你將其拔出之時,便是你光芒萬丈之時?!?p> “臨近別離,蘭兒,有什么話要對懷安說嗎?”
周鴻看了司徒蘭一眼,這個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木訥的很。一心求道,太上忘情。
“保重!”
沉默許久,司徒蘭只蹦出兩個字。
李青笑了笑,他對這個未婚妻,亦是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只是因?yàn)橐患埢榧s,強(qiáng)行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
“謝謝!只是今當(dāng)遠(yuǎn)離,不知何時才能歸鄉(xiāng)。在下不想耽誤蘭兒姑娘的幸福,婚約,就此作罷,如何?”
洛梔瞪大著雙眸,看著李青,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絲竊喜和感動。
但她掩飾的極好,轉(zhuǎn)而不再看李青的臉。
司徒蘭柳眉倒豎,眼神冰冷的盯著李青:
“媒妁之言,豈是說取消,便取消的。”
“三年,若三年之后,你能擊敗我?;榧s是留是罷,皆由你決定!”
李青很是不解的看著司徒蘭,這妮子為什么非要賴著我?就因?yàn)槲议L得帥?
不過,三年之約……這橋段,怎么感覺那么熟悉呢?
原來是莫欺少年窮!有意思。
“好,三年之后,我若擊敗了你,婚約由我做主!”
“大父,二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懷安無以為報。然,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仗劍去國,辭親遠(yuǎn)游,乃孫兒心之所向。今日一別,諸多感慨。還請大父受孫兒三拜!”
李青微抿薄唇,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受了原主的影響,還是自身的原因。五味雜陳。
磕頭三拜!
李炎老眸微潤,他對這個孫兒的感情,是最為復(fù)雜的。
他是李客的獨(dú)子,李客去國離鄉(xiāng)二十載,音信全無。現(xiàn)如今,兒子要重走父親的舊路。
還是同樣別離的場景,只是故人早已不在!
“走吧!路上多艱險,注意安全。這些銀兩,你拿著??偛荒茏屢粋€姑娘家,陪你風(fēng)餐露宿吧?”
李炎隨手甩給李青一個乾坤袋,里面銀兩銀票,不計其數(shù)。還有老爺子珍藏多年的美酒。
看樣子,老爺子還是蠻疼愛孫子的!
“多謝大父!”
李青竟感到鼻子有些酸了。強(qiáng)忍著晃蕩在眼眶周圍的淚水,李青拉著洛梔的小手,登上了行舟。
行舟漸漸遠(yuǎn)離,李青看著越來越小的身影,放聲高歌:
“君不見~大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粡?fù)還?!?p>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p>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p>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好詞句!”
李炎喃喃道,多年未見弧度的嘴角,竟微微揚(yáng)起。
“這孩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蟄伏多年,今日徹底展露才華,前途不可限量?。?p> “現(xiàn)在雖然只有七品。往后,他的造詣,或許要遠(yuǎn)勝他父親!”周鴻撫須感慨。
“保重!”司徒蘭心里默念道。
一道青光沖天而起,三人轉(zhuǎn)瞬不見。
……
“哎,就這樣走了。怎么還有些難受呢?”
李青坐在舟頭,看著腳下滾滾的大江水,往事歷歷,不斷地浮現(xiàn)腦海。
這些記憶本不屬于他,但現(xiàn)在,已然牢牢鑿刻在他的識海。
“小梔,離開巴國,會不會有些不舍?”
李青攬過洛梔,輕撫少女的螓首,問道。
“自然是有的,畢竟生活了十幾年。但只要有少爺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家!”
“你這丫頭!從今往后,我們主仆二人,就要相依為命了!”
“嘻嘻,少爺也終于實(shí)現(xiàn)了夢想。就像少爺教小梔的那首歌一樣: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李青劍眉一皺,震驚地看著少女的俏臉,問道:
“小梔,這首歌……是我教給你的?”
“是呀。少爺你忘記了?你以前可是最喜歡這首歌了。
“只不過,這些年你也不怎么唱過。不過小梔一直記在心里。”
李青心中震撼萬千,右手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
頭腦風(fēng)暴開啟,極速檢索著原主的記憶,卻無任何有關(guān)歌曲的記憶。
洛梔在說謊?不,只是一首歌,她沒必要撒謊。那為何會失去這首歌的記憶?
李青不停地冥想著,只覺思緒如麻,越來越亂,一陣刺痛鉆進(jìn)腦海,差點(diǎn)讓李青昏厥過去。
“少爺,你怎么了?”洛梔眼露憂色。
李青晃了晃腦袋,擠出一絲微笑:“沒事,可能是暈船了!”
李青寵溺的撫摸著少女的螓首,二人依偎船頭,順流而下,一路向東!
滾滾大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少年去國離鄉(xiāng),仗劍天涯。
故事,也才剛剛開始!
……
渝州。
李青主仆二人,沿江而下,來至巴國和大禹的分界點(diǎn)——渝州。
出了渝州,便正式進(jìn)入大禹王朝的地界。
望月客棧。
李青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眉間一點(diǎn)凝,吐息納氣,周身點(diǎn)點(diǎn)青光縈繞。
“破!”
李青驟然探出兩根手指,一道虛幻的氣劍從指尖激射而出,將木桌上的酒壺徑直擊碎。
氣劍。
這是李客留給他的《俠客劍心訣》里面的氣劍。只有修為步入七品煉氣境,方能修煉。
難怪周鴻要留到現(xiàn)在才交給我,對于以前的九品弱雞來說,無疑是“只能看不能吃”!
李客留給他的劍訣包括三個部分,氣劍,心劍,御劍。
氣劍和御劍,皆是七品以上方能修煉,心劍則需步入六品煉神境,凝練元神之后,方可修習(xí)。
御劍術(shù)對于李青這種修為不高的武者來說,無疑是一件極佳的輔助工具。
“等我學(xué)會了御劍術(shù),就再也不用靠兩條腿走天下了!”李青吐了一口濁氣,喃喃道。
李青再次嘗試拔劍,還是拔不開。
“我是不是應(yīng)該再弄把劍?御劍術(shù),御劍術(shù),沒劍怎么行?”
“唔~少爺,你怎么還不睡?。俊?p> 洛梔微抬困倦的眼簾,看著床下端坐的李青,嘟囔道。
這小丫頭,非要幫李青暖床,暖著暖著,竟自己睡著了。
洛梔想要下床,李青止住道:
“小梔,你睡床吧!我打地鋪就行!”
“那怎么行,少爺身子不好,怎么能睡地鋪?”
李青額上皺起三條黑線,暗自幽怨道:誰身子不好?我的身體杠杠的!倍兒硬。
“沒事,少爺現(xiàn)在是七品武者,身體好著呢??焖桑」?,聽話?!?p> 被李青這么一勸,洛梔心都快化了。乖乖的躺了回去。
“前輩,我們下一站,去哪啊?”
“先去漢州吧。我記得,生前,我在漢州和老道士打過一戰(zhàn)。如果我的肉身不在漢州,那再去南疆十萬大山看看?!?p> “行!”
“這渝州有很濃的妖氣,你多提防著點(diǎn)。有我在,你倒是不用擔(dān)心。
“不過那丫頭,你可得照看好了。若是被妖物吃了,你還不得心疼死?”
“放心,我會照看好小梔的。我把貼身法器交給她了,若非三品以上的強(qiáng)者,沒人傷得了她。”
“小心駛得萬年船。”
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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