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黛玉這么一說,甄士隱的眼睛都亮了。
惜春又說了一些勉勵的話,那年輕的先生把一部分筆墨紙硯拿到教室前放到桌子上,等著惜春來發(fā)放。
惜春帶著眾人往教室前面去,孩子們看到那么多的學習用具,眼里掩飾不住的興奮。
惜春對甄士隱道:“這幾位先生您在信中都提到過,那位年輕的先生是?”
甄士隱道:“你說也信啊!他是有名的陳府陳也俊的胞弟,人是極有才的,十二歲就中了秀才,他家里以后要兄長襲爵,他想走科舉的路子,因不想在家里死讀書,才找到我這里當個先生,邊教學邊讀書?!?p> 惜春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兩人又說了一些招生的事。惜春看到來上學的女孩子才十幾個。惜春道:“女孩子來上學不要收束脩了,少收一點錢,孩子們就能多一點?!?p> 甄士隱微笑著道:“我正想跟姑娘商量這事兒呢!現(xiàn)在看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探春聽著甄士隱與惜春的對話,根本就沒把惜春當成是個小姐,也沒當成小孩子,而是一個與他平等的合作者的樣子。探春心里激情澎湃,惜春現(xiàn)在的樣子,讓她很是羨慕,這正是她自己一直想要的感覺。
眾人發(fā)放完了筆墨紙硯,陳也信把孩子們帶進了教室,惜春等人開始參觀了學院,包括教室和食堂,惜春道:“我想著中午讓孩子們在學院里吃飯。”
甄士隱道:“也好,把家里的廚娘再調過來一個。”
惜春道:“那倒不用,夫人那里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呢!我是這么想的,不能給孩子們灌輸上學就是來混吃混喝的思想,要讓他們付出點行動才行。”
甄士隱道:“哦!需要怎么做?”
惜春直接道:“要收費!”
眾人詫異,在場的人除了迎春和探春,其他人都知道惜春為了這個學院投入了不少的錢,難道還能為了這點兒伙食費,向孩子們收錢嗎?
惜春笑了一下繼續(xù)道:“不只是要收費,還要給孩子們提供賺錢的機會,學院里打掃衛(wèi)生!廚房里幫廚!這些孩子們力所能及的事,都可以分派給愿意干的學生去干,然后給孩子們算工錢,這些工錢就可以抵了伙食費了。”
眾位先生聽了眼前一亮,甄士隱道:“咱們得做出一個章程來?!?p> 眾人都頷首。黛玉道:“做活是做活的,不要本末倒置了,學院還是以傳道授業(yè)為主的。做事情不能耽誤了讀書。”
甄士隱道:“這個姑娘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出一個合理的章程的。”
……
眾人邊說邊聊,不一會兒陳也信回來了,不聲不響的陪在眾人后面。與同時走在姐妹們后面的迎春并肩而行。
迎春隔著圍帽多看了兩眼,只見陳也信長相清秀,通身透著一股書生氣,沒有一點兒世家公子的紈绔之態(tài),倒給人一種明媚的感覺。
迎春的臉突然燒了起來。好在這時,甄士隱把陳也信叫到前面去說話,解了她心里的尷尬。
眾人又到了先生起居室,起居室雖然都不大,但是一應功能齊全,惜春設計的時候比照的是現(xiàn)代的一居室的房屋設計的,就連現(xiàn)代的馬桶都有,簡易的高位水箱也是驚艷了所有人。
現(xiàn)在也只有甄士隱和另一位年邁的先生各住了一間,甄士隱籌備學校期間,時常太晚了就住下,年邁的先生則是一生未娶妻,只單身一個人,一心一意的在學院里住下,晚上學院各處走一走,也安心。另外兩位先生晚上都回家,不住在這里。
除了教師起居室還有學生宿舍,都是清一色的八人間,上下鋪,眾人都驚呆了。
惜春見怪不怪,整個學院的生活區(q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男生區(qū)一部分是女生區(qū),兩邊所有建筑都是一樣的。
探春道:“這樣能行嗎?能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嗎?”
惜春道:“事在人為,會有的。”
從學院出來又遇到了穆師傅等人夾道相送,把迎春和探春都看呆了。
回去的路上幾人擠到一輛馬車上先去了封氏繡坊,一路上迎春忍不住問道:“四妹妹,這景山學院是你開的吧!”
惜春笑著道:“不能這么說,這學院我出了點兒錢,主要事還是甄先生管,算是甄先生開的吧!”
英蓮看著惜春把自己說的那么輕描淡寫,就道:“四姑娘可別這么說,你能給父親提供這么好的機會,讓父親不至于繼續(xù)落迫下去,我們全家都感激你呢!”
探春看著眾人,道:“我就說嗎!四妹妹倒像是學院的院長一樣?!?p> 惜春道:“有嗎?”
英蓮道:“我倒是沒覺得四姑娘有拿大,只是大家對四姑娘敬重?!?p> 探春道:“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先生們都是男子,卻對四妹妹尊敬有加,我覺得四妹妹倒像是女中豪杰。”
惜春笑道:“別人不知道,我是知道姐姐的,姐姐骨子里的英氣最是無人能及的?!?p> 探春嗔道:“說你呢!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我又沒做什么事。”
英蓮看到馬車快到封氏繡坊了,道:“今天你們誰也不許走了,我母親在家里備下了席面,等著咱們回去呢!要是走了,我可不依的?!?p> 黛玉看了看眾人,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微笑頷首,黛玉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英蓮聽了自是高興不已。一路歡快的到了封氏繡坊,封夫人帶著兩個小丫頭迎在門口,眾人下了馬車,與封夫人見了禮,英蓮和封夫人引著眾人到了花廳。說了一回學院里的情況。
封夫人聽惜春說想讓孩子們在學院里吃飯,封夫人知道,原來派去的兩個廚娘一直給工人們做飯,后來就給先生們做飯。
人少還好說,封夫人養(yǎng)著一大家子人,她心里最清楚,一大家子的伙食就是大開銷,尤其是現(xiàn)在已經入秋,到了冬天就是有銀子也難買到蔬菜,要是讓學院的孩子都在學院里吃飯,那學院的壓力就會更大,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封夫人面露難色,轉而瞬間恢復了微笑的表情,這個表情恰好被惜春看到。
惜春對封夫人道:“夫人要是有什么難處就直說,我們姐妹都不是外人。”
封夫人道:“倒也沒什么,我只擔心學院一點兒進項也沒有,以后辦下去會艱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