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絞痛讓他從魅惑里清醒了過來。
他看清了痛苦的來源,是對面的少年給他來了一拳,應(yīng)該是心軟了,沒有用劍,要不然他會死的。
男子立馬跪在地上,顧不得腹部持續(xù)絞痛,連連磕頭認錯,“我錯了,我不該詆毀邪靈感染者,大家活著都挺不容易的?!?p> “是我狹隘了,我以后會管住自己的嘴巴,會對邪靈感染者有絕對的尊重。”
李林沒有理睬他,而是望著其他人,聲音洪亮道:“還有誰仇恨邪靈感染者,滾出來,當(dāng)面把話說清楚,別像個小偷似的,干些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的事。”
行人互相張望著,都過了五分鐘,還是沒有一人跳出來。
李林找了個高凳,站在上面,發(fā)泄著自己心頭的不滿。
“誰愿意成為邪靈感染者嘛?誰愿意忍受別人無止境的暗罵?大家活在這個世界都不容易,都有困難。”
“你們可曾感受過異變成怪物,在痛苦的折磨下死去的煎熬。你們可曾見感受過為了家庭,放棄治療邪靈氣,把所有的收支貢獻給家庭的無奈和無助。你們又可曾見感受過拼命掙了一輩子的錢,最終還是要死的痛苦?!?p> “邪靈感染者每天都要忍受來自邪靈氣的侵害,每天都要為了戰(zhàn)勝邪靈氣而奮斗,他們已經(jīng)很累了,可還要被你們所謾罵,被你們不認可,被你們疏遠,他們到底在圖什么?”
“如果真的會感染生靈,布政院又怎會釋放他們呢?難道決議者都是吃干飯的嘛?那種銅墻鐵壁的監(jiān)獄生活,沒有一絲希望,所有人一呆就是五六年,甚至更多?!?p> “他們已經(jīng)犧牲了很多,還要他們?nèi)绾??難道要把所有的感染者逼到邪靈陣營,大家在戰(zhàn)場上相見才滿意嗎?”
“你們也有家庭,也有兒女,如果有一天你的兒女成了邪靈感染者,我就不信你敢用那樣的話回復(fù)兒女,如果所有的邪靈感染者都投靠了邪靈,我就不信你兒女死在戰(zhàn)場,你們的心不痛,你們不后悔。”
“人活著都不容易,給彼此一些空間,互相尊重下對方不好嗎?難道大家都不向往和平嘛?難道戰(zhàn)場廝殺就真的比和平更主要嘛?”
滿腔的怒火,像脫了閘的洪流,傾斜而出。
圍觀的群眾不再說話,悄悄四散而去,攤販們又正常叫賣著,行人們也在討價還加,他們似乎都忘記了剛剛的事件。
準(zhǔn)確說,不是忘記,是他們不愿記起。
李林帶著吳燕燕也離開了現(xiàn)場,但剛進了商廈,就聽見后面有人在喊。
“你剛剛的那些話,真的很振奮人心?!?p> 是個中年男子,兩側(cè)的眉毛稍稍下傾,使得整個人看起來謙遜了很多。
“我在陳述一件事實?!?p> “你是邪靈感染者嘛?”中年男子問道。
“這...重要嗎?”
中年男子點點頭,“若不是,那你大度的胸懷讓我欽佩,但要是呢,就會打折扣的,因為不會有人敢當(dāng)眾發(fā)出那種言論?!?p> “我不需要被欽佩?!?p> 李林搖搖頭,帶著吳燕燕就要離開。
“我是名鑄造師,靈神境修為,曾經(jīng)在武陵城很出名的,你要是想改造或者鑄造靈器,可以找我的,憑你剛剛的話,免費。”
“我叫周良!”
周良應(yīng)該也是位邪靈感染者,因為“曾經(jīng)”這個詞,是在說有過監(jiān)獄生涯。
李林對他的職業(yè)很感興趣,因為一旦突破到靈境,他就要考慮換個高級靈器,而鑄造是最省錢的途徑。
更何況是免費呢,那他當(dāng)然不能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了。
“那...還真的挺榮幸的,我有柄劍要鑄造,但不是現(xiàn)在,要過段時間?!?p> 周良從懷里掏出一張名片,“我來自一區(qū),今日剛應(yīng)聘了份工作,在夏國商會,主要負責(zé)鑄造器具,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聯(lián)系方式,你可以來商會,也可以電話聯(lián)系我?!?p> “我叫李林,謝謝!”李林開心的接過那張名片,畢竟省了一筆大的支出啊。
“你兩是兄妹?”
李林搖搖頭,“不是?!?p> “哥哥在警察站工作,他人很好的,”吳燕燕張口說道。
周良笑了笑,“那你一定是個好警察,人民的驕傲?!?p> “那是我的夢想?!?p> “最近...不,應(yīng)該是過段時間,可能有些不太平...”
周良似乎還要說些什么,但卻停了下來。
但李林也猜到了,星海和邪靈一旦行動,勢必會加深邪靈感染者和警察間的矛盾,而那時的我,是否還會如此?他其實在擔(dān)心這個。
“無論局勢如何變,我依舊是我,會保護好這個丫頭,甚至更多的人。警察的使命,不就是為民服務(wù),護大家一個平安嘛?”
“這般無私?”
邪靈感染者一事,他是絕對不會說的,也不會承認,畢竟才剛認識,盡管很投緣,但還不到敞開胸懷說秘密的地步。
“到時見!”
初次見面,印象很重要。說多了,可能會有虛偽的嫌疑,倒不如留個懸念,若真有一天他做到了,兩人會是很好的朋友。
“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也很愿意給你分享一些秘密?!?p> “龍虎幫和野狼幫,似乎對邪靈感染者很在意,雖然沒有明確的消息,但我想,背后應(yīng)該有大山吧,比如星海或者天邪宗,他們太想要邪靈感染者加入了?!?p> “而邪靈感染者內(nèi)部,也不太平,有人要加入星海,有人要改做邪靈,也有要自立門戶的,甚至還有平平安安度過一生的?!?p> “畢竟還沒上桌議事呢,一切都是未定,但結(jié)果肯定不太樂觀,大家都不在一條船上,誰都沒有左右他們思想的能力?!?p> “那你呢?做何打算?”
“我...”周良指了指自己,“跟你混啊,都說了欽佩你的胸懷,意思表達的不夠明確?”
李林笑了笑,搓了搓手指。
“怎么?要給我發(fā)工資?給多少錢?”
李林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千!”
周良總覺得這話怪怪的,“是你給我發(fā)工資,還是我倒貼錢給你?。俊?p> 李林眨眨眼,“你想啊,跟大哥混,不得是大哥先拿點好處嘛?以后接單了,你要全權(quán)負責(zé)廝殺,我再拿你的那點辛苦錢,大哥面子也過不去啊!”
“這樣吧,痛快點,你以后上交大哥費,每月五千,我也拿的心安理得,你廝殺完,也能掙到所有的血汗錢,不是兩全其美嘛?咋兩睡覺都踏實。”
“嗯?”周良望著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
“我是被你的真誠打動了,要擱其他人,我都不會理睬的?!?p> 周良總覺得他這話說的慣順口的,不會經(jīng)常用這種手段騙人吧,也太不地道了。
“再見!我自個自生自滅去,誰也不依靠,誰也不求,活著踏實?!?p> 一提錢,友誼小船就裂口子了。
李林帶著吳燕燕上了三樓。
在李林的眼里,吳燕燕很像個孩子,沒心沒肺的,見了衣服比家人還親,都舍不得松手。
他最喜歡吳燕燕的一點,是她的心態(tài),在監(jiān)獄關(guān)了五年,出來的第一天,就活蹦亂跳,一點都不受影響。
似乎那五年,她睡了一覺。而剛好的不愉快,她也忘的一干二凈。
“要不...我當(dāng)你哥哥吧?”
吳燕燕使勁搖搖頭,“我沒錢的?!?p> 揪了揪耳朵,“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
“哈哈,”吳燕燕開心的笑了笑,“我跟你開玩笑呢,好哥哥?!?p> 李林兩手一攤,“也就屬你最調(diào)皮?!?p> 衣服挑選好了,要支付四百元,吳燕燕心疼的抽出了四張星幣。
在回去的路上,李林的通訊器響了,是室長打來了電話。
“小林,工作忙完了嘛?”
李林剛要回復(fù),但轉(zhuǎn)而又一想,她不會認為我趁機溜去玩了吧。
“弄完了,檔案都存放進柜了,治安科副科長安排我在單身公寓幫忙呢?!?p> “要是忙完了,來趟天品小區(qū),孩子爸爸想見見你,有時間嘛?”
教育司司長要見自己,是上次相救的事情,表示感謝,還是有其它?雖然喜歡你女兒,但我也沒表露不是!
“有的,室長,我晚上過去?!?p> 李林有筆天清閣轉(zhuǎn)來的應(yīng)酬費,上面余額也充足,李林就想著多少買點東西,意思意思,也可能是未來岳丈,也可能留了好印象。
“行,那你忙吧!中午的事,也別太多想,那種場所,室長不太方便帶你去,你一個人把工作干完了,就別往心里去?!?p> 李林笑了笑,心里還倒挺暖和的。
掛完電話,沒出五分鐘,王江就打來了。
“林子,在不?有事要奏?!?p> “王公公,陛下歇息了,有事明兒說,”李林學(xué)著太監(jiān)的聲音說道。
“有美女??!姿色碾壓后宮佳麗三千。”
“快快帶上來?!?p> “野狼幫要行動了,有張名單,我都打聽好了,在野狼堂堂主手里?!?p> “家世如何???”
“弒神境修為,但僅僅覺醒一個天賦,是御靈體,有柄普通級長槍,美其名曰擎天靈槍?!?p> “還有本要奏嘛?”
“木然覺醒天賦了,是水屬性的天賦,他竟然能夠凝練水球,太神奇了。”
“要隱蔽,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然會有麻煩的。”
“知道知道,晚上聚聚?一起慶祝下。”
“晚上要赴鴻門宴,沒時間?!?p> “我去給項莊塞點錢?”
“滾!”
李林掛完電話,身旁的吳燕燕投來疑惑的眼神。
“你在聊什么?”
李林搖搖頭,“一頭豬而已,說正常話聽不太懂?!?p> 吳燕燕總感覺這話別扭,但哥哥是好人,不會罵自己是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