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麟坐在出租車副駕駛上,后面坐著的是繪梨衣和路明非,他們現在正驅車前往一家中式餐廳。
一路上,路明非板著張臉,打不起精神。
繪梨衣卻很興奮,她摟著路明非的胳膊,東看看,西瞧瞧,像是在囚籠中待久的鳥兒,渴望窗外的藍天白云。
“待會,繪梨衣你表現的乖巧一點,可千萬別和我嬸嬸較勁。”
路明非明知道繪梨衣非常懂事,但還是忍不住提醒,路明非現在要做一件人生中的大事,事關他的終身幸福。
繪梨衣點點頭,在寫字板上寫道:“繪梨衣會很乖的?!?p> 繪梨衣在陸麟家住了一個暑假,陸麟平常打點著繪梨衣的日常生活,但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所以他就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去和路明非通了電話。
電話里,路明非表現出千萬推脫,陸麟自詡能說會道,見識不少,但差點敗在路明非的嘴下。
他的思維跳躍的極快,邏輯的火花若是稍稍沒抓住,路明非就能跳出陸麟的邏輯圈,特別是一些爛話能把陸麟給說噎著,打亂陸麟的節(jié)奏。
往往說著說著,話題就偏了,陸麟想要讓路明非去在家人面前承認和繪梨衣的關系,但路明非總能東拉西扯些別的出來。
他會講述自己在牛郎店里辛苦的扮演卑微的角色,講述師兄們如何如何吸引異性的注意,自己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角色。
他說陳雯雯,他說諾諾,說自己的卑微的戀愛史,他還哭著道自己對愛情已經悲觀,能被繪梨衣喜歡,完全是烏龍。
當時陸麟還有些冒火,質問路明非是否真的喜歡繪梨衣,路明非那頭沉默了半天,吐出了兩個字。
順著“喜歡”這兩個字,陸麟一步步順藤摸瓜,路明非早逃避,他是慫,在某些方面,慫的讓陸麟不敢置信,像是百獸對猛虎刻在DNA里的血脈壓制。
陸麟覺得路明非不是自卑,而是逃避責任,只是聽聽路明非的經歷,陸麟都覺得他不是一個自卑的人,他會主動追求愛情,但在人家女孩子面前,又完全表現出一副這事和我沒關的樣子。
陸麟最后受不了路明非的話,大手一揮,在電話里嚷道:“明天我來當諸葛亮!”
路明非那頭楞了楞,隨后小聲地逼逼:“師弟雖然你能說會道,也許真的能舌戰(zhàn)群儒,但是我嬸嬸真的...她不是儒生啊...她就是那種...非常那種的人...”
“沒關系的?!?p> 陸麟在仕蘭高中的辯論賽從來沒輸過,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她一個中年婦女還能翻了天不成。
車開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中式餐館下,雖然規(guī)模不大,但里面的裝飾非常體現民族文化,大紅喜慶的棟梁還有紙窗,繡滿山川湖海的屏風,等身大小的青花瓷無一不體現著奢侈的味道。
在進門的櫥窗里擺放著諸多名貴的茅臺酒,連桌椅都是用復古式的檀木八仙桌,香爐里縷縷青煙輕柔地飄動,檀香在其中安靜地燃燒。
“真沒想到你家里人還挺有品味的?!标戺胍宦房聪拢@里所有的貨都是真貨,服務員穿著大紅馬褂,很有喜慶的味道,整的好像結婚似的。
路明非扁扁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叔叔選的地方,哎...”
路明非的叔叔是個好面子的人,最喜歡的東西就是奢侈貨,可他就一普通的職員,有什么錢,都是瞎擺弄別人玩剩下來的二手貨,比如primo的打火機,手表要用瑞士的寶格麗手表,哪怕是贗品水貨,只要有就行。
他們路過一道長廊,走到最里面的雅間。
推開門,叔叔嬸嬸還有路鳴澤已經坐在里面了,叔叔嬸嬸并排坐在八仙桌的上位,坐南朝北,大有一副叔叔要早朝百官,嬸嬸垂簾聽政的意思。
太子路鳴澤坐于下位,手里捧著手機,正在和朋友抱怨路明非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女朋友卻長的巨好看。
“叔叔嬸嬸,人帶到了...”
路明非低著嗓子,陸麟直接疑惑,搞得路明非像個太監(jiān),繪梨衣是壓赴朝廷接受審判的亂臣賊子,自己變成了陪同押送的帶刀侍衛(wèi)。
“??!那個叫什么來著...上杉結衣還是什么來著的...”叔叔記不清繪梨衣的名字。
“是上杉繪梨衣。”
路明非拉著繪梨衣從身后走了出來,繪梨衣保持一張?zhí)耢o美好的笑容朝著叔叔嬸嬸彎腰鞠躬,她穿了一件洛麗塔式的裙子,一雙白高跟鞋,素白色的蕾絲絲襪勾勒出小腿美妙的輪廓。
路鳴澤張著嘴,眼睛看的直勾勾的,嘴角的口水快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嬸嬸見自己的兒子如此不爭氣,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路鳴澤一下,路鳴澤咽了咽口水,裝作無事的模樣繼續(xù)低頭玩弄手機。
即便如此,他的目光還是很誠實,時不時地用余光掃一掃繪梨衣的裙擺的小腿。
“坐,來坐下來吧!哈哈哈!”叔叔站起來張羅,繪梨衣一下子從階下囚變成了凱旋回朝的穆桂英,連皇帝都要親自下來迎接。
繪梨衣和路明非坐下,陸麟還站著,叔叔是個好面子的人,拉不下臉問陸麟的身份,也對陸麟恭敬地喊坐。
“叔叔嬸嬸好,我是陸麟,路明非的同學。”
陸麟自信地做自我介紹,叔叔臉色稍稍變化了一下,但還是保持那張和藹的笑容,倒是嬸嬸瞬間不樂意了。
“不是,路明非你都喊什人過來,這是你和這個女孩的事情,你叫一個同學過來干嘛!”
嬸嬸用極度嫌棄的目光打量著陸麟,陸麟抿著嘴微笑,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他自然不會有信心說服嬸嬸。
“額...不是的嬸嬸?!甭访鞣亲ザ鷵先?p> “這位美麗的阿姨,我是路明非的同學,也是繪梨衣小姐的老師,繪梨衣在這里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由我來負責,這次是繪梨衣小姐的大事,我奉大家長之命,過來陪同的。”陸麟耐心地解釋道。
叔叔想起來什么,繪梨衣的身份好像的確非常尊貴,上次在東京的時候,繪梨衣動動手指,就把五星級餐廳的經理叫來,又聽得陸麟說什么大家長的,逼格一下子就高起來了。
“花言巧語,你以為我吃你這套嗎?你不就是過來蹭吃蹭喝的嗎!”嬸嬸嘴上毒辣,但還是露出了些許笑容,起碼眼前的那個小子說話還是很好聽的。
“改日我必請阿姨和叔叔吃飯,這是你們的兒子吧,長得可真...”
陸麟仔細地揣摩了一下路鳴澤的樣貌,那肥胖的臉上長滿了痤瘡,坐在板凳上像一坨史萊姆黏在上面似的,連一向口舌伶俐的陸麟都瞬間語塞了一下。
“可真是平易近人,充滿青春的氣息,非常讓人感到親近呢,我這里有卡塞爾學院的邀請函,改日貴公子可以去卡塞爾學院游學,我會熱情地接待的。”陸麟遞了一張卡片過去。
路鳴澤看到這張卡片,眼睛亮了,他經常聽說路明非吹牛逼說卡塞爾學院里繪梨衣這樣美麗的女孩到處都是,長得和花一樣美麗,瞬間來勁了。
當然,這不是真的邀請函,而是陸麟委托楚子航模仿邀請函偽造的一份而已,卡塞爾學院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去的。
如果路鳴澤真的訪問卡塞爾學院,那EVA會以邀請函過期無效的理由拒絕的。
“謝謝!”
路鳴澤拿著卡片,如獲至寶,仿佛進入卡塞爾學院他就能找到他的繪梨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