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血液,滾燙而暗紅的血液。
看著手中沾滿的鮮血,秦長車顫抖著扔掉手中的短匕,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那高大身影。
那身軀在秦長車眼中是那樣高大,通身赤紅,整個身子向外散發(fā)著鮮紅的血氣,但是那高大缺在逐漸的縮小。
高大身影身上的血氣在逐漸消散,滾燙的血液從胸前的傷口處止不住的往外流。
那身影緩慢的轉過頭來,臉上帶著滿滿的難以置信,那身影的面容竟是與秦長車格外神似。
“爹,不是我,我控制不住,真的不是我啊?。。 鼻亻L車看著那熟悉的面容,整個人呆在原地,雙目無神,只是在哪里重復的哭喊著。
但是身影卻還是逐漸縮小,化作正常人大小,猛的摔倒在地,顯然是在無力支撐了。
“爹!!!”
一聲凄慘悲哀至極的哭聲在這片空間響起。
這一聲帶著哭腔,帶著秦長車的顫抖,帶著秦長車心中的悲痛,卻讓秦長車卻是有了一絲清明。
這是什么地方,秦長車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但隨即這個念頭便像柳絮一般在秦長車的腦海中消散。
再看那身影,本是躺在地上,卻竟然消失不見。
“爹?”
聲音依舊是帶著哭腔,但是這回卻是很輕,就像大半夜有人在耳邊呢喃一樣。秦長車邁動沉重的步伐,像前面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找不到。
不知為何,秦長車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四周全是黑暗,只有自己這周圍有著一點點的光,這光很是昏暗,就如同早上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清冷異常,讓人情不禁的想摸摸胳膊。
對于這個光,秦長車很熟悉,自己一家的隊伍也是在這樣的光亮中遇到襲擊的,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會記著這種感覺。
清冷,絕望,悲哀,慘叫,以及鮮血,這些感覺就像冤魂一樣在秦長車的腦海中縈繞不斷。
秦長車感受著這種感覺,本應該痛哭悲傷,但是心中突的有一股無名火升起,腦海中的那縈繞不止的情緒逐漸轉換成兩種情緒。
先是變強的情緒,就像一根正在被不斷編織的麻繩,卻來越粗越來越粗,那麻繩里,有一絲名為復仇的情緒,死死的被編織在那一大股環(huán)繞的情緒中。
這種情緒讓秦長車雙目變得遍布血絲,看上去整個人面部扭曲異常。
“動了,動了。老太爺,少爺?shù)氖种竸恿?。?p> “真的?”
“真的,老太爺,我真的看到了!”
不只又從何處傳來幾縷聲音,其中那明顯是老者的聲音讓秦長車感到異常親切,秦長車那遍布血絲的雙目逐漸恢復正常,那周圍的黑暗也隨之一陣晃動。
秦長車沒有去關注那有所異動的黑暗,只是用雙手痛苦的捶打自己的頭部。
這個聲音,好親切,好像有什么東西自己給忘掉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這個講話的方式語氣,自己肯定聽過,好熟悉啊。
秦長車的雙手停止了捶打,看來是想不起來了,秦長車感覺有個人的身影在自己腦海中消失掉了,那個人自己明明很親切的。
這片區(qū)域逐漸變的安靜下來,秦長車雙手無力的垂下,頭也無奈的低了下來,只是不知為何,低的很低,將胸前一部分給遮住。
隨著秦長車的動作,那黑暗一陣扭動,開始向秦長車擴散過來。這是再去看,卻不是什么黑暗,而是由黑色的霧氣組成,只是靜立不動時像極了黑暗。
黑色霧氣擴散之中,幻化成眾多黑袍人,就好像有神識一般,互相打量了幾眼,雖然不知道他們那空無一物的面孔是怎樣做到打量的,但旁觀者多半也能感覺到那種感覺。
黑袍人們靠近秦長車,也沒有什么話語講出,只是個個兇相畢露,由黑霧幻化成各種武器,向秦長車攻去,所攻之處,全是要害。
只是,他們看不到秦長車那垂下的面容中藏著的冷笑。
黑袍人們的攻擊很快,可以說是轉瞬之間,可是,卻全部被一股未知的無形力量擋在秦長車的身體周圍。
秦長車抬起頭,雙目清明,與之前扭曲的樣子截然不同。
清冷的聲音在這片空間響起,“在我的神識里,還想殺掉我,沒法在現(xiàn)實中殺掉我,就來殺掉我的意識,可是,你們想多了。”
也不再言語,秦長車雙手一揮,無形的神念力量以秦長車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出去,將那些還在試圖抵抗的黑袍人擊的是粉身碎骨,竟然沒有一個黑袍人能夠有所抵抗。
秦長車見黑霧全部消散,保持從容的神情頓時一垮,好累,原來操縱神識是這種感覺嗎,好神奇的感覺,感覺自己無所不能。
摸了摸胸前的那個玉墜,秦長車心中暗道萬幸。
這個玉墜在自己神識混亂之時,使得自己得以保持住神識清明,想起了母親,又在最后注入力量使得自己可以操縱神識擊殺這些黑袍人。
手中感受著玉墜細膩的手感,秦長車知道,母親和父親一定都是有隱秘在身的,那些黑袍人一直試圖在自己腦海中種下弒父的大罪,讓自己忘記母親的存在。
只是恨啊,自己太弱了,一定要變強,一定要,成為這世間最強的存在。
神識世界一陣晃動,感受著耳邊的外界聲音越來越明顯,秦長車知道,自己要醒過來了。
眼前的空間逐漸開始晃動,恍惚間,秦長車仿佛看見了父親和母親的身影,在不遠處背對著自己。
父親的身影還是那么高大,母親的身影還是像以往一樣依偎在父親身旁。
那身影就像烈日下脆弱的泡沫一樣,存在一瞬間,便破碎消散。
“爹,娘?。。 ?p> 秦長車想伸出手去觸摸,卻什么也沒摸到,只是,秦長車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個干瘦卻溫暖的手掌握住。
眼前也不再恍惚,又變得清晰起來。
在秦長車的眼中,一位穿著白衣的年邁老人正在注視著他,老人的雙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淚水正在止不住的在那張蒼老的面孔上流著。
四周遠處還有諸多穿著白衣的人,也都是在擦拭著通紅的眼眶。
看著眼前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秦長車勉強一笑道:“外公,我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