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指,觸摸著眼前的光點,如同水中的氣泡,普通還未散去的煙塵。
光點熄滅了,它是這里唯一的閃亮之物。
仿佛有什么東西從身邊略過,光滑,粘稠,可他并沒有待在水里。
“是身上無形的液體嗎?”
伊丹閉上了眼睛,依靠著觸覺仔細地感知周圍的一切。
可是,什么都沒有。
輕聲的吼叫,匍匐地蠕動著,那種東西完全覆蓋了他的雙腳。
伊丹睜開雙眼,黑色的迷霧散去,只有厚重的空氣遺留在他的腳趾深處。
“提普,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聽得見?!?p> 即使伊丹已經(jīng)開始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依舊無法看清周圍的景色。
如果說在夜晚的森林中能夠勉強脫逃,依靠的不過是微弱的星光,
那么現(xiàn)在,它的眼前只有混沌,一片虛無,就算是閉上雙眼也無法感知光線,沒有聲音,也沒有生命。
“我并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如果你只是想要單純的囚禁我,那簡直就是一種最愚蠢的行為。
那樣的話,我會把卡諾的臭襪子塞進你的嘴里,我發(fā)誓?!?p> 伊丹蹲下身,用手觸摸地面,‘磚塊,泥土,還有一些像是雨水一樣的東西,我應(yīng)該還在街區(qū)里,可是為什么聽不到別人的聲音,呢?’
他快步向前,以這種行進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碰到街邊的房屋。
“嗯~~,這個速度,可能稍微有點快了?!?p> 提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之中,“不過我還是勸你小心一點,傳送還沒有完全結(jié)束,要是你最后出現(xiàn)在墻里,我也沒辦法將你救活?!?p> “傳送?”
伊丹停下了腳步,剛才的步數(shù)足以讓他穿過街區(qū),撞在奧博的門框之上。
“這是哪里?草!”
像是有一條魚從他的身邊游過,冰涼的感覺代表著它已經(jīng)死去。
“別那么大驚小怪的,只是一些空間縫隙里的殘留物,沒事的。”
提普安慰著他,臉上不免露出微笑,前提是伊丹能夠看見的話。
“想來你可能是第一次穿過空間,有我在,不用擔(dān)心?!?p> 提普的語氣顯得格外柔和,有種杰哥的味道。
“哦,對,你可能需要一點光線?!?p> 噠!
雙指交錯,點亮了昏暗的空間,伊丹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幾米范圍內(nèi)的景色。
灰黑色的石磚鋪滿地面,光是分析它們破舊的程度就可以看出,它們最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數(shù)百年的歲月。
原本的形狀變得模糊,甚至有些已經(jīng)開始相互融合,形成一整片的地面,混沌,籠罩在整個城市之上。
“差不多了?!碧崞盏纳碛俺霈F(xiàn)在他的身旁,一襲黑色的長袍,略帶一點陰郁的味道。
漸漸地,可以看見周圍參差不齊的建筑,一陣風(fēng)過后,頂部墜落地面,掀起沙塵,漆黑的身影從陰影之中略過,只能勉強地看見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卻無法觀察它們的模樣。
天色漸亮,如同清晨的天空,被霧氣所遮擋。
古怪的叫聲,回蕩在人跡罕至的城市之中,茂密的植物已然將周圍覆蓋,爬上墻體,登上巔峰。
“看樣子這里更像是經(jīng)受了某種災(zāi)難,在災(zāi)難結(jié)束之后,恢復(fù)了往常的模樣,當(dāng)然,也只有植物而已?!币恋た聪蜻€未倒塌的建筑之中,滿是凋零的景象。
隱藏在植被之下的枯骨早就成為了養(yǎng)分,這里根本不需要人的存在。
“或許,你會喜歡更早一點的景色?!?p> 提普打出響指,似乎有什么打擾到了他似的,發(fā)出一聲低語:“切!”
原本翠綠的植物變得枯黃,暗淡,隱藏在根系當(dāng)中的,是那些粘稠的液體,散發(fā)著沖天的惡臭,原本潛伏與陰影之中的生物也不再逃避,而是睜開眼睛,觀察著兩者的到來。
“嘔···”
伊丹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腥臭的味道,即使是見慣了尸體的他也難以忍受,這種來自本能的厭惡感始終無法散去。
“怎么了,才剛剛開始就受不了了?”
提普站在他的身旁,百無聊賴地張望著早就刻印在記憶中的景色。
“我沒事,沒事。”
伊丹將注意力集中在地面的磚塊上,那種熟悉的感覺一下子涌入他的大腦,親切,安詳,甚至讓他覺得十分溫暖。
‘這座城市變了?!?p> 伊丹回頭看了一眼提普,對方似乎一直在注意著他,“嘔~~”
又是一口腥臭的液體吐在地上。
原本早已風(fēng)化的磚塊變得堅實,規(guī)整,就連上面的紋路也清晰可見,就連材料的質(zhì)地也在一瞬發(fā)生了改變,
雖然周圍建筑的模樣并沒有發(fā)生太大的變化,只是原本掉落在地上的殘垣斷壁恢復(fù)成了原來的樣子。
‘這座城市,好像在哪里看到過?!?p> 伊丹呼出最后一口氣,看向天空,遠處,一座高聳的鐘樓出現(xiàn)在城市之中,即使全身爬滿了青苔也格外顯眼。
與之前相互融合的場景不同,這一次污穢的環(huán)境似乎與城市格格不入,如果不是身臨其境,伊丹甚至覺得這簡直就是兩者拼接所產(chǎn)生的幻覺。
“好點了沒有,我們還要繼續(xù)往前走呢?”
提普似乎看出來他已經(jīng)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遠處的高塔之上,畢竟無論是什么樣的城市,有一個能夠俯瞰整個國度的建筑,很難不讓人提起興趣。
伊丹收回了目光,低聲應(yīng)答:“可以了,我們繼續(xù)吧。”
面對這樣的敵人他還能做些什么,只能夠跟隨他的腳步,順著他的意識前進,反抗在這里顯得有些多余,
如果對方只是拿著一把小刀或許可以反抗,但是如果對方像賽巴斯那樣攻擊力只比你高一!點!點!情況不言自明。
即使是走在空曠的大陸上,伊丹也會覺得渾身發(fā)冷,也許是空氣的緣故,也許是周圍的霧氣帶走了熱量,
每當(dāng)有目光匯聚到他的身上,都會明顯的被他感知到,順著目光的來源望去,只有一雙眼睛一閃而過,消失在嘈雜的城市之中,不留任何的痕跡。
身體也在此之后,逐漸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