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蛇口脫險
唐妤立刻腦補出宋霆風(fēng)居高臨下欺負(fù)傅止清的模樣了。
但是她不好說別人的壞話,只能壓著不滿:“可是這外面有蚊子,還有蟲,說不定還有蛇?!?p> “?。俊备抵骨迩〉胶锰幍脑尞?,他茫然地“看”向周圍,搖搖頭,“我看不到?!?p> “沒事兒沒事兒,我送你回去就是了。”唐妤很怕在傅止清那樣一張漂亮的臉色出現(xiàn)落寞的神色,那總讓她不自覺心軟。
唐妤剛準(zhǔn)備上前。一陣清風(fēng)吹過,她忽然嗅到一點不一樣的氣味,那味道很淡,順著味道的來源,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
隱隱約約聽到了細小的聲音,流動的反射光朝著她的方向游走而來,帶著寒芒。
是蛇!
唐妤瞬間警覺起來,想都沒想,將傅止清拽到自己身后,抓過他的導(dǎo)盲杖:“有蛇,你別動?!?p> 傅止清站在她身后,唇角挑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冰冷異常。
那蛇黑白相間,一眼便能認(rèn)出是條銀環(huán)蛇。
劇毒無比!
唐妤眼前發(fā)花,身子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著,她抓著導(dǎo)盲杖,幾乎在那條蛇擺出攻擊姿態(tài)的前半秒,就已經(jīng)揮了出去。
破空聲響起,銀環(huán)蛇沒有擊中。
“有蛇嗎?你別怕,我保護你?!备抵骨逶诨艁y中按住了唐妤的手,她手中的導(dǎo)盲杖立刻滾了下去。
唐妤心中一驚,抬腿將導(dǎo)盲杖踢了出去,正好將撲過來的銀環(huán)蛇砸中,蛇一下被砸出了一米多。
她動作矯健地抽出樹叢里的棍子,朝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銀環(huán)蛇砸了下去。
銀環(huán)蛇皮開肉綻,扭曲著身子一動不動了。
唐妤嚇得手都在顫抖,臉色蒼白鐵青。
“你還好嗎?”傅止清在黑暗中拽住了她的指尖。
她的指尖跟她這個人不一樣,冰涼帶著濕意。
“我、我沒事兒……”唐妤一開口,就是帶著幾分哭腔的哽咽,喉頭一片腥甜。
她從前不怕蛇,可是自從紅燈區(qū)里有位玩蛇的客人盯上她以后,她就格外害怕蛇。
那樣滑膩可怖的觸感,她跌在蛇群中,掙扎想爬出,可是卻被那位客人一棍子打了回去,往復(fù)如此,帶給她的只有絕望無助。
“你……哭了?”他聲音里夾了幾分訝異,很快掩了下去。
唐妤抬手抹上臉,一片冰冷的濕潤,一雙眼潮紅著。
“我……我很怕蛇?!碧奇ソ忉尩?,朝著他笑,卻想起來他看不見,連忙拉著他走,“我們趕緊離開吧,這里說不定還有蛇?!?p> 她拉了兩下,沒拉動,不由疑惑回頭,卻被柔軟的帕子按住了臉頰。
他抽了自己系眼睛的絲帶,露出那雙黑潤的眸子,像有星辰墜入其中一樣,只一眼就讓人心潮蕩漾。
“抱歉,讓你受驚了?!彼龅闹讣庥|碰上她的臉,絲帶疊成長條,一點一點為她擦去眼淚。
她也不記得哭了,只記得他專注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對待什么珍寶一樣。
等擦完以后,他才揚起唇角:“不要哭,哭泣是解決不了任何事的。”只有死亡才可以。
他后半句話沒有說出口來,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唐妤耳尖的紅暈一點一點爬上,卻又嗅到了更為濃烈的氣味,跟之前聞到的一模一樣。
她突然想起來是什么味道了,立馬攥住了傅止清手上的綢帶,臉色發(fā)白:“你一直用的這條綢帶?”
傅止清眨了一下眼,猶疑地點頭:“嗯,霆風(fēng)讓我系的,說跟我這身衣服很般配?!?p> 唐妤從他手上搶過絲帶,綁在了一旁的路燈桿子上面,眼底壓著火氣。
這東西上有藥!招蛇的那種藥!
唐妤再轉(zhuǎn)頭看剛剛的銀環(huán)蛇,那條銀環(huán)蛇沒了頭,纏繞在導(dǎo)盲棍上,不用看也知道,那導(dǎo)盲棍上一定也抹了藥。
唐妤沒想到傅止清的好兄弟,居然這么狠毒,要害死他!
“傅止清,你用的絲帶上有藥,招蛇的那種?!碧奇オq豫再三,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面前的傅止清神色沒什么波動,只是笑了笑:“沒關(guān)系,霆風(fēng)以前也會這么做,但是會提前給我注射血清。”
他將自己的衣袖拉了一下,露出細小的紅點。
“就算是給你注射血清,那也是要害你??!”唐妤頭腦發(fā)昏,壓根不能想,如果她沒過來,傅止清會被銀環(huán)蛇咬成什么模樣。
上一輩子,她一直以為傅止清是那種手段狠絕無情的男人,才能撐起傅家,可是現(xiàn)在看來,他一定是被欺負(fù)到不成樣子以后,才變得手段狠戾的。
傅止清好像被唐妤略大的聲音震住了,他垂下眼皮,卷密的鴉羽在路燈下投射出陰影落在眼瞼下方,鼻翼旁鮮紅的痣襯得他皮囊艷絕,生生地看出幾分凄美。
他苦笑:“除了他,我沒朋友?!?p> “什么沒朋友啊?”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繇懫穑析L(fēng)漫不經(jīng)心地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一臉急切的唐文強,在看到唐妤完好無損時松了一口氣。
“你沒事啊!”宋霆風(fēng)看到唐妤還有些詫異,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傅止清身上。
看著宋霆風(fēng)這副“你居然沒死”的樣子,唐妤怒火中燒,咬了咬后槽牙上的軟肉,皮笑肉不笑。
“宋少爺,您這么對傅止清,傅家知道嗎?”
“知道啊?!彼析L(fēng)一臉淡定,朝著她笑,“他們家老太太還托我好好看著他呢。”
防止他一個不小心就不勸別人自殺,而是自己自殺去了。
她聽到卻是心口微微鼓脹。
他得委屈成什么樣子,家里人都默認(rèn)了……
美色上了頭,她看著他落寞的眉眼,壓低了聲音:“我會保護你的?!?p> 她的人生除了報仇,多出一項:保護傅止清,也算是還了上輩子傅止清讓顧家破產(chǎn)的恩情。
“他哪兒用得著保護啊,他……”宋霆風(fēng)覺得唐妤誤會了什么,剛想解釋一下,傅止清卻截斷了他的話。
“霆風(fēng),我們走吧?!?p> “我等你?!备抵骨鍝踝∷析L(fēng)的視線,跟唐妤說了一句,留下最后一個比月色還溫柔的笑,也不管蕩起多少漣漪。
而宋霆風(fēng)直到屁股坐上椅子時,才恍然大悟:“你殺她失敗了?”
“你還把我推出去當(dāng)擋箭牌?”
早已褪去溫雅面具的傅止清神色寡淡地澆花,語氣漠然到不近人情:“下次就結(jié)束了。”
而那被澆完的花漸漸枯死,就像他的生命一樣,毫無生機可言。
傅止清那雙暗沉的眸掠過極淺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