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死了？

　　客房里，阿爾杰看著龍開念，沉聲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扮演法會引起太乙救苦天尊的污染，那么還有一個人會因此受到影響?！?p>　　“您說阿冉？”龍開念反應(yīng)很快，“可他只有三品。我爹是在二品時天降污染的。”

　　阿爾杰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你的推測有一定的道理，但扮演法和污染之間，也確實缺乏必要的邏輯關(guān)系。因為扮演而導(dǎo)致污染，有違我們魔藥體系的一般認(rèn)知。相比之下，我認(rèn)為另一個推測更加合理：”

　　“你的父親因為掌握了扮演法，可以在某種程度上，不受法箓帶來的某些影響。這讓他比起其他非凡者，更有能力發(fā)現(xiàn)神靈的一些秘密?！?p>　　“當(dāng)他發(fā)覺了神靈的秘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決定與神靈展開對抗的時候，你們所信仰的神靈，就不得不借助儀式，對他進(jìn)行強(qiáng)制的污染，以干擾他的對抗?！?p>　　“而這一假設(shè)的前半部分非常容易驗證——只需要比較一下，臧冉和其他三品法師受到污染程度的不同?！?p>　　“至于后半部分，則需要追索更多的細(xì)節(jié)來完善。你也算當(dāng)事人之一，是否記得你的父親在被強(qiáng)制污染之前，有過什么特殊的表現(xiàn)嗎？”

　　龍開念抱著腦袋回憶了半天，最后只能搖搖頭：“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那時不過十二歲，實在記不得這些?！?p>　　阿爾杰主動說道：

　　“不用著急，等到你成為非凡者，就可以利用儀式魔法，回顧已經(jīng)印象不深的經(jīng)歷?！?p>　　“反正這件事也不急于一時，你還是先決定服食哪一條途徑的魔藥吧?！?p>　　龍開念有些不情愿地松開了自己的腦袋。他裝瘋賣傻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見到了些許拯救父親的希望，卻挫敗在了自己的記憶上。這讓他忍不住地想要壓榨自己，自己跟自己較勁。

　　好在他雖然行事瘋癲，頭腦卻很清楚。只是幾個呼吸間，他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那么，不知前輩可愿指點一二？我可是必須在‘不眠者’、‘收尸人’和‘戰(zhàn)士’中選擇，免得像你們跨越途徑那般，落入半瘋的境地？”

　　阿爾杰輕輕頷首：“雖然我并不確定，但這確實是最穩(wěn)妥的方法?！?p>　　“這樣的限制未必是壞事。你過去的經(jīng)歷其實可以給予你許多便利——畢竟魔藥是可以提前消化的?！?p>　　“那照前輩這般說，我若選了已經(jīng)提前扮演的途徑，便可迅速向上晉升？”

　　“是這樣的?！?p>　　龍開念聽著阿爾杰講述了三條途徑的前幾個序列的名稱，沒怎么猶豫就作出了決定：

　　“‘不眠者’?！幻哒摺c我最是相配?！?p>　　“我作的詩乃觀中一絕。我若是選了‘不眠者’，定能一舉升至序列7?！?p>　　后面的步驟格外順利，阿爾杰向黑夜女神匯報了龍開念的選擇，沒過一會兒，就通過請求賜予的儀式得到了三份魔藥。

　　當(dāng)然，第一次見到請求賜予儀式的龍開念，肯定要大呼小叫一會兒。

　　——剛剛被和帕西提亞關(guān)在隱秘里的時候，他已經(jīng)了解了女神是誰，并被迫聽了許多對女神的贊美。

　　阿爾杰看著他嘻嘻哈哈的樣子，不得不嚴(yán)肅地說道：

　　“這些魔藥并非免費的贈與。后續(xù)我們在玄冥觀的行動，還需要你給予一定的配合?！?p>　　龍開念也跟著正經(jīng)了起來。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他絕不會這么輕易地做出決定；可是現(xiàn)在，父親多年的異常有了解救的希望，教派中的大法師又無故謀害自己，龍開念早就沒有了選擇的余地。

　　“前輩放心，我心中明白，不會白白占了前輩的便宜?！?p>　　他對玄冥觀早就沒有任何好感，因此并不擔(dān)心這些來自未知大陸的外來者，對玄冥觀做出什么太過不利的事情。

　　就算真到了那樣的境地，我一個普通弟子也不能阻止什么，還不如與前輩交好，請求他對我在意的人稍加關(guān)照。

　　龍開念打定了主意，按照阿爾杰的指導(dǎo)調(diào)配喝下了魔藥，并進(jìn)行了短暫的適應(yīng)。

　　“有聽到囈語嗎？”

　　“沒有?！?p>　　“有感到頭痛嗎？”

　　“沒有?！?p>　　“有情緒煩躁嗎？”

　　“沒有?！?p>　　阿爾杰：……

　　一旁的帕西提亞頓時揮舞起了沾著膿液的長發(fā)，從腹部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

　　“其實呢，是我悄悄換掉了你的魔藥的主材料?！?p>　　“真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毫無發(fā)覺?！?p>　　兩個人頓時嚇了一跳，紛紛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祂。

　　帕西提亞顯得格外得意，雖然祂無法做出表情——祂的長發(fā)舞動紛紛，六只手對對抱起：

　　“猜猜看，你剛才喝下的是什么？”

　　這個時候，阿爾杰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

　　龍開念剛剛有明顯的靈性外溢，雖然程度比正常非凡者輕微很多，但這是服食魔藥才會有的現(xiàn)象。

　　這位帕西提亞殿下……嗯，很有個性……

　　龍開念聽了帕西提亞的話，頓時嚇得抱住了自己。不過，已經(jīng)被騙過一次的他，到底是長了記性。

　　他看了看帕西提亞，又看了看阿爾杰，試探著說道：

　　“我飲下魔藥后，只覺格外親和，仿佛得到了本就屬于我的力量。這，這是否昭示著我已是消化了魔藥？”

　　“正是因此，我才未曾聽到囈語，也不覺頭痛？”

　　阿爾杰一本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的?！?p>　　帕西提亞頓時不高興了。祂用長長的發(fā)絲輕輕抽在阿爾杰的后背上：

　　“真是的，你怎么也不配合我一下呢。”

　　……這個抽打的位置……這位帕西提亞殿下，生前大約是位魔女途徑的非凡者……

　　阿爾杰這樣想著，一邊注意到，龍開念瞥過那些抽打過來的發(fā)絲時，下意識地攏了攏衣服。

　　……剛剛在隱秘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帕西提亞收回自己的長發(fā)，看向龍開念，語氣難得正經(jīng)了起來：

　　“雖然你已經(jīng)消化了魔藥，但是下一份還是等到明天。這一天時間里，你要多做冥想，學(xué)著收束自己的靈性?！?p>　　龍開念聽話地點起了頭。

　　他看向目視遠(yuǎn)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阿爾杰：

　　“前輩，我，我可還要進(jìn)入隱秘？前輩住地清凈，若是無人來時，我可否留在外面？”

　　他向著阿爾杰一點一點地挪過去：“前輩，我們相互介紹結(jié)界兩邊的秘聞可好？“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一縷縷長發(fā)緊緊纏住：

　　“小家伙，你不太想和我待在一起呀……”

　　“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光，還不夠令你印象深刻嗎？”

　　龍開念哭喪著臉求饒起來。這一人一靈正在打鬧，卻突然被阿爾杰看了一眼。

　　那嚴(yán)肅的表情，頓時讓他們兩個端正了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帕西提亞輕輕問道。

　　阿爾杰看了看祂，目光落到了龍開念身上。他頓了頓，開口道：

　　“我借助風(fēng)力，聽到了兩名玄冥觀弟子的交談。”

　　“他們說，你死了?！?p>　　龍開念無意識地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