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安身之所
紅日高懸,楊柳吐翠,內(nèi)河寬闊,兩岸楊柳依依。
河面上游船如梭,船上時而傳來裊裊琴音,時而傳來郎朗吟詩之聲,大船之間更有小船兒破浪前行,船夫利用竹篙嫻熟地在水面上騰挪閃避,在大船與岸邊往來迎送尊客。
岸上成排的柳樹飄飄落下長絮,陽光照在翠綠的柳葉上,一抹抹綠光倒影在水面上,瑩瑩綠綠倆相呼應,煞是好看。
河道的兩旁,各自有一條繁華擁擠的商業(yè)街,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商販出攤亦是熱情高漲。
街上有挑擔趕路的貨郎,有趕驢跑貨的車夫……還有一些文人雅士呼朋引伴,對著瑰麗的汴河吟詩作對,舉杯暢飲,言笑晏晏。
沿著商業(yè)街一側(cè)的建筑鱗次櫛比,茶坊、酒肆、飯館、作坊等等不一而足。
在這樣一幅古香古色的清明上河圖中,穿著短衣短褲的云弈顯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楊氏典當行。
云弈掂量了一下手里頭的東西,心中組織好了說辭后,徑直走了進去。
出入典當行的客人們見到他后,紛紛側(cè)目駐足,此時的云弈不僅是短衣短褲,還有令人啼笑不止的寸頭,不知情之人還以為他是個出了家的小沙彌。
那迎來送往的小廝便誤會了,見云弈雖然裝扮詭異,但唇紅齒白,膚色白皙細膩不似腌臜粗鄙之人,急忙拱手上前:“小師傅這是?”
小廝一臉愕然,本以為云弈是上門化緣的比丘,可是上下一番打量卻不見云弈攜帶任何缽盆之物,難道連吃飯的家伙也要施主提供不成?
云弈學著他的模樣拱了拱手,笑著用類似蘇杭那邊的方言,道:“小哥誤會了,我是來典當寶貝的?!?p> “哦?”
發(fā)出驚嘆的人不是小廝,而是在柜臺觀望的掌柜,聞言,他好奇道:“小師傅有何物典當?”
云弈現(xiàn)下可以說是一身孑然,他是真的看不出云弈除了身上那百來斤肉之外,還有什么值錢的物件了。
云弈扭頭看他,不慌不忙的朝他拱了拱手,而后直接走到柜臺前,將手中之物亮出,道:“老先生看看,這顆舍利子價值幾何?!?p> 掌柜先是一怔,接著探頭朝云弈手心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只見云弈手心中躺著一顆龍眼大小的透明水晶珠子,此間剛好是早上辰時左右,陽光透過門框照射進來,映在那珠子上,折射出七彩絢麗的光暈。
此情此景,可不僅僅是掌柜吃驚了,那些看熱鬧的客人們也紛紛驚呼出聲,其中一位富態(tài)的中年人更是急忙朝云弈走了幾步過來,想要看清究竟是何物。
云弈或是心虛,急忙將珠子重新裹入掌心不再示人,而后,面無表情的與掌柜的問道:“這顆舍利子乃是家?guī)熢朴沃傲粝碌膶毼?,出價低了我可不當?!?p> 掌柜的呼吸漸漸急促,方才他離得最近,看得也最是真切,這小和尚手中的寶珠恐怕價值不菲,他腦子快速轉(zhuǎn)動起來,想要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這顆珠子。
聽到云弈說話后,他雙手猛的用力一拍,道:“小師傅若是真心典當此物,我楊氏典當行當然愿意給出最為實誠的價格,只是方才匆匆一瞥而過……小師傅不若讓老夫過過手如何?”
云弈心想也行,便將珠子遞給了他,其實,云弈心里是這么想的,這顆玻璃彈珠不過是他在城中村垃圾堆里撿到的,就算被人搶了,也不礙事,權(quán)當是看清了這個時代的人品。
好在,掌柜在觀摩了一會兒后,呼吸沉重的說道:“小師傅,你看這樣如何,老夫給你五百貫銅錢,你這顆舍利子便死當于老夫了?”
“是直接賣給你的意思嗎?”云弈問道。
掌柜的雙頰通紅,神色閃爍的說道:“不錯,五百貫已經(jīng)不少了?!?p> 云弈眉心微蹙,看了一眼之前那位朝他走來的富態(tài)中年,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道他對這個玻璃彈珠也很心動,只是不好開口說話,畢竟,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但有他這番表現(xiàn)就已經(jīng)夠了,云弈其實也不想當太多,只是想要將利益最大化罷了。
云弈開口說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我本不該苛求更多,但家?guī)熢朴沃霸?jīng)說過,要我拿著這顆舍利子在汴京換一處二進的院子安身立命,我想五百貫恐怕買不到這么一個院子吧?!?p> “啊……”“這……”
掌柜和那富態(tài)中年相視一眼,或許是掌柜知道富態(tài)中年對珠子也有意思,急忙說道:“二進的院子是吧……好,老夫這里剛好有一套二進的院落,就在甜水巷……”
云弈愣了愣,沒想到這么順利,急忙又說道:“老先生且慢,我此間身無分文,除了這二進的院子,我還需要一百貫銅錢以作安身之用。”
掌柜濃眉連連挑動了幾次,心中斟酌著這次交易的利弊得失,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寶珠,最后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可以,一座二進院子外加一百貫銅錢,簽字畫押吧!”
盡管他表現(xiàn)得十分的肉疼,就好像跟云弈這筆交易虧了他好多錢一樣,但從他迫不及待要與云弈完成交易這點來看,這顆玻璃彈珠只怕帶給他的利益不會太小。
云弈也懶得想太多,一顆從垃圾堆里撿來的玻璃彈珠,輕輕松松就換來了一個安身之所和一百貫銅錢,這已經(jīng)足夠他在北宋逍遙快活好些日子了。
或許是生怕云弈反悔,掌柜安排了一個管事級別的人物,帶著云弈處理了房屋交割事宜。
那管事也是有點關(guān)系的,得知云弈是還俗的和尚,沒有身份名刺之后,竟然硬生生在衙門給云弈辦了一套身份證明,就以他在甜水巷的院落為家,以后云弈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汴京人了。
處理完這一切,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月上柳梢頭。
云弈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新家里,看著有些破舊的院子,以及疊滿灰塵和蜘蛛網(wǎng)的門窗,最后還是決定回另一個世界住一晚再說。
心念一動,云弈人直接消失在院子里。
是的!
那晚被流行砸中之后,云弈莫名擁有了穿越古今的能力。
而云弈的故事,也從今天慢慢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