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來的突然,身后是個拐角,雖然聽起來很遠(yuǎn),但除了進(jìn)去,他們也退無可退。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選擇。
他們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么慶幸自己穿的是運(yùn)動鞋,刻意放輕腳步是聽不到什么聲音的,如果是皮鞋,不知道要多小心才能不出聲。
這個時候再去考慮對方是不是鬼,知不知道兩個人藏了進(jìn)來都是浪費(fèi)時間,如今他們能做的只是靜觀其變,想想如何逃過這一劫。
田中兄妹也進(jìn)入了這個事件,說明這也是類似游戲模式。依照李明皓多年游戲經(jīng)驗(yàn),boss想殺人,是需要到達(dá)任務(wù)點(diǎn)或者觸發(fā)條件的。
二人縮在衣柜里等了許久,那腳步聲都沒有要進(jìn)來的樣子。
似乎是在門外徘徊。
周桐君想著,卻又不敢相信。他壓下心頭的不安,四下打量著,悄悄尋找著可以看到外面的地方。
因?yàn)槟_步聲停了下來,原本就安靜的環(huán)境更加寂靜,甚至讓人開始耳鳴。
李明皓默默抓住周桐君的手腕,嚇得他一個哆嗦。
熟悉的溫度透過手心傳來勇氣和力量。
周桐君默默回握住他的手。
他突然想明白,他根本不需要懷疑自己的判斷。
衣柜里很多衣服,壓制住的輕微動作并沒有引起太大反應(yīng),只是有些悶的環(huán)境很快就捂了一身汗,汗水浸濕了衣服,貼在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難受。
也不算白費(fèi)功夫,還真讓周桐君看到了兩個小孔。對稱地分布于柜門兩側(cè),像是釘子穿過留下的傷痕。
外面的光本就微弱,小孔的位置又靠下,若不是彎下腰去,很難發(fā)現(xiàn)。
只是這孔雖然透光,卻什么都看不見,只剩一片淺淺的紅色。
周桐君突然想起那個流傳頗廣的恐怖故事:
一個人發(fā)現(xiàn)墻上有孔,每次他看過去,都只能看見一片紅色,直到他碰到房東,房東告訴他,隔壁曾經(jīng)住著一個紅眼病人,不過前幾天剛剛?cè)ナ馈K氐郊?,透過那個孔,看見了熟悉的紅……
想到這里,周桐君不由得遍體生寒。
“你怎么了?”
沉靜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此刻顯得十分動聽。
周桐君簡單交代了遇到的一切,靜靜等待著寒江雪的分析。
“我想……事件主人應(yīng)該是新郎?!?p> “???”
雖然沒有說話,但寒江雪應(yīng)該感受到了他心里翻涌的懷疑。
她笑了一聲,解釋道,“我覺得,新娘這方面的視角邏輯不全,至少你們應(yīng)該走的是新郎視角?!?p> “你有有新的情報了?”
“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不過與田中兄妹跟你們進(jìn)入一個事件有關(guān)?!焙╊D了頓,又道,“他們跟你們不是同一陣營但是可以信任,可以說是……盟友?!?p> “你……了解這個事件么?”
周桐君猶豫了幾秒,還是試探著問道。
他仔細(xì)想過。
一個游戲里的boss,當(dāng)它提到玩家的時候,這個玩家究竟是什么身份?
“……”
寒江雪笑了。
這樣她還察覺不到他的懷疑,那她就是傻了。
“懷疑我,對你沒好處的,我不會害你就是了。當(dāng)然,我做的許多事,可能與你觀念不合,所以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p> 說完,那邊就再沒了聲音。
周桐君垂眸思索。
“我的……新娘啊……”
一聲喟嘆在耳邊響起。
手上的溫度變得陌生。
寒意順著手臂鉆進(jìn)骨髓。
那手堅(jiān)定有力地拽著他,幾乎是瞬間,便入跗骨之俎般纏了上來。
周桐君用力掙扎,卻紋絲不動。
如果有光,那一定能看清周桐君難得一見的神情。
他的嘴里發(fā)苦。
“那個……你的新娘在外面,床上坐著呢!”
話音剛落,他便聽見一聲嗤笑。
眼前漸漸亮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
自己竟然真的穿著一襲嫁衣,只是因?yàn)閽暝@得不太整齊。頭上頂著紅蓋頭,視野里只能看到自己身上纏繞的、絲絲縷縷的黑色細(xì)線,還有它們身上散發(fā)的極具顆粒感的黑氣,像是墨水滴入水中暈開的樣子。
腳步聲再次響起。
周桐君渾身僵硬。
他眼睜睜地看著一雙紅布鞋出現(xiàn)在視野里,站在他的身前。
蓋頭被掀開。
漂亮的手像是畫的一般,伸出來,托著他的下頜往上抬。
周桐君被迫抬頭,看清人的一瞬間,驚訝簡直要溢出來。
那邊,田中川介帶著妹妹正往村子里走。
認(rèn)真觀察著周圍的田中川介并沒有意識到,懷里羞澀可愛的妹妹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她身上黑氣環(huán)繞,空洞泛白的雙眼直勾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