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叩門的聲音有節(jié)奏的響了幾聲。
幾個軍士相繼走了進來,當他們看到陳宏晞身邊的人后全都愣了一下,直到帶頭長官輕淡的一句“押回去”他們才回過神來。這人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是配合的伸出雙手,很快幾個人就把他拷了起來押出了機艙。
留在里面的人和陳宏晞相互行禮之后,陳宏晞很主動把含有任命書的電子屏幕遞交給面前的這個少尉,上面的資料早已換成他的,羅維的手法毫無破綻,確認本人之后,指揮官再次沖陳宏晞立正行禮:“瓊脂軍團兌陽少尉前來接應少校?!?p> 陳宏晞回了禮:“少尉,我的戰(zhàn)機動力系統(tǒng)出現(xiàn)故障,你派維修部盡快給我修一下。”
“報告少校,基地的維修人員是由隕石帶外的軍事星調人派送,所以需要一段時間,我們會盡快聯(lián)系。”
“不用麻煩了?!币宦犓麄円?lián)系外面,陳宏晞一口就回絕了,這是什么軍事基地?竟然沒有獨立的維修部。他暗自犯嘀咕,決定去基地看看,心想著干脆直接換一架戰(zhàn)機算了。
于是他配合的走上車,漂浮車很自覺的向前啟動。
“怎么了,少尉?”陳宏晞看到這個親自為他駕駛的少尉有種閃爍其詞的樣子,雖然心有點緊繃,但神態(tài)還是自若的,他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有什么奇怪的嗎?”
“長官,外面的元素軍沒事吧?”少尉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宏晞還沉浸在剛才那人的語境中,對于不清楚來龍去脈的他,這個問題讓他不知從何說起,所以他只能含糊的一語帶過:“少尉,這個問題不是你該過問的?!?p> “是,是。”少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與其關心別人,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軍醫(yī)看過了嗎?”陳宏晞注意到這個少尉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他雙手末端皮膚呈現(xiàn)的紫紺色,其腫脹程度完全不亞于剛才被帶走的人。
少尉的神色有點微僵,他馬上回過神來,恭敬的回答道:“報告長官,看過了?!?p> “剛才被帶走的人是誰?”陳宏晞很希望知道那人的情況,既然話題開始了,他也就道出了疑問,那一幕幕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不停地回蕩在他的腦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叫盧杰,是基地之前的幾位負責人之一?!眱蛾栍悬c懊惱,出了這樣的事,大家卻什么也做不了,“少校,其實一直以來盧杰是很服從命令的,您能在博蘭將軍那里多解釋一下,饒了他這一回嗎?”
向博蘭開口求情?陳宏晞暗自嗤笑,我和博蘭可不熟。
也許是看懂了陳宏晞的神情,兌陽識趣的閉了嘴,他為自己剛才多余的求情感到一陣苦笑,盧杰捅了那么大的簍子,按照將軍的性格怎么可能會原諒呢。
距基地還有數(shù)里的時候,陳宏晞的目光早已捕捉到了前方的面貌。一個巨大的半圓形建筑十分搶眼,樓身被淡綠色和白色兩種色彩勾畫得十分諧調、俊逸。大門前的廣場寬闊無比,根本望不到邊。
基地的中央列了一組整齊的方陣,看樣子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在大家的注視下,陳宏晞緩緩走下漂浮車。
“敬禮!”隨著一聲高喊,所有人立刻行禮。
元素者!羅維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其實陳宏晞也已經(jīng)感覺到了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席卷而來,元素者,這個基地居然有那么多的元素者!
“報告,瓊脂基地軍事成員應到982人,實到921人,報告完畢?!边@個大聲向陳宏晞報告的人,是基地的代理長官科雷中尉,挺拔的身材配一身軍裝看起來十分的威武。
陳宏晞點點頭示意他歸隊,可當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士兵的時候,陳宏晞因為震驚很不自然的退了半步。
不是因為見到了那么多的元素者,而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出現(xiàn)了浮腫的病癥,臉上、手上,嚴重的甚至局部皮膚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潰爛,讓人慘不忍睹。
為什么軍隊的病情如此嚴重?陳宏晞暗自猜想,難道這就是偽元素軍產(chǎn)生的副作用嗎?
自始至終對于陳宏晞來說,副作用只是腦海中的一個概念,盡管心里知道它會有很嚴重的后果,但當他親眼見到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算這些人站在自己對立的軍營,可現(xiàn)在不是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場上陳宏晞的手里不乏對手的鮮血,甚至還期盼敵軍的傷亡越大越好,對于這些更是可以熟視無睹,但一下了戰(zhàn)場,在陳宏晞的眼中他們就是普通的病人。也許是出于本能,看到如此嚴重的傷情,他甚至有種要幫這些名義上的下屬的沖動。
不過還沒等他下定決心,早已洞察陳宏晞心思的羅維略帶警告的聲音就從心底飄起,你吖的英雄主義思想給我消停點。還沒完沒了了!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救世主也不會用那么傷身體的方法!再說就你目前的能力來看,你能救幾個?等他們傷好了,又會成為德曼不可小覷的對手,到時死傷更重,你得清楚,現(xiàn)在自己一時的心軟將造成多嚴重的后果!
反正這些不是你該管的,時間不多,我們只要獲得戰(zhàn)機離開這里就好,呆的越久越容易暴露身份。
吵死了。陳宏晞暗自嘟囔了一下,那種根深蒂固的道義讓他的心里很愧疚,同時他也明白羅維這么說是為自己著想,但是越是刻意不去想這些事,陳宏晞就越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他們。
看著這些病癥,他的心仿佛灌滿了重鉛一般不住地往下沉。
“中尉,基地的病情如此嚴重,你們向上級反應過了嗎?”陳宏晞在心中嘆了嘆,還是擺脫不了所謂的正義感,雖然這些人并不是自己真正的部下,但他真的很想知道上級的處理方案,如果有一個合理的手段,那么他的心也會好受點。
中尉看了陳宏晞一眼,遲疑了一下:“長官,上級知道我們的情況。”籠統(tǒng)的一句,似乎是見慣不慣了。
軍隊解散后,在眾人的帶領下,陳宏晞走進了根本不屬于他的房間。關上門,他開始在電腦上選擇基地的平面圖,把它下載到自己的簡訊上。
而此時在另一間房中,有三個人心事重重的圍坐在一起,他們是基地的負責人,除了科雷,兌陽以外,還有一位海源少尉。
科雷覺得他的頭在發(fā)疼,雖然還沒有進行元素判定,但這個新來的長官能夠緩解盧杰的痛苦,足以證明是高級的元素者,目前基地還沒有這種血液可治療病毒的元素者,一但讓那些人知道后果不堪設想,如果說我們是下地獄,那他簡直就是下了十八層地獄。
科雷看了看耷拉著腦袋沉默不語的人,不管怎樣總要告訴他的,畢竟這里他是當大哥的,總要挑起應有的重擔:“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還是我去說吧?!?p> “現(xiàn)在來的人可不比以前,他不但軍銜是少校,還是我們基地的最高長官,要是他知道實情后找我們麻煩,還真沒人能壓住他,真是要命?!焙T吹哪樕现粚懼魫瀮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真不好當,反正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全權交給這個新來的了。
“算了算了,我去吧?!眱蛾栕隽藗€無所謂的手勢,說完也沒顧其他人的勸阻,直接走了出去。反正他也活不長了,就算以后少校真的給他穿小鞋,那也不會太久,更何況這個少??铣鍪志缺R杰,應該不是會做這些事的人。因此說實話,兌陽其實不害怕獨自面對陳宏晞的,真正讓他心生不安的是他站在門外連敲了數(shù)次的門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少校您在嗎?”兌陽是真的有點著急了,三步并兩步的跑去勤務連拿到了備用的房卡。可是房內空無一人,少校呢,他亂跑什么?!
兌陽真后悔剛才來的路上猶豫不覺,他應該直接把基地的情況告訴這個新來的少校,就算不能逃過一劫但最起碼能夠心中有數(shù),現(xiàn)在要是少校已經(jīng)被那些人帶走就糟了。顧不得多想,他立刻通知自己那組的十幾個下屬分頭去找陳宏晞。
當陳宏晞真正到達飛行跑道時,他不由地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這里有多高端,而是這個停靠戰(zhàn)機的地方,實在是出乎意料。原本基地飛行交通的位置位于偏僻角落就是一個很不合理的設定,現(xiàn)在看到眼前不足百米的殘破跑道只有區(qū)區(qū)三輛漂浮車??吭谏厦?,仿佛根本經(jīng)不起四周狂風的侵襲。整個地方雜草叢生,給人的感覺就是破敗不堪。相較之下,這輛剛才接應他的漂浮車已經(jīng)算得上是最好的了,如此大的反差和剛才的大門極不協(xié)調,戰(zhàn)艦呢,飛船呢。
“你在這里做什么?”幾個身穿白色制服的醫(yī)護人員匆匆趕來,說話人的語氣很不友好,他不停地上下打量著陳宏晞,好像陳宏晞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一樣。
“我是瓊脂基地新調任的長官,你們是誰?”陳宏晞即刻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對這些人的態(tài)度很不滿,雖然他并不是迦雅真正派來的軍官,但看這些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真的讓陳宏晞有種一掌拍死他們的沖動。
這個領頭的人隨意撇了撇陳宏晞的肩章,也許是看清了陳宏晞的軍銜,這才稍稍收斂了傲慢的氣勢,他沖陳宏晞扯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介紹道:“我們是基地醫(yī)療的工作人員?!闭f著他就側身讓出一條道路,意思不言而喻,請長官離開。
“這個基地的飛行武器呢?”陳宏晞沒有挪步,繼續(xù)問下去,這里的飛行跑道給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出勤了?!边@人想也不想就做出了回答,如果不是看在陳宏晞有著較高軍銜的份上,這人才懶得多費口舌。
你蒙誰呢?身為長官的自己都不知道飛行人員出勤,僅僅負責醫(yī)療的人員怎么可能知道?陳宏晞暗自給他一個白眼,心中的謎團卻越來越濃了。剛才在房中他花了一點時間調看了整個基地的情況資料,上面明確顯示這個星球基本荒蕪,軍部的基地所占的范圍比較小,關鍵一點是整個基地的信號站全是單向的,只擁有接收的功能,無法發(fā)送信號,唯一有可發(fā)射的通訊臺在平面圖上沒有任何標注,而且隕石地外的兩個軍事星會通過屏蔽手段,把這個星球原本就微弱的信號徹底切斷了。
現(xiàn)在眼前的這個跑道完全不符合一級基地的建設規(guī)模,同時也根本滿足不了整個基地的戰(zhàn)士飛行,聯(lián)想到剛才兌陽少尉說基地沒有飛行一類的零件,再想到這里的單向通訊,以及隕石帶和軍事星的雙重阻隔,把這些加在一起,陳宏晞的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博蘭有什么秘密放在這,而且一定與元素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