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被困在這里一千年
燈光斜影,修長的手戴著一雙白手套細細掃落青銅器上的泥土,燈光打亮了沈透棱角分明的臉,
“三叔?!?p> 洛天星走進帳篷看到已經(jīng)換上工作服的沈透挑了挑眉,他的面前正放著一個剛出土的青銅香爐,
“九母子鼎?”可是好久沒見到這個小玩意兒了,
沈透的拿著刷子的手一頓,沒有回頭,片刻,又開始仔仔細細的開始清理上面的余土,
“這九母子鼎,是御衣坊給仙朝皇帝熏衣用的,這個是母蓋?!甭逄煨侵钢郎系囊粋€六角的蓋子說道,
“子蓋在香爐的里面,為了更好的封鎖香味?!鄙蛲复蜷_香爐蓋子里面果然還有一個單獨的密封球,上面扎著細密的孔。
“李玄色喜歡焚香,每件衣服洗完之后都會讓宮人們熏上幾個時辰。”
沈透慢慢的將母蓋扣上,沒有理會在眼前晃噠的洛天星,眉眼不抬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這里面還有一個子蓋?!?p> “這可是你老祖宗我設(shè)計的小玩意兒,一開始我只是嫌畫符太麻煩,然后直接讓手下的方士整理出一個祛除邪祟的藥粉,只需放到這個子蓋里面就是,隨身攜帶,被李玄色這廝瞧上了,他直接拿來燒了香料,當(dāng)了除臭器。”
“你和他很熟嗎?”
“能不熟嗎?呵,和他睡了上千年。”
洛天星吐出一口惡氣,瞥了一眼這外面千瘡百孔的現(xiàn)場,不由感慨,真是天道搞她心態(tài),好不容易才從里面爬出來,現(xiàn)在還要整她一次,讓她再次回到天眼山,這和摁著她頭往墻上懟沒有任何區(qū)別。
恥辱地,真是恥辱地!
沈透手上的刷子輕輕放了下來,洛天星看著小老弟苦大仇深的樣子,一定是被自己的死期嚇到了,眼見這半天一晃,是真的時日無多了,立刻安撫道,
“那個怨靈我已經(jīng)知道在哪里了,小東西莫不是怕死?老祖宗既然說了會保你,你就不用擔(dān)心你的小命?!?p> “我沒事?!?p> 沈透冷著臉走了出去,心中卻有句話在反復(fù)重復(fù),睡了上千年是什么鬼?
李燙,王延年,帶著樂小古此時正好一起走了進來,看著沈透剛好出去,卻見洛天星正打算用手觸摸一幅剛出土的畫卷,立刻驚聲道,
“不要碰!”
王延年立刻沖了過去,擋在了這些脆弱的字畫前,對上洛天星一張從容的臉,壓制住自己的脾氣,漲紅了臉說道,
“小姑娘,這里不是你該呆的地方,這里的東西都是國家一級保護文物,如果有損壞,這個后果不是你能承擔(dān)的起的,想要玩泥巴,出去找片沒人的地方一個人玩去?!?p> 一邊戴上了手套小心翼翼的展開洛天星正要觸碰的畫卷,生怕,哪里碰碎了,
“我叫你出去,聽到?jīng)]?”
王延年看著仍然一動不動的洛天星皺起了眉頭,只見洛天星盯著眼前的畫像慢慢展開的一個半張女人的臉,看著畫上的山茶花接著輕聲說道,
“白無季的畫?”
王延年面色難看,搖了搖頭,這還沒有看到題字,這個屁點大的小姑娘懂什么,小小年紀,不容裝懂,害!
他皺著眉有將畫全部展開,頓時愣住了,幾個大字直接寫在了畫卷的右側(cè),下面正落款著一個枚古印,上面刻著三個字白無季,正是這幅畫畫師的名字。
真被她猜對了?不!怎么可能猜對!一個高中生怎么可能知道千年之前的畫家名?肯定是趁人沒有的時候偷偷打開了!
一下子怒火攻心,這是一幅少女的肖像畫,雖在地下被埋千年,但是從少女華麗的衣飾上依稀看的出身份尊貴,如墨的青絲根根分明,肆意在空中,少女右手執(zhí)花,從模糊的半邊臉看的出,這畫中的女子傾國傾城,儼然絕色。
而這少女飛躍凌空,她的腳下匍匐跪拜著萬千的百姓,鳳鸞議帳,居然還有皇族,這應(yīng)該是那個朝代的宗教信仰圖。
只可惜現(xiàn)在只能看到半邊臉了,他還真的想瞻仰一下這千年前的神女,看著模糊的臉,王延年更是火大,也許洛天星沒來之前這畫還是完整的!
“你給我出去!不要怪我沒提醒你!破壞國家文物是要坐牢判刑的!”
“誒呀,只有半邊臉呢,真好。”
洛天星看著展開這個神女圖,瞇起了眼睛,真好,不然這被千年后的子孫看到自己的樣子還不社死?這還不得被扒出自己被這狗皇帝追求的黑料。
聽著洛天星眉眼綻放的笑容,王延年差點氣的當(dāng)場去世,這什么表情?沈家怎么會出了這樣的不肖子孫?
“你們慢慢看,我先玩去了~”
洛天星如釋重負的跳了出去,卻見站在一邊的樂小古慢慢的捏緊了拳頭,看著洛天星歡快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嫉恨,白無季,你的畫終于在千年之后被人挖出來了·····
沈透夾著一根香煙,站在這刺眼的陽光之下,看著眼前的洼地上泥濘的封土堆,瞇起了眼睛。
“好奇嗎?里面埋了什么?!?p> 不知何時洛天星已經(jīng)站在了身邊,她的神色平靜,眺望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
“與我無關(guān)?!?p> 沈透掐滅了手上的煙,冷冷的說道,只聽洛天星勾起嘴角,一雙鳳眸像是倒影了這瀲滟的山河,
“我啊,在沒遇到你之前,我被困在這里一千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