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老黃騎著電動車,在馬路對面向殊守沉招手。
許博嫌棄道,“又來一個閑人?!?p> “還好我動作快,不然又要錯過了!”老黃把車停在殊守沉旁邊,“剛才跑到店里,沈藍(lán)說你們帶黑啤去拆線了,小家伙怎么了?”
許博附身看著車窗外的老黃,“大仙兒,你是不是不會用手機???每次都是直接殺過來,你跟香香那會兒也這樣?”
老黃白了許博一眼,“展笑的手機從來沒關(guān)機過!”
“啊?我關(guān)機了嗎?”許博掏出手機,皺皺眉,“什么時候沒電的?”
“師爺,您之前吩咐的事我查到了。那個男雇主跟他老婆都是二婚,兩人結(jié)婚十多年,女兒是他老婆的,他起家也是靠女方,但后來,生意越做越大,沒幾年就不需要女方出資了?!?p> “就這樣?”許博道,“這么常見的重組家庭信息,也值得你特意跑來一趟?”
老黃搖頭,“錢塞給她前妻了,他女兒當(dāng)時沒多大,聽說他女兒從小身體就不太好,藥罐子一個,動不動就跑醫(yī)院。估計是跟前妻協(xié)商好,給了一大筆錢,醫(yī)藥費也含里了,不然哪個當(dāng)媽的能忍下這種事?”
老黃若有所思,“還有件事也不知道跟這事有沒有關(guān)系,他的前妻和女兒都死了,就前不久的事,展笑還認(rèn)識她們?!?p> 許博好奇問道,“誰啊?”
老黃道,“你不認(rèn)識,那時候你還沒來,他前妻之前是展笑書店的鐘點工?!?p> 殊守沉問道,“章氏母女?”
“呦,師爺也知道?您還留意過她們母女?”老黃有些意外,這人平時連自己都瞧不見,眼里竟然還能裝下別人。
許博問道,“叔,你知道她們母女?”
殊守沉更加確定,章新月出現(xiàn)在雇主家附近,不是巧合。雇主死在家里,也不是意外。
現(xiàn)在看來,章新月因為幼年時期被養(yǎng)父性侵,死后,先殺了害死自己的孫科,又找到養(yǎng)父將其殺害報仇。
至于她殺章姨的動機,想必是因為當(dāng)年章姨并沒有將傷害自己的繼父繩之以法,而是選擇了收下錢息事寧人,盡管那筆錢是留給她的醫(yī)藥費。
“叔,叔?”許博推推殊守沉,“那對母女怎么回事啊,跟雇主的死有關(guān)嗎?”
殊守沉說道,“不對?!?p> “什么不對?”許博問。
殊守沉總覺得這不是事情的全貌,好像還有哪里不對勁,是什么?
老黃道,“雇主也是個冷血的人,龍王之前跟他談生意時,他聽說自己老婆孩子都死了,就像個沒事人似的。死了兩個家人,一點反應(yīng)沒有,做幾個噩夢把他嚇得夠嗆!”
“對了!”殊守沉說道。
許博迷茫了,“叔,什么事不對又對了?”
老黃也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師爺,您是覺得哪里有問題?”
殊守沉問他,“女雇主事后沒有再找過你?”
老黃回道,“之前也不是他們夫妻倆找我的,都是龍王在中間聯(lián)絡(luò),但之后我也問過龍王,女雇主那邊還有沒有意向讓我們繼續(xù)查下去。畢竟問題沒解決,一方面我們沒收到尾款,另一方面事辦一半也不好看。但龍王說,女雇主的意思是不追查了?!?p> 殊守沉追問,“事后女雇主有什么反應(yīng)?”
老黃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沒細(xì)問龍王?!?p> 許博問老黃,“那我們收的定金怎么辦?”
老黃道,“像雇主突然死了的這種情況,雖然我們沒遇到過,但出于人道主義,訂金會退三成,我……”
“你退了?”許博激動道,“你不是說這次的定金,都跟以往的全款一樣多了嗎!”
“誰說我退了?”
許博眼睛又亮了,“沒退?”
老黃道,“他老婆壓根兒沒提這茬,估計是不要了。她都沒問,我還上趕子送去???”
許博有些不敢相信,“我去……那可是鈔票啊,她當(dāng)是畫紙?。俊?p> 殊守沉忽然說道,“去查?!?p> 老黃問,“???查什么?”
殊守沉回道,“女雇主?!?p> “這次改查女的了?”老黃猶豫一番,小心詢問,“不知道師爺想查哪方面的呢?”
殊守沉答道,“全部?!?p> 老黃看向許博。
許博道,“你看我干嘛,我臉上有她的簡歷???”
老黃嘴巴不動,話都含在嘴里,“不接活了?我手上又有單子了。”
許博瞄了殊守沉一眼,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叔,其實吧,這個深究雇主隱私,已經(jīng)超脫我們的工作范疇了,就算查明白了,也得不到好處,說白了就是費力不討好。”
“哎是是是……”老黃連忙附和,“師爺,我們之前也從不過問雇主的私事。這一單不管再怎么查,黃了是必然,那么一大筆尾款沒拿到手,的確可惜,但……”
“去查?!笔馐爻林貜?fù)。
“得嘞!”老黃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等下?!笔馐爻两凶±宵S,“手上的單子,發(fā)給許博?!?p> 老黃愣了兩秒,臉上乍然笑出一朵花,“成成成!哎呦呦,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師爺!等展笑那小崽子回來后,我一定極力擁護(hù)您繼續(xù)坐在執(zhí)行官一把手的寶座上!”
說罷,老黃麻溜的騎著電動車走了。
許博道,“叔,那我們也回去吧,手機沒電了,沒法導(dǎo)航去駎家村了,明天再去還行?”
回到故人歸時,蓉錦和楊姐都站在門口。自從上次分開后,一直沒有見到它們。
殊守沉把黑啤交給許博,“先回去。”
許博看了看周圍,知道殊守沉又要去約魂了,提醒道,“叔,這么晚了,你別又把自己弄丟了。”
殊守沉回道,“不會。”
許博點點頭,“行吧,那你早點回來啊。”
“使者?!比劐\一臉愁容的走過來,看樣子是沒有查到展笑的消息。
楊姐尷尬笑笑,“使者啊,我先跟您聲明下,這段時間,我們姐倆可真是一點都沒偷懶……”
果然。
蓉錦說道,“對不起使者,是我們辦事不力?!?p> 楊姐推推蓉錦,“話也不能這么說……咱倆哪天閑著了?特別是你,喘氣兒的功夫都沒有,從白天找到天黑,見魂就打聽,跟魔怔了似的,它們都以為展笑是你男人呢!現(xiàn)在這周遭的魂魄,還有誰不認(rèn)識你?”
“使者要的是結(jié)果,累贅的過程只能說明我們無能?!比劐\滿臉歉意,“使者,我們本想有消息了再來找您,但沒想到這么長時間,一直沒有進(jìn)展……我們覺得,還是應(yīng)該跟您當(dāng)面解釋下……”
“對對對,這次來就是著個面兒,怕您尋思咱倆沒干事蔦悄跑了。”楊姐拍拍胸脯,“使者您放心,那小子的事兒,咱姐倆還會繼續(xù)打聽的!但是吧,您這邊沒有一點兒線索提供給我們,然后……”
楊姐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殊守沉總結(jié)了一下楊姐想要表達(dá)的核心內(nèi)容,只有十六個字:累得半死,一無所獲,你沒線索,不能怪我。
殊守沉說道,“辛苦了。”
它們聽聞,又一臉錯愕的看著殊守沉。
楊姐扯了下蓉錦,“妹子,你剛才聽到?jīng)]?”
蓉錦直愣愣的看著殊守沉。
“你們辛苦了。”殊守沉又說了一遍。
楊姐拍拍胸口,“哎呀媽呀,這黑燈瞎火的,太慎得慌了……”
蓉錦低聲道,“事沒辦成,哪敢說辛苦……”
楊姐嘆氣,“主要是我們一點方向也沒有!那天碰到的說瞅見展笑的魂兒,之后再也沒遇著,也不知道跑哪轉(zhuǎn)悠去了。不過也怪了,好像自從那次后,就再沒那小子的線索了,這人就跟蒸發(fā)了一樣?!?p> 殊守沉說道,“也許,我能提供一個方向?!?p> “哎呀!那您還客氣啥??!有道兒早說??!”楊姐來了精神,“您說我好歹也在陰間混了幾十年了,查一個大活人的事都整不明白,太掉價!關(guān)鍵這還是您給布置的作業(yè)……我還尋思著,等事辦成了,好好在那些鬼魂前得瑟下,老娘……”
蓉錦清清嗓子。
楊姐捂著嘴巴,干笑兩聲,“那啥,激動了……激動了……”
蓉錦問道,“使者,您是不是已經(jīng)有線索了?”
殊守沉說道,“還不能確定?!?p> 楊姐道,“您就只管說,咱倆立馬給您確定去!”
殊守沉說道,“女主人。”
“女主人?”蓉錦疑惑的皺皺眉,很快反應(yīng)過來,“您是說那間別墅的……”
“死了男人的小寡婦啊?”楊姐插嘴,“她咋啦?”
“不清楚?!笔馐爻两淮?,“你們每三天來故人歸一次?!?p> 楊姐點頭,“妥!三天一匯報!那……查她啥?生活作風(fēng)?”
“叔,你這是回來了,還是還沒走呢?”許博站在門口,點了根煙。
沈藍(lán)后腳也抱著黑啤出來了,“弟弟說你還要出去,我就下了他一人份的面,你還走嗎?不走的話,等這鍋好了,再給你做一碗?!?p> 蓉錦道,“使者,我們先去查了?!?p> 楊姐瞪著眼,看向蓉錦,“使者還沒說要查啥呢!”
蓉錦拉走楊姐,“沒說就是都查。”
殊守沉看著蓉錦的背影,好像是跟初見它那會兒不太一樣了,魂魄也會有疲態(tài)?
“看什么呢?”沈藍(lán)走過來,歪頭對殊守沉笑笑,“餓不餓?”
“餓!這一整天就早上喝了碗粥,能不餓嘛!”許博跑過來,撞下殊守沉,“更何況還是我們小門童煮的幸福面,不餓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