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葉楚憐叫做老師,這大概是陸天辭無法與外人道出的私心
進入五月,妖族的使者團如約而至,這次和六年前不同,他們是光明正大的拜訪劍仙門,所以格外引人注目。
為了迎接妖族,晉南和韓霜雪準(zhǔn)備了一場盛大的宴席,葉楚憐作為九長老自然要參加,不過她完全就是充樣子的,人在就行。
葉楚憐喝著眼前專門給她準(zhǔn)備的果汁,她看向妖族使團,曾經(jīng)的她不管劍仙門的事務(wù),但到底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各界的尊主她還是見過的,例如那看上去像是使者但真實身份是妖帝的某人。
妖族這么老實嗎,堂堂妖帝混在使團中,給出的理由竟然是……看兒子。
行吧,似乎也不是不可以,陸天辭這些年很少回去,他們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兒子,寶貝一些也不是不行。
不過這也是好事,妖帝跑過來,晉南和韓霜雪更沒有工夫管她了。
當(dāng)然了,妖帝不可能真的特地跑過來看兒子,劍仙門關(guān)照陸天辭這么久,孩子的成長肉眼可見,那么弄些妖族和劍仙門互利互惠的合作也是好事。
除此之外,兒子也是要看的。
“您就真的把母后扔下一個人來了?”
陸天辭無奈,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在使團中看到了他的親生父親。
“妖族不可一日無主,我和你母后都來了,妖族怎么辦?”妖帝拍了拍陸天辭的頭,“光長個子不長腦子。”
“您再敲,就更不長腦子了。”
陸天辭下意識捂住妖帝剛才敲的地方,疼是不疼的,但這么大的人還被親爹敲頭,幸虧沒有外人——冉戈都不在的那種。
“現(xiàn)在說說吧,你那位老師是誰?”
陸天辭的眼睛下意識的往旁邊瞟了瞟,幸虧這話沒有第三個人聽了去,不然就沒臉見人了。
偷著把葉楚憐叫做老師,這大概是陸天辭無法與外人道出的私心。
陸天辭是妖族,實打?qū)嵓兎N的,所以嚴(yán)格來說劍仙門的功法并不完全適合他,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人引導(dǎo),他的修為不會增長得這般順利。
晉南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太忙,很少有時間來指導(dǎo)陸天辭。不止如此,包括晉南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衡量,幾乎不可能去費心思教導(dǎo)一個“外人”。
陸天辭是一個必然會離開的弟子,因為這個原因,也因為他的身份,不會有任何一個長老收他為徒,也就說明沒人會專門指出那些妖族和人族不同的東西,更不會時不時就專門過來指點他。
只有葉楚憐做到了這些,盡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知道她的秘密,還有那一堆不好找的東西,但不可否認的是,現(xiàn)在他的本事有一半都是她教的。
但同樣的,葉楚憐不會收他為徒,哪怕沒有岑裕也不會,因為他是妖族太子。
葉楚憐不可能成為陸天辭的師尊,出于私心,他往家里送信的時候把她稱為老師。
“這么多年了,說都說膩了,父皇若是能自己看出來,那就能知道,若是不能,問我也沒用,我是不會說的。”
妖帝心說他要是能看出來,還用得著年年都問?
能夠有本事指點陸天辭的,必然是頗具經(jīng)驗的人,晉南和待在劍仙門的其他七位長老都沒有可疑的地方。況且如果是他們,陸天辭沒必要遮遮掩掩,但除了這些人,妖帝想不出合適的人選。
八長老這些年似乎根本沒回來過。
九長老……這孩子妖帝就沒考慮過,還沒他兒子大呢。
不過陸天辭擺明了不會說,而且這個“老師”應(yīng)該是真實存在的,畢竟這些年他要的東西頗為刁鉆,絕對不是他本人能想出來的。
妖帝是真的好奇,六年前在魔狼口中救了陸天辭,又指導(dǎo)他六年,且要東西的時候絕對不手軟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個被妖帝好奇死了的人,在五月的某一天,趁著弟子們上課的時候,離開了劍仙門。
葉楚憐是趁著岑裕不在的時候走的,她簡單收拾了要用的東西,然后翻出特地從山下買來的一件水藍色的裙子,換下常穿的白色,御劍離開了歸云峰。
她直接沖出劍仙門空中的禁制,歸云劍已成,再沒有比它更舒服更順手的了。
時隔六年再次握住歸云劍,哪怕和從前的并不是一把,她也會覺得恍如隔世。
為了保險,葉楚憐變換了身形和容貌,衣服是故意買大的,此時正合身,臉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樣子,以求不引人注目。
她驗算了六年,確定魔卵剛剛降世,地點就是雪原外的那片充滿瘴氣的樹林。
說來稀奇,雪原和樹林,這種相差甚遠的景貌竟然連在一起,仿佛有看不見的分割線,這邊是郁郁蔥蔥的樹林,那邊是終年不化的雪原。
那片雪原,就是葉楚憐斬殺岑裕的地方,而雪原的深處,就是魔族居住地的入口。
那個地方相當(dāng)?shù)钠?,而且葉楚憐要隱匿自己,所以不能使用出行的法器,只能御劍前行,所以速度要慢上許多。
也因此,葉楚憐對這一次的預(yù)算是一個月的時間。
葉楚憐離開劍仙門的當(dāng)天岑裕就發(fā)現(xiàn)了,歸云峰再大,除了伺候的人以外就他們師徒兩人。
最開始岑裕沒有多想,畢竟葉楚憐平時就會到處跑,可直到很晚她都沒回來,他便開始多心了。
趁著深夜的禁制還沒有開啟,岑裕直接去敲陸天辭的門,后者都準(zhǔn)備睡了,十分懵的去開門。
“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
陸天辭并不知道葉楚憐已經(jīng)走了,所以自然想不到岑裕找他的原因。
“師尊去哪兒了?”
岑裕這么問,陸天辭也就明白了,果然葉楚憐一有事他就要來問自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了強調(diào),陸天辭又說了一邊,“我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大概是覺得岑裕已經(jīng)想到了,他也不好騙,陸天辭嘆了口氣。
“九長老沒告訴我她去哪兒?!?p> 岑裕點點頭,似乎并不意外。
“什么時候回來?”
“只說大概一個月?!?p> 這是陸天辭唯一掌握的信息,而岑裕問到了想知道的信息,點點頭,體貼的替陸天辭關(guān)好門,然后回了歸云峰。
站在門里的陸天辭,第一次感覺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