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訓(xùn)練了一周以后,三中藝術(shù)節(jié)終于到了,這天下午,除了初三以外所有的班級都放了假,觀摩表演的學(xué)生在下午一點準時進了學(xué)校的大禮堂。整個禮堂沸騰了,人山人海,穿著各種表演服的學(xué)生進進出出,教育局領(lǐng)導(dǎo)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相繼講完了話,在激昂的音樂聲中,第一個喜慶的節(jié)目出場了,低年級幸福的好日子舞蹈,紅綠相間的民族舞蹈服,男生女生都畫著濃妝,讓人心潮澎湃的音樂,在場的同學(xué)老師都被這喜慶的氣氛感染,音樂結(jié)束的時候,全場給予熱烈的掌聲。
安靜墨才不著急換衣服,她那套純白色的短裙是上個周末去買的,她的奶奶一聽說要買演出服把自己紙包紙裹的錢拿出來,陪著她轉(zhuǎn)了好幾家商場,直到安靜墨滿意為止,今天的她,兩耳之間簡單扎起一些長發(fā),配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jié),嬌嫩的臉龐在發(fā)間若隱若現(xiàn),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著,坐在人群里顯得那么超凡脫俗。端木宇昊遠遠看著她的背影,他穿了一條西褲,配了一件白襯衫,白襯衫外一件黑色的馬甲,使他看上去神采奕奕。此刻,他不想去打擾那個女神一樣的女孩,只想這樣在后排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金淼不知何時悄悄溜進了禮堂,他是偷著翹課來的,初三要迎接中考,分分秒秒都很珍貴,老師不允許他們?nèi)タ囱莩觯谝还?jié)下課的時候他躲過了老師的眼睛,快速溜著墻角,進了禮堂,在后面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他四處張望著,搜尋著,那個清純的女孩的背影真的在他前面不遠處,他一眼就能認出,她的長發(fā)垂在腦后,只是今天長發(fā)上又多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jié),使她在萬人中間更顯得那么婀娜翩躚,楚楚動人,他的眼神追隨著這個女孩,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已經(jīng)是第十五個節(jié)目了,是時候該去換服裝了,安靜墨起身朝外走去,她太熟悉自己的校園了,一路奔到教室門口,用鑰匙開了門,她清楚的記得自己中午來的時候把衣服放在了桌堂里,可是現(xiàn)在桌堂里空空如也,她只感到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好像自己的腿也不聽使喚了,衣服呢?誰會動她的東西,特別是這種關(guān)鍵時刻,那這個人只有一個目的——不想讓她上場。她扶著桌子,又找了一遍桌堂,椅子下面,后排的桌堂和椅子下面她都找遍了,還是不見服裝的影子,她站在教室里,想了想,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服裝,這身校服也不是不可以上臺,就是顯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了,正在她猶豫的時候,一個身影一閃,門開了,金淼站在教室門口。
安靜墨感到很驚訝,問道:“你怎么來了?”
“我看見你匆匆忙忙從禮堂出來了,我就跟著來了。怎么了?你的臉色可是不太好。”金淼看著她說道。
“我的演出服裝不見了?!卑察o墨此時的聲音還是很鎮(zhèn)定,她真是一點都不著急。
金淼打量著她,說道:“你就這件短裙就可以,我去給你借一件白色的襯衫,跟我走?!?p> 安靜墨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辦法,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吧,金淼讓她在樓梯間等著,她知道,這層樓是初三的教室,他能借到白襯衫?安靜墨雙手合十祈禱著,幾分鐘之后,金淼從樓上沖下來,手里真的拿著一件白襯衫。
金淼急道:“快去換吧,要不然來不及了?!?p> 安靜墨在自己教室換好了衣服,來到禮堂剛好還要一個節(jié)目后才能輪到她和端木宇昊上場,端木宇昊坐到她身后。
“誒,你不是準備的白色的短裙嗎?怎么沒換衣服?”端木宇昊問道。
安靜墨捂著嘴巴喘了幾口粗氣,說道:“哎呀!別問了,一會下來在和你解釋,就這身了?!?p> 鄭老師已經(jīng)在招呼他們兩個去候場了。
安靜墨和端木宇昊一上場,剛才還嗡嗡的場子里立刻安靜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兩個人身上,他們兩個看上去是那么相稱,女生美若仙子,男生玉樹臨風(fēng),就好像是來自一個如詩如畫世界里的人兒,坐在后面的金淼都有點嫉妒端木宇昊,他多想站在安靜墨身邊的男生就是自己,從見到她的那天起,這個女生就讓他心神不寧,他一直都在克制著自己,不能總?cè)ゴ驍_她,不能總想和她說說話,不能總想著能見到她……因為思想總開小差,上課有幾次都被老師抓到,為此還遭到李夢辰的追問。
場上鴉雀無聲,端木宇昊朗誦完第一句卻遲遲沒有聽到安靜墨的聲音,她在說,但是話筒此時沒有聲音傳出來,安靜墨看了一下話筒,開關(guān)被撥到了關(guān)的位置,她打開開關(guān),用英語說了一句:“The microphone wants to have a rest.”全場報以善意的笑。
端木宇昊又重復(fù)了一遍第一句,安靜墨接上第二句,兩個人開始了有聲有色的朗誦。鄭老師這些天提著的心終于放回到了胸腔里,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果然剛才安靜墨的一句‘話筒想要休息一下?!屗@得那么從容而又不失幽默,她覺得她的心理素質(zhì)比別的學(xué)生成熟,這個擁有著傲人身姿和嬌嫩面龐的女生不像別的女生那般能得瑟,也不像出身富足家庭的女生那般只知道臭美,雖然她在班級里學(xué)習(xí)成績占中等,她有潛力,她覺得。
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安靜墨和端木宇昊在向觀眾鞠躬,安靜墨的長發(fā)從身后垂到了身前,大家的目光追隨著二人的身影直到幕后,前面的幾個教師還朝鄭老師這邊指了指,意思應(yīng)該是:這是他們班的學(xué)生。鄭老師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襟危坐,特地挺了挺脖頸,扶了扶自己的深度眼鏡。
從禮堂回到教室這一路上金淼跟在安靜墨身后誰都沒有說話,端木宇昊遠遠看著兩個人進了教學(xué)樓,他猶豫著,朝校門口走去。安靜墨回到班級,她要把襯衫換下來還給等在走廊里的金淼,況且金淼也是從班級女生那里借來的。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手伸進桌堂里拿自己衣服,嘩啦啦塑料袋的聲音,好像有什么東西塞在桌堂里,往外一拽,禮服?!安靜墨有種眩暈的感覺,明明半小時前自己摸桌堂里根本就沒有,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她打開袋子,果然是自己的禮服,她把頭埋進衣服里,趴到桌子上閉上了眼睛,教室門開了,韓飛進來了。
“安靜墨,走廊里有個男生是在等你?”韓飛問道。
安靜墨從禮服里抬起頭,才想起來,還要還金淼的襯衫。
“哦,是的,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了?!卑察o墨對韓飛說道。
韓飛看了她一眼,仰坐到座位上,說道:“這么明亮的窗戶,你換衣服?你還是上女廁所換吧?!?p> 安靜墨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你走不走?”她見韓飛沒說話,自己朝教室門口走去。
韓飛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忙說道:“好,我走,我走,外面太冷?!?p> 韓飛出去,安靜墨插上門,她靠著北墻,她知道,偌大的教室就是這里最安全,因為她試過,即使在教室外,把腦袋貼在門窗戶上擠扁了也看不到這兒,三下五除二換好了衣服,她拿著金淼從女生那里借來的白色襯衫來到走廊,金淼站在走廊的窗戶前,看著窗外的操場。
“謝謝你!”安靜墨輕聲說著,把衣服遞過去。
“哦,沒什么,不用客氣?!苯痦悼粗察o墨換上的禮服——白色短裙,他忘了接她遞過來的衣服,下課鈴聲響了,他才回過神來,接過衣服,尷尬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苯痦档难劬Σ桓抑币暟察o墨的眼睛,轉(zhuǎn)身要走。
“一會放學(xué)能陪我去散散心嗎?”安靜墨輕聲說道。
金淼忙答道:“哦!好啊,我在校門口等你吧?”
“嗯,好?!卑察o墨點了點頭,看著他走遠。
她長長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教室。
回到教室她仔細思量著,誰會拿了她的衣服又送回來?這肯定是要讓她難堪,窗戶里那個超凡脫俗的長發(fā)女孩,白皙嬌嫩的面龐,深邃流轉(zhuǎn)的眼眸,櫻桃一般紅潤的小嘴,嬌羞可愛極了,白色的短裙更加襯托出她身材修長,婀娜多姿,她是第一次這樣打量自己,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胸部怎么比原來高出了許多,纖細的腰肢使臀部更顯得突出,她不禁有些臉紅,趕忙從窗戶前走開了。
端木宇昊站在校門口旁邊的一棵大樹后,他靠著大樹,望著天空,自行車放在一邊,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的下午,他不想回家,回家也沒有人和他說話,爸爸媽媽都在自己忙自己的工作,他在等安靜墨,他想和她一起去鏡湖邊走走。江城的九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時節(jié),秋漸深,田里的莊稼都熟了,遠遠望去,地里一片金黃,柔和的陽光下,樹木是那么安靜,紅黃綠相間的樹葉在秋日的陽光下顯得那么耀眼,把秋天裝扮的多姿多彩,樹葉偶爾隨風(fēng)搖曳著,一片樹葉從樹上落下來,打在端木宇昊的臉上,又朝地上落去,他懶得睜眼去看,這個沒課的下午真好,太難得了,只是他不知道,安靜墨為什么還不出來?
放學(xué)的鈴聲響了起來,他朝校園里看著,他期待著那個身影出現(xiàn)在教學(xué)樓門口,初三年級的學(xué)生陸陸續(xù)續(xù)出了學(xué)校的大門,安靜墨推著車子出來了,金淼在后面跟著,出了校門,金淼幾步趕上安靜墨,接過她手里的自行車騎了上去,安靜墨上了后座,兩人朝鏡湖方向而去。
幾片落葉砸在端木宇昊的頭上肩膀上,他看著金淼騎著安靜墨的自行車,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以至于韓飛來到他身旁他都沒有發(fā)覺。
“看什么呢?這么專注?!表n飛隨著端木宇昊的方向望去。
“哎呀!看什么看,人家都走遠了?!表n飛明白了。
端木宇昊沒理他,轉(zhuǎn)身騎上自己的自行車一路狂奔而去。
李夢辰最后一個從校門里出來,她扭頭看著金淼和安靜墨的方向,一個下午他都沒有上課,究竟去干什么了?原來和這個女生有關(guān)。是不是這一段他怪異的行為都是為了這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