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圈的男人把安靜墨扶進屋子里,那是一間帶頂樓的復(fù)式建筑,一樓是寬敞的客廳、廚房、儲物間,還有衣帽間,客廳里歐式吊燈是那樣奢華,寬大的真皮沙發(fā)油光锃亮,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面可以照人。
四個圈把安靜墨放到沙發(fā)上,經(jīng)過剛才長跑和雨水一澆,她渾身已經(jīng)濕透,頭發(fā)在臉上打著結(jié),深秋的屋子里還沒給暖氣,她感到一陣涼意襲來傳遍全身,她想離開這里,可是一站起來,她感到腿發(fā)軟,差點栽倒在地上。
四個圈的男人從樓上下來,他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踱步到沙發(fā)前,看著頭發(fā)在額頭打著縷瑟縮在沙發(fā)里的安靜墨。
“樓上我給你放了熱水,你去沖一下吧,衣服也有?!彼膫€圈的男人沉穩(wěn)地說道。聽著聲音有些熟悉,她細一打量,這不就是咖啡廳里遇到的那個男人,就是那天下午她難受送她回家的那個開奧迪的男人。
安靜墨站起來,低聲說道:“我不去,我要回家?!痹捳f完,她抬腿,腳下一軟,整個人差點癱在地上。
奧迪男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看她一眼,冷冷道:“你能回去我也不攔著你。”又把她扔回到沙發(fā)里。
安靜墨輕輕撫著自己的雙腿,奧迪男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安靜墨抿了抿嘴唇,奧迪男剛把杯子送到嘴邊,看到安靜墨抿著的嘴唇干癟著,他把水杯放到茶幾上。扔下一句話,道:“如果你以前沒有這么大的運動量,千萬不要劇烈運動,先去把濕衣服換了?!?p> 廚房的門關(guān)上了,安靜墨緊張的心情逐漸緩解了些,她扶著沙發(fā)扶手慢慢地站起來,腿比剛才好多了,似乎有了些力氣。
“要是能走了,就上樓,把衣服換了。”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
安靜墨感到冷透了,她打了個哆嗦,朝樓上看看,又看看窗外,窗外的雨水打在玻璃上,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她松開沙發(fā)的扶手,腿有了些力氣,她挪著靠近樓梯,扶著扶手,朝樓上走去,二樓有兩間臥室,一個衛(wèi)生間,還有一個書房,她挨間屋子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才來到衛(wèi)生間,進了門,就把門反鎖了。
衛(wèi)生間的鋁架上放著衣服,是女生的衣服,但是看上去好像是大人的,穿這色的衣服一般是上了歲數(shù)的中年人,安靜墨在心里思忖著。管她呢,反正先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了再說,她還是不放心,又試探著拽了拽門,果然是鎖好了,她打開水龍頭,沖了一下澡,又打了些奧迪男的香波,洗了頭發(fā),換好了衣服,她才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這身衣服很肥大,比剛才的暖和多了。
安靜墨悄悄地來到樓下,客廳里沒人,她慢慢地靠近廚房,從門縫向里看著,奧迪男背對著她忙碌著,可見他面前擺著的是個盤子,他好像往盤子里撒著什么,粉末一樣的東西,安靜墨腦海里閃過許多奇怪的畫面。
正當(dāng)她愣神的時候,奧迪男端著盤子朝門口走來,安靜墨飛快地回到沙發(fā)上坐好。
廚房門開了,奧迪男端著托盤走出來,把兩份一樣的晚餐放到桌子上,經(jīng)過一下午這么一折騰,她還真有點餓了,再看托盤里,有一塊牛排、一小杯奶、夾蛋三明治,還有湯和小份的面。
奧迪男看都沒看她,把餐盤朝她面前一放,自己坐在另一邊,準備開吃了。安靜墨看看自己的晚餐,又看看他的那份,兩份一樣,她又想起來剛才他撒的什么?
安靜墨劇烈地咳嗽著,奧迪男皺著眉頭看了看她,轉(zhuǎn)身給她拿紙抽,安靜墨趁他轉(zhuǎn)身的光景,把兩份晚餐調(diào)換過來。她接過來紙抽,抽出一張紙,放到自己面前,開始吃了起來,奧迪男疑惑地看了看她,也沒說什么。
晚飯后,奧迪男出去了,安靜墨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她想回家,可是到衛(wèi)生間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被洗出來了,正掛在衛(wèi)生間里,摸上去還是潮的,也不能穿著這身衣服回去。索性她順著頂樓的窗戶爬到外面的護欄上,大理石的扶手摸上去有些涼,平面寬大得能坐人。今晚的月亮真亮,住著這豪華的房子就是好,和自己家的那個小房子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安靜墨就這樣靜靜地望著月亮想著,白天的壞心情已經(jīng)好些了,她一想起自己的這個表哥,心里就生出許多嫌隙,原來這個世界里的人并不是那么友善,就連自己的親戚也會想辦法利用自己。
樓下的車像火柴盒一樣地移動著,人像蠕動的蟲蟻,還有人朝她這邊指指點點,仨一伙倆一串地似乎在議論著什么,晚風(fēng)吹著安靜墨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飛舞著,她索性坐到那個寬大的平面上,把腿伸出平面外,閉著眼睛任由晚風(fēng)吹拂著自己的臉龐,這么高的樓,往下看讓人心驚膽寒,更別說坐到那個平面上還把腿耷拉在外面,她的手臂緊緊地抓住大理石的欄桿,一刻也不敢松懈。
正當(dāng)她無比愜意的時候,一陣急救車的聲音響了起來,車子閃著紅藍的燈光,沖進了小區(qū)里,再一看,樓下聚集了好多人,都仰著脖子朝她這邊望著。
警車也呼嘯著沖進小區(qū),一個碩大的充氣氣墊被人們拉起來,正在充氣,一點一點鼓起來,樓上的安靜墨看著樓下忙碌的人,她還納悶,這是怎么了?
人們越聚越多……
不一會兒,走廊里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門開了,奧迪男沖進屋,后面還跟著醫(yī)生、警察、還有群眾……
安靜墨被這些人嚇了一跳,她緊緊地攥著大理石的欄桿,手卻有些發(fā)抖,奧迪男示意后面的人止步,他慢慢地靠近她,輕輕地說道:“小姑娘,你快下來!”
安靜墨本來想把腿從外面收回來,可是,肥大的褲子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刮住了,她使勁扯了扯,這一扯不要緊,她手上的勁就松了些,身子一閃,說時遲那時快,奧迪男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他一只手抓住了安靜墨肥大的衣服,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安靜墨整個人的身體懸在欄桿外,奧迪男朝后面的人喊道:“快來幫忙!”
幾個警察沖了上去,拉的拉,拽的拽,總算把懸在外面的安靜墨拉回了陽臺里,安靜墨渾身哆嗦著,臉色蒼白,她回頭,朝陽臺外看了看,閉緊眼睛收回目光,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著冷戰(zhàn)。
上來兩個醫(yī)生,一個給她裹上一條被子,一個扶著她朝屋子里走去。
奧迪男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他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奧迪男擦了擦頭上的汗,來到坐在沙發(fā)上安靜墨的面前,問道:“小姑娘,你這是干什么?”
身旁一個男警察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奧迪男雙手叉腰,剛要說話,安靜墨說道:“我不認識他?!?p> 男警察很驚訝,又追問道:“那你是怎么到這里的?”
“她把我抓來的!”
“我從立交橋上……”奧迪男的說話速度還是沒有安靜墨快,沒等他說完,警察就做出了判斷,道:“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p> 奧迪男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說道:“誒,我說小姑娘,你說話能不能負點責(zé)任,你可不要亂說啊……”奧迪男被警察帶著出了房門。
醫(yī)生給安靜墨做了檢查,她毫發(fā)無損,也被警察帶到了警察局,問了緣由,才把她送回家,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清河里對面的小區(qū)燈光昏暗,安靜墨被兩個女警察送到家門口的時候,表哥趕忙從樓梯上站起身迎了上來,他伸手要扶著安靜墨,安靜墨往旁邊閃了一下身體,躲開了。
警察問了和安靜墨的關(guān)系,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進了屋,表哥嬉笑著,要伸手拉安靜墨坐在沙發(fā)上聊天,安靜墨使勁掙脫了他的手,回了自己的小屋,反鎖上了門,無論表哥在門外怎么呼喚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