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的問候聲在敞亮的書房里落下。
正在練字的人穿著白色的中衣,肩膀上披著一件黑底繡金絲滾邊的大氅,手里已然拿著一根上好的狼毫筆,沾著濃墨在白色宣紙上龍飛鳳舞地提著字,頭也不抬,“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叔叔,您讓我盯著顧思常那憨貨的小娘子,我已經(jīng)盯著,沒瞧見有什么不妥啊?!饼嬛揖靶卸Y之后就直起了身子,站在書案前的身子很不端正,雙肩垮下去,站姿有幾分懶散,說話的聲音也透著張揚輕浮,“倒是那個穆妍妍,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怎的會跟了顧思常那個呆子?!?p> “我喊你過來,是為了你聽說這個的?”此時,正在練字的龐靜終于停下了毛筆,不悅地抬起雙眼,犀利的視線頓時掃了過去。
“叔叔……我,我來之前喝了點酒,說話有些不著調(diào),叔叔見諒。”這刀刃似的一急冷眼掃過來,立刻讓龐忠景清醒了幾分,身子也立馬攢的筆直,“我這兩日一直派人盯著那個穆妍妍所住的悅來客棧,探子回稟,說未見異常,她一開始是挺著急的,去戶部找過一次,吃了個閉門羹之后就帶著下手回了悅來客棧,據(jù)說回去的路上還挺上心的,這會應(yīng)該是又害怕又擔(dān)心,說是一連著兩天沒有出過悅來客棧了?!?p> “兩日未出客棧,你確定嗎?”龐靜這才收回視線,繼續(xù)在紙上寫字。
龐忠景篤定道:“叔叔,我很確定,我派的可是我的四個親信,兩班倒,晝夜不停的守在悅來客棧附近監(jiān)視,那穆妍妍的確沒有踏出過客棧一步?!?p> “不尋常啊,那女子的夫君現(xiàn)在被關(guān)入大理寺中,她身為南音閣的東家,一個女子能在市井中立足謀出一番事業(yè),多少也是有些本事的,怎么會毫無反應(yīng),沒有作為呢?”
龐忠景不以為然地道:“那有什么,這女子再怎么能干,也不過是窮野之地出來的小女人罷了,能知道多少道理,我也調(diào)查過她,她不過是長得漂亮,會做一些拿手飯菜罷了,并沒有什么多大的能耐,家里連書香門第都算不上。在京城里,遇到這樣的大事,夫君被抓了,沒了主心骨,除了哭哭啼啼,我想也沒有其他本事了?!?p> “是嗎?”龐靜手中的筆忽然一停,又問,“她果真沒有走出過客棧?”
“沒有,叔叔,我盯得可緊了?!?p> “若是那女子沒有走出過客棧,也沒有旁人進去找她嗎?”
“這……”龐忠景想了一下,才小聲答,“確實有人找她了,探子來報,說那人只是尋常的一個傳話跑腿的,那個小娘子此番和顧思常前來京城,不光是陪顧思常來殿試,還是來參加什么美食比賽的,已經(jīng)是入圍賽晉級了。那比賽的主辦方曾找過她,告知她下一次八強賽的時間和選題。我想著不過是一樁小事,就沒想給叔叔您稟告?!?p> “哼,”龐靜重重地冷哼一聲,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自作主張!又是這般自作主張,若非你擅自去戶部,此番事情也不會搞的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