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年少不知富婆好
此時此刻,崔遠正盤坐在床榻上。
參悟第二回引氣的口訣。
按照所述方法行氣。
可一個時辰都過去了,眼前竟還沒有星圖出現(xiàn)。
而且也沒有氣感產(chǎn)生。
崔遠納了悶,記得那天晚上修行第一回口訣,練著練著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然后出現(xiàn)的星圖。
莫非得是自己睡著才行?
話說當(dāng)時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呢......
崔遠回憶對比了下,那天是因為自己餓了肚子,加之精神疲憊,今天則吃飽喝足,精神頭十足。
所以說想要進入那晚的狀態(tài),還必須得餓肚子?
的的確確,崔遠記得前世看各種網(wǎng)傳的修仙之術(shù),確實都講求說要辟谷。
干。
這不自殘嘛!
又擱床上盤坐了半小時,腿都麻了,還是沒一點感覺。
崔遠終于是放棄,準(zhǔn)備出去透口氣,屋里呆久了讓他覺得有點悶得慌。
這古代背景也是夠慘的,晚上有宵禁,只有元宵、中秋、七巧等節(jié)假日才放寬準(zhǔn)許夜里出門,其余時候只能待家里,真是無事可干。
娛樂方式少得可憐,有錢人還可以留宿妓館,與一眾善與人交的紅娘們打撲克,而窮人,只能夜里望著雙手抹眼淚。
可憐的牛牛總被騙,但牛牛還是任勞任怨。
推開門扉,冬天,天黑的很早。
這會兒已然日落西山,僅剩一點余暉。
大院里,開始有下人在各個屋檐翹角之下,掛上油燈。
崔遠踏出門檻伸了個懶腰,可忽然余光一撇。
發(fā)現(xiàn)身側(cè)竟有道人影,悄無聲息站在門邊。
臥槽。
崔遠嚇了一機靈,轉(zhuǎn)過頭,就看一張白皙的俏臉湊過來。
屋頂渾濁的燈光晃照下,竟是給這張雪白的臉蛋上映照出一陣金紙般的色彩。
崔遠蹬蹬后退數(shù)步,以為是撞鬼了。
就說這主人家不太正常,那么熱情的招待自己。
該不會是進了座鬼宅?
崔遠定睛一打量,不得不說,這女鬼長得還挺標(biāo)志哈。
一時間也沒那么害怕了。
再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人在燈光照射下,地面上有影子,這才松了口氣。
不是撞鬼。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互相都沒說話。
崔遠瞧她模樣,大概二八年華,身著衣裙,妝容華美,一看就不像是婢女。
于是準(zhǔn)備開口問姑娘你哪位啊。
這時,對面的姑娘卻一伸手,遞了個東西過來。
崔遠好奇,接過一看,竟是一副卷起的畫。
抬頭看對方一眼,發(fā)現(xiàn)這姑娘面無表情。
崔遠只得把畫展開,隨即便是身子一僵。
瞧見內(nèi)容,便是正廳時所見的那副。
撲面而來的意境感瞬間充斥他的眼球,整個世界仿佛要顛倒似的,畫中之景頓時涌現(xiàn)而出,仿佛要遮蓋這一方空間。
再看畫上,金燦燦印上了一首詩句。
正是《江雪》。
這畫兒竟是有靈性,能讀人的心思,把他腦中所想的這句詩給刻錄去了!
因為詩句點綴,意境甚至變得更加強盛。
崔遠震驚莫名,趕忙把畫卷起,不敢再看。
面前這人必是為畫而來,看她模樣不是宅邸內(nèi)的下人,那便很可能是主人家了。
記得在正廳,聽那管事的老麼說過,畫都是自家小姐收藏的。
這般看來,面前之人很可能是那位江家小姐。
“是你?!?p> 緊盯著崔遠表情變化,柳楠煙心領(lǐng)神會,嘴里吐出兩字。
我怎么了我?
崔遠還想裝無辜,糊弄過去。
可這時,就見對方把手伸到腰間,取下其上掛著的粉紅色布囊,從中拿出一張紙來。
定睛兒一瞧,竟是張十兩面值的銀票。
對方不由分說就遞了過來。
崔遠雙眼圓瞪。
懂姐??!這是個懂姐!
“沒錯,正是在下?!?p> 趕忙一收銀票,將之揣進懷里,崔遠正聲說道。
少女聞聽此言,僵硬的面龐上,嘴角微微上翹,也不知是不是笑了。
拉著崔遠的衣袖,就朝后院而去。
收了人家的錢,崔遠自是不敢怠慢,跟著小跑,很快到了一塊開闊處。
正中植著一顆合抱粗的老槐樹,樹上掛了盞大紅燈籠。
此地光線大好,往前行幾米,過了垂花門,便能通向院外。
旁邊的石桌上,擺了好幾幅畫,少女立時拿了一張,恭恭敬敬呈至崔遠面前。
崔遠接過,一看內(nèi)容。
再度心神一蕩,不過還好,這種感覺連著經(jīng)受了幾次他已然習(xí)慣了。
畫上內(nèi)容為某個陽光正好的午后,主人公是一男童與女童。
男童扎著小辮子,以竹竿為馬,無憂無慮,玩得甚至開心。
女童頭發(fā)剛好覆過額前,于一株梅花樹下,折著花枝。
畫面靜謐融洽,美好純真。
“來!”
柳楠煙豁然開口,將意識已然沉入畫卷中的崔遠喚醒。
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再作一首詩,為畫添入靈韻!
崔遠腦子里過了一遍,很快想到合適的。
雖然打心眼兒里覺得剽竊很可恥,但賺錢嘛,不寒磣。
于是負手而立,整個人踏前一步,準(zhǔn)備吟詩。
...
江夫人此刻終于趕在宵禁前,隨著下人到了宅邸。
崔直相伴在側(cè),兩人已然步行到門前。
“崔郎肯隨我回家,這還是頭一次?!苯蛉讼袷呛攘司疲橆a微微酡紅。
崔直手上折扇輕搖,盡顯一副才子風(fēng)流,看著遠空一輪尚未升起的毛月,心有所感。
“撫今憶昔,想起當(dāng)初我們剛認識那會兒,都尚且年少,當(dāng)真是青春爛漫?!?p> 江夫人亦是面露追憶:“只怪情深緣淺,竟是未能走到一起......”
崔直面上展露笑意,忽而一低頭,附到江夫人耳前低語道:“我方才為此,又作了一首詩,關(guān)于你和我,明早念與你聽!”
江夫人臉上紅暈更甚,一臉羞赧:“靜候佳句?!?p> 說罷,從懷中摸出一張五十兩銀票。
崔直干咳兩聲,臉側(cè)向一旁,右手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銀票,迅速揣進兜里。
隨后便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嘴里哼著小曲,漫不經(jīng)心跟著江夫人身旁。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是邁入門內(nèi),前方便是垂花門。
這時只聽一道富含感情的男聲傳來。
“妾發(fā)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初聽聲音,崔直只覺耳熟,然后隨著詩句被念出,他轟得一聲,只覺大腦一震。
夜風(fēng)吹來,渾身雞皮疙瘩竟是簌簌立起。
好詩!
竟是從未聽過的好詩。
單聽意境,腦中就生出了一副畫面,男童女童,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長大成親,女童長成少女,遮著面兒含羞帶怯,欲語還休......
江夫人也是驚奇,跟著崔直兩人走入垂花門。
就見一青年正站在老槐樹下,將詩吟畢,和面前少女對望。
藍色裙裾的少女,抿著薄唇兒,白嫩嫩的小臉上,表情莫名。
下一刻,少女便從手里的布囊中,又取出一張十兩面值的銀票。
青年見狀,臉別向一邊,神情百無聊賴,一探手就把銀票接了過去,珍而重之地疊好,放進懷中。
垂花門下,目睹這一幕的崔解元,人當(dāng)場就懵了。
嘴角連著抽搐了幾下。
臥槽,這年輕人!
這老練的手法,這嫻熟的動作,這不加拘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