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懸對恭維視若無睹,看向鏡子里,目光嚴苛地滑過肩線,又側(cè)身仔細看了看。
“標準尺碼,衣服沒問題。”
別的話他也沒說,可是意思昭然若揭。
秦卿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墨予看了一眼秦卿卿一眼,臉色難看,“一件戲服而已,既然你們提供不了合適的,我就穿自己準備的?!?p> 徐墨予這兩年也算是話劇界的新起之秀,自然有自己的贊助渠道。
“好了好了?!鼻厍淝洳淮竽蜔粋€大男人,衣服上的事還這么斤斤計較。
“后天就要出發(fā)去湖市了,趁著新服裝也換上了,咱們最后再彩排一次?!鼻厍淝渥哌^去跟現(xiàn)場指導商量著,“剛才那一遍,有個地方我還是覺得別扭……”
背景音樂響起,畫卷徐徐鋪開。
白懸退了回來,視線落在登場的女主角身上,他站在舞臺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面容模糊,身影像一顆崖頂?shù)乃?,高不可攀?p> 他身旁有個等待登場的年輕男演員,謹慎地跟白懸隔了一小塊距離,不大敢接近。
白懸忽然扭頭問:“你們就那么抵觸她做女主角?”
這個投資人明顯對女主角有偏愛,看出他并沒有生氣之后,那個演副官的男孩子才撓撓頭。
“倒不是抵觸,只是……太累了?!?p> 男孩子斟酌了一下用詞,慢慢地說:“我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小菜鳥,卿卿姐幫了我很多,她熱愛這部話劇,要求也嚴苛,我們成宿成宿地加班排練,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感激她……可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你覺得你們演得很好了,她卻還把你們當菜鳥,心里不舒服?!?p> 白懸似乎嗤笑了一聲,可是男孩再看去,依舊是那張冷漠的臉。
男孩以為自己聽錯了,撓了撓頭,“四年只演這一部話劇,我閉著眼睛都能演出來,我實在不知道卿卿姐為什么有這么大的樂趣,來回鉆研每一句臺詞,每一個動作?!?p> 事已至此,男孩子心口也悶了口氣,說不上是愧疚,還是釋然。
“原本徐墨予找我們的時候,我沒以為真能換女主角——畢竟卿卿姐是《紅玫瑰》的票房保障,跟她一組,關(guān)注度可以說水漲船高,我們只是想讓卿卿姐和汪導他們知道我們的為難處。”
“說來也奇怪,明明當天晚上吳制片臨走之前還跟我們說會找卿卿姐再好好談?wù)?,讓她以后對我們好點,結(jié)果第二天一大早汪導和吳制片在辦公室不知道說了什么,口風就變成了秦卿卿不再出演紅玫瑰……”
男孩子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白懸沉默著,目光始終跟隨舞臺上的那抹姝色。
這也是巡演之前的最后一次彩排了。
隔天,劇團所有演職人員就搭上了前往湖市的飛機,緊鑼密鼓地準備后,第一場巡演如期而至。
哪怕沒有刻意宣傳,湖市場依舊爆滿,臺下座無虛席,還有秦卿卿的粉絲專門做了她的燈牌,激動得揮來回去。
十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甚至一萬個人對這支早已成熟的團隊來說,沒有任何區(qū)別。
秦楚又一次倒在將軍的懷里,幕落幕起,謝幕時,她突然瞥見臺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眼花了嗎?這里可是湖市,白懸怎么會在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