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謫仙的人群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雛雞山山腳。
楚江王領(lǐng)先一步,帶著隨從上了山。
其他王侯則是在山腳安營扎寨,準(zhǔn)備觀望片刻,畢竟消息是民間傳出,是否準(zhǔn)確還有待考證。
另外,就算是真的,楚江王的得到了叩問長生的法門,他們在此足足五千有余人馬,還怕他不交出來?
雖是春秋戰(zhàn)亂時的過命兄弟,可那也只是兄弟而已,為了叩開天門,就算是父母妻兒又如何?
江湖散人有人在山腳就地歇息,也有人尾隨楚江王上了山。
張新峰走著走著,猛然回頭,盯著江湖散人一眾人,看了好一會。
他身后的山茶軍步兵軍長,張瑋看楚江王回頭看散人,以為他不愿散人跟隨,于是道:“江湖人士另尋別路,莫要跟隨我等?!?p> 剛說完,猙的一聲,一柄通體瑩白色的長劍懸停在他面前。
張瑋只是軍中將領(lǐng),哪里見過這場面,頓時嚇得后退幾步。
楚江王上前,看著人群中一個身著白衣的俊美男子。
楚江王笑道:“果然是你,世人皆傳你已經(jīng)叩開長生門,華泰跟我說你在江南那邊,隱姓埋名,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想必他所言確是。”
白衣男子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身前慢慢劃圈。
那柄白色飛劍緩緩飛來,落入男子背后的劍匣,劍匣內(nèi)傳來一陣鐵器碰撞聲,似乎里面不止一把劍。
楚江王見他不說話,只是收回飛劍,也沒生氣,畢竟他們這些江湖人都這個樣子,脾氣古怪,而且這人武力之高強(qiáng),當(dāng)世不超十指。
扭頭率領(lǐng)隨從繼續(xù)登山,江湖散人也是跟著楚江王慢慢移動,可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那白衣男子從人群中消失了。
“長安常安近日亂,無我無他只看瀾昌……”又是那詭異歌聲飄蕩而來。
上山的數(shù)千人中,三品以下的無不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三品以上之人也捂耳跪地,閉目塞耳。
過了半晌,歌聲戛然而止。
楚江王站起身,雙目中有兩道血痕沿著面龐流淌,他抓起旁邊的張瑋,道:“你不是說只是刺耳難聽嗎!?。±献訋磉@么多人,現(xiàn)在就剩不足百人!”
張瑋雙耳血流不止,根本聽不見楚江王在說什么,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便趕緊跪倒在地道:“回王爺,卑職愿以軍法論處?!?p> 楚江王一腳踹在他的頭上,捻了捻腳,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上山。
這詭譎歌聲更加肯定了謫仙在此的傳言,以歌聲殺千人,世間罕見。
江湖散人只剩下零星幾人,見周圍的同伴都倒地不起,便向山腳逃也似的跑了。
楚江王帶著所剩無幾的部下登上了山頂,環(huán)顧四周。
遠(yuǎn)處山腰的一座涼亭吸引了他的注意,涼亭內(nèi)有一白衣,距離太遠(yuǎn),看不出性別,但在那詭異歌聲中還能站著乘涼,可見其功力深厚。
楚江王正看著涼亭,忽然感到眼前恍惚了一下。
回過神,涼亭中人卻已不見,張瑋道:“王爺,那是何人,怎的忽然就消失了?”
楚江王瞥了一眼張瑋,道:“我怎會知道他是何人?只是這斯內(nèi)力渾厚,估計得有七尺境界?!?p> 張瑋恍然:“七尺境界?那是什么?”
楚江王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不遠(yuǎn)處的一位白衣女子,她身形搖曳間就到了楚江王身邊,一手掐起他,道:“你是何人?”
楚江王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張瑋怒道:“大膽妖女,怎敢對王爺出手!”
說著,一眾人馬就要動手。
那女子呵呵一笑,張瑋等人頓時軟倒在地,只是大睜雙眼,說不出一句話,也動不了一根手指
那女子抬起左手,單是抬起手這動作,就好似大道之形。
女子左手作提壺狀,輕輕一提,楚江王頓時臉色蠟黃,好像體內(nèi)的壽元都被抽空一樣。
女子繼續(xù)上提,張新峰的身體隨著女子動作慢慢干枯,衰老。
正當(dāng)那女子將要提至最高處時,一道劍光閃過女子耳畔,女子耳畔的幾根碎發(fā)根根斷裂。
女子微怒,看著遠(yuǎn)處柏樹上的白衣男子,檀口微開:“你可知本宮是誰?”
女子嗓音十分好聽,似是仙樂一般。
白衣男子手中把玩這一只柏枝,也不看那國色天香的女人:“譚老太誰人不知?”
女子聽到這稱呼,勃然大怒,抬腳走向那柏樹。
她腳下道韻流轉(zhuǎn),像是三千萬象世界都浣于腳下。
白衣男子不慌不忙的起身,從背后劍匣抽出一把青鋼劍,彈了彈劍身,無聲,卻讓人膽寒。
“你敢威脅我?不過是個半仙,誰給你的膽子!”女子身形暴起,一掌拍向白衣。
男子待她離自己不足五步遠(yuǎn)時,豎起劍尖。
“法?!?p> 隨著男子開口吐字,女子那一掌也到了男子身前。
青鋼劍上光暈閃爍,手掌與劍,半仙與謫仙。
“咔?!?p> 雙方僵持了幾秒,青鋼劍上光影散亂,一道細(xì)微的裂痕從劍尖向下蔓延。
男子甩開青鋼劍,閃身躲開女子法力無邊的一掌。
右手食指憑空畫了個十字,先前的白劍瞬間飛至男子身前。
“道?!?p> 劍尖直指女子胸口刺去。
女子雙手合十,又忽的拉開,左手指天,右手指地,雙手微顫。
在劍尖到達(dá)女子胸口的一瞬間,兩條紅繩繞著劍身纏繞數(shù)圈,白色劍光再無法動彈分毫。
男子皺眉:“譚晶,收手罷,你本是謫仙,為世間道法所不容,如此,你我各退一步,你還了張新峰魂魄,我?guī)闳ケ碧狞S陽山,如何?”
被稱作譚晶的女子笑魘如花,看著男子道:“若是我不呢?”
說罷,雙手白袖飛舞,三千青絲無風(fēng)自動,周圍樹木皆是一沉,竟是入地一丈有余。
男子拿出一枚銅錢,道:“你看這是什么?”
譚晶瞳孔驟縮,周身氣勢減弱,伸手抓住白劍劍柄使勁一按,白劍頓時與男子失去了聯(lián)系。
她拿著白劍舞了個劍花,緩緩道:“這劍還是一如既往的鋒利,順手,我記得是叫白鯀,李夢晨,我希望你沒有騙我,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李夢晨笑道:“這是自然?!?p> 譚晶左手重作提壺狀,只是這次不再上提,而是松開了手指。
“啪嗒?!?p> 好像有什么東西掉入水中。
李夢晨召回青鋼劍,摸了摸裂紋,無奈道:“可惜了我這問山,煉劍三十年,今天就被你給毀嘍,走吧,我?guī)闳S陽山?!?p> 女子輕哼,卻還是跟著李夢晨向山下走去。
兩人走了沒多久,楚江王猛然睜開雙眼,吃力的起身,撫著胸口,瞞珊的走到張瑋身邊。
伸手探了探鼻息,想張口說話,可剛張開口,就忍不住的咳嗽,暗紅色的鮮血順著嘴角,染紅了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