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名無姓
沙漠小鎮(zhèn)吉薩是繁忙行商的必經(jīng)之處,來往的商人讓商會大廳永遠(yuǎn)熱鬧。
商會內(nèi)的一角,接待者正對著三名外地的商人解釋著情況。
那是一名標(biāo)準(zhǔn)的吉薩男人,棕色的皮膚加上稀疏的黑色頭發(fā),穿著商會統(tǒng)一的淡黃色麻衣,胸口貼著一塊畫著“錢幣”圖案的獸皮。
他低著頭,神情恭維。
“尊貴的客人,如果您想?yún)⒂^的話,最好找一個向?qū)?,再騎上我們這的駱駝。我敢保證沒有人想在這種地方徒步亂走,要是您有個意外,可能會是商會的極大損失?!?p> 商會方的接待者叫莫波特,作為吉薩商會的老成員,莫波特的名聲反而不是很好。
有傳聞?wù)f,他會專門誘拐一些孩子在沙漠里當(dāng)參觀向?qū)?,熟悉的人從他微笑的眼角可以看出,這次他又想撈一筆錢。
“聽著鄉(xiāng)巴佬,我們這次送的‘貨物’可是上面的人要的東西,當(dāng)然不止我們這一批人,還有很多人都在做這事。讓你好好看管可是你的榮幸?!?p> 說話的那人用手指了指莫波特。
“但是你,莫波特,要是有給別人說我們?nèi)⒂^而且還把‘貨物’丟在這,那你就別想去其他商會的地盤,老實呆在這沙漠里度過余生吧?!?p> 莫波特用余光看了眼對面的三人組:黝黑的瘦子,蒼白的老者,結(jié)實的壯漢。
意識到這三人正是商會里那些實力強(qiáng)悍的大人物,莫波特立刻把頭再低了些下去。
“雖然是鄉(xiāng)下地方,但有堆石頭還挺有名的,叫什么來著…對,石陣。所以我們看一眼就回來,你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要求吧?”
瘦子說完輕蔑地看著對方。
莫波特嘴角抽了抽,這明顯是小費都不愿意給了,對于這種人物他確實還惹不起。
可是虧本買賣還是有回本的機(jī)會,沙漠之地的螞蟻也有可能吃下整個來自南方的肥馬。
盤算到這兒,莫波特立馬堆起熱情卻又不失諂媚的笑臉。
“客人,噢不,大人,我覺得我有合適的人能夠勝任這項任務(wù),令三位心情愉悅的參觀,畢竟運送這些東西太辛苦了,調(diào)節(jié)情緒是很重要的。之后我會叫我的得意手下到商會,為大人們分憂?!?p> 瘦子揮了揮手,莫波特緩緩起身先行離開。
莫波特前腳剛走,后腳就開始思考最適合自身利益的人選。
“迪亞,機(jī)靈的小伙子,我有他父母的契約書,他可是我一輩子的金錢罐,這肯定不行。如果是鮑勃,那真是不妙,這個笨拙的家伙可能惹怒這些大人,說不定半路就回來了,那樣的話可不行…”
“唉,想來想去,也許只有前陣子跑來投靠我的泰斯了,泰斯是個本地人,年紀(jì)也不小了,而且別人說他挺聰明的,但是一個沒靠山的小伙子又能有多厲害呢?”
沒過多久,莫波特就走到了泰斯家門前,他抬頭看了看這簡陋的房屋,耐著性子敲了敲門。
一個相貌普通的黑發(fā)少年打開了門,他就是泰斯。
莫波特走近兩步,沒等泰斯反應(yīng)過來,對方三言兩語就交代完了事情。
“所以,這就是你的第一單生意了,雇主都是大人物必須好好干,另外別忘下午來商會?!?p> 莫波特吩咐完泰斯,便轉(zhuǎn)身離開。
少年的眼睛變得明亮,內(nèi)心大呼好運。
泰斯沒有名字,他本是被泰斯夫婦撿來的孤兒。
養(yǎng)父母只是想等到自己生出親生孩子就拋棄他,于是也懶得給他起名,少年就一直叫作泰斯。
直到最近,養(yǎng)父母前往南方富裕的城市尋找生孩子的方法,把少年獨自一人留在沙漠之鎮(zhèn)。
泰斯也因為某些原因丟掉了守衛(wèi)的工作,被迫投靠商會的莫波特找些活干,也幸好因為曾經(jīng)做過守衛(wèi)的關(guān)系莫波特多給了一些錢。
泰斯看著莫波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平復(fù)完心情后,回到了不久前被養(yǎng)父母搬空的房子。
少年坐在破舊的房子里,開始思考莫波特的任務(wù)——帶領(lǐng)雇主參觀吉薩石陣。
吉薩石陣其實離小鎮(zhèn)并不遠(yuǎn),但石陣的范圍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要看最大的石頭肯定得走好一會,走遠(yuǎn)了可能遇到狼,蛇,蜥蜴。
運氣好只是碰到普通的野獸,要是倒霉的話,那就會遇到殘暴的“兇獸”。
“那我只能丟下那些客人跑掉,這明顯不能怪善良的泰斯?!?p> 他覺得這個決定非常合理,死在沙漠里的行商可真是太多了。
身為前守衛(wèi)的泰斯有一些戰(zhàn)斗的能力與天賦。
他在守衛(wèi)中表現(xiàn)出眾,不僅身體鍛煉得比一般人抗揍,還能使用一些刀的技巧,能成為守衛(wèi)與少年自身的努力分不開。
除此以外,他感覺自己有某些特殊的天賦。
在危機(jī)關(guān)頭,少年常常會靈光乍現(xiàn),他往往會信任這種直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動作。
比如在大型狩獵野獸的時候,泰斯總能躲開致命一擊,但經(jīng)常被守衛(wèi)隊長以消極戰(zhàn)斗的原因苛扣一些獎勵。
“正好也是中午,這么快就接活了得好好慶祝一下?!?p> 泰斯走到房間某處,挪開地上的木板,他蹲著掏了掏地板下方,拿到東西后,少年單手撐著,一下就站了起來。
泰斯抖了抖身上附著的沙塵,身上響起“叮?!钡你~錢聲,他摸了摸頭發(fā),確認(rèn)沒有翹起來的部分,滿意地向小鎮(zhèn)酒館出發(fā)。
泰斯家不遠(yuǎn)處有一處煉金房,可鎮(zhèn)子里的人都叫它書店。因為店里除了書什么都沒有,沒有草藥也沒有器皿。
泰斯也覺得應(yīng)該叫書店,但是店里的老爺教了他很多字,所以泰斯還是尊敬地叫它煉金房。
雖然說是教字,老爺也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告訴他書在什么位置。
從簡單的圖畫書到雜聞書籍,老爺僅是偶爾寒暄兩句,也談不上是教導(dǎo)。老爺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從來沒提起,但在泰斯心里,老爺是歸在好人那一類的。
門口的灰還堆著,看起來今天老爺?shù)牡昀镉种皇K粋€人。
泰斯想了想,還是走近了煉金房,畢竟這種高興事情也找不到幾個人分享了。
“老爺,我找了新的生意養(yǎng)活自己,以后有空還會來看書?!?p> 說完這話泰斯就走了。屋子里的老爺聽見似地抬了一下頭,然后又繼續(xù)埋頭看書了。
老爺手中的書沒有翻頁,這書就靜靜地躺在第一頁。書中的內(nèi)容卻是在不斷翻滾,它們有的是符號,有的是圖案。
泰斯興沖沖地跑去了酒館,中午正好有不少人在吃飯。
沙漠里最常吃的就是面粉做的塔克,不管窮人還是富人吃的都是一個名字。
既有窮人能吃飽的,裹著沙子的塔克;也有加點錢能夠吃到的,裹著干奶酪的塔克;有錢的人會加一點番茄和葵葉。
至于特別有錢的人,他們會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定制,比如泰斯的養(yǎng)父母就喜歡一小片烤羊肉再配上果醬。
而無論是何種配料,都會被最低廉的塔克包裹著,所以這樣的酒館也什么人都可以進(jìn)來。
沙漠小鎮(zhèn)的早上特別炎熱。中午對于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有錢人來說,正好是吃早午餐的時間,但對于辛勤工作的人,這就是忙碌一上午后的午飯時刻。
雖然是同一房檐下進(jìn)食,窮人和富人可不能在一張桌子上進(jìn)食,要是窮人打擾了有錢人吃飯的興致,可是會被人丟出去。
今天的人稍微多了一些,泰斯在酒館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只好選擇了已有三人的一張桌子。
“不介意我坐下吧?”
外表普通的三人沒有回應(yīng)泰斯的提問,泰斯看了看周圍人的食物,確認(rèn)這片都是窮人的飯桌后,他也不再客氣直接坐下。
“給我來份包狼腿肉的,不要蔬菜,不要奶酪,只要狼腿肉?!?p> 泰斯側(cè)著伸出腦袋,大聲喊著。
聽出泰斯的聲音,旁邊幾桌人都扭過頭來看了看。這平時也就點奶酪塔克的泰斯竟然選了有錢人吃的肉,故意說這么大聲,少年一定是想顯擺自己遇到了好事。
對面三人中,偏瘦的那人抬起頭,鼻孔朝著泰斯,扯著嗓子對他說。
“莫波特說的沒錯,他手下確實還不錯,實力大概在‘武者’,不過就是有點沒眼力?!?p> 泰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對面的瘦子卻起身走向了他。
“快滾?!?p> 看著瘦子嫌棄的眼神,泰斯頓時有些惱怒,但卻不敢發(fā)作。
瘦子慢慢抬起了手,少年看不清對方出手,只聽得到響亮的巴掌聲,泰斯向右倒下,像狗一樣蜷縮在地上,顫抖地雙手抱頭。
盡管泰斯已經(jīng)極力地準(zhǔn)備好了防御,但眼睛跟不上對方的動作,腦袋一片空白。
只是在最后一瞬間,少年不由自主地挪開一點位置,讓那一巴掌打在了頭蓋骨上最堅硬的地方,即便如此也讓他疼痛不已。
“看起來莫波特沒有教你怎么看人眼色,為商會做事這樣可不行?!?p> 見到這一幕的侍者站在原地,一副嚇壞的樣子,手上托盤中還放著熱乎乎的食物。
瘦子說罷又走了兩步,把手伸向正在遞餐的服務(wù)員,將塔克抽了出來,丟在泰斯臉上。
“滾吧,吃飽了下午來商會,下次可別再犯蠢了。”
這么大的聲響招來了守衛(wèi),從門口跑來兩人一看這場景便心知肚明。
他們熟練地將泰斯抓起來,丟到了酒館外,還罵罵咧咧的說道。
“泰斯你可不是愣頭青啊,怎么今天犯傻了?!?p> 又痛又餓的泰斯撿起了一同被丟出來的食物,在酒館外找了個角落坐下。
酒館內(nèi)恢復(fù)了嘈雜聲,不見陽光的角落里,回蕩著細(xì)碎的咀嚼聲和淡淡的嗚咽聲。
圓內(nèi)狐
實力從低到高:武者——名人——名將——領(lǐng)主——勇者/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