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雅是跟一群郭蕓一起訓(xùn)練的,都是年紀(jì)差不多,身形相似的姑娘們,他們可不會做虧本買賣,一次只訓(xùn)練一個郭蕓,畢竟損耗太快,有些郭蕓在訓(xùn)練過程中就消失了。
郭泓就是她們的教官,也就是說,這里的姑娘們都是他妹妹,怪不得在馬車?yán)?,?dāng)自己靠近他的時候,他那副嫌棄的表情。
她被弄到了一個荒涼的大草原上,這里方圓五十里沒有一戶人家。她們的營地就在一塊草坡上面,一排小木屋,木屋里面鋪著一床床毯子,這就是床鋪。完全不用擔(dān)心那么多人睡在一起可能會失眠,在這里訓(xùn)練,就是站著,眼睛瞪得大大的都能打個瞌睡。
第一天就來了個下馬威。天還沒亮,正當(dāng)她們在床鋪上睡得正香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破鑼的聲音,刺得耳膜都要穿孔,緊接著,門開了,吆喝聲傳來,“起床了,遲到的負(fù)責(zé)洗所有的衣服?!?p> 郝雅一聽到洗衣服三個字,就像彈簧一樣蹦了起來,古代男人的衣袍比女人的長裙要容易穿,她很快就穿好了,很快只是她的自我感覺,其實(shí)她已經(jīng)落在了后面。
姑娘們穿著清一色的男人短袍,頭發(fā)高高盤起一個發(fā)髻,發(fā)髻上系著一根藍(lán)布條。
等她們高高矮矮地站成一排,太陽已經(jīng)升起,郭泓站在隊(duì)伍面前,一身黑色短袍,腰上系著黑色蹀躞帶,身形偉岸魁梧,在熹微的晨光中,顯得如同山岳般巍然,冷峻的目光望向她們。
郝雅參加過軍訓(xùn),她個子最高——21世紀(jì)人類基因不斷進(jìn)化,個頭都比較高。
她很知趣地排在隊(duì)伍的最后面,這個位置方便觀察所有人。
她看了看郭泓,又朝同一方向上的姑娘們望去,那是女人的第六感,似乎做郭泓的妹妹——是個打破腦袋的熱門。
她們的眼睛就像向日葵對向太陽一樣,自動調(diào)節(jié)角度,永遠(yuǎn)望著他,目光里面都是欣賞與崇拜。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做郭蕓,都可以毫不猶豫地?fù)踉谒懊?,為他去死——如果用忠誠度和武力值作為主要考量的話,她自認(rèn)為應(yīng)該排在末尾——她絕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去死,就是為了歐陽云飛也不會。
她決定低調(diào),把郭蕓的腰牌藏好。
昨天晚上睡覺前,她跟姑娘們聊過,她們絕大部分都是孤兒——隋末唐初,天下大亂,孤兒很多——都是些天不收地不管,無父無母的可憐人。
對她們來說,成為郭蕓,既能夠跟偶像大神郭泓在一起,還能貼身侍衛(wèi)主人,是這里所有女人的夢想,盡管已經(jīng)有了五個成了過去時的蕓姐姐在前面,仍然無法讓她們停下腳步思索一下——每個人都會認(rèn)為自己是幸運(yùn)兒,不相信歷史數(shù)據(jù)。
“從左到右開始報(bào)數(shù)?!惫笊竦穆曇粽鸲@,把面前一朵朵昏昏欲睡的向陽花變得清醒些。
隊(duì)伍中傳來報(bào)數(shù)的聲音,“1,”......“14,”
郝雅注意聽著,“15?!?p> “這里有十五個人,你們沒有名字,記住每個人的編號,這就是你們的名字。訓(xùn)練考核結(jié)束后,只有一個人可以成為郭蕓,也就是我妹妹。剩下的人根據(jù)考核成績會讓她有用武之地,當(dāng)然,碰到笨得不可救藥的,仍然可以讓她有活干,這個世界有大把繁重骯臟的體力活,干上一陣子,保證讓她的手指頭上長滿老繭,腰直不起來,像個六十歲的老太婆。如果這個笨家伙還很懶,沒問題,平康坊里面對女人的需求很大,你們還能賣個好價錢?!?p> 用武之地——這是個什么組織,殺手組織?
專門培訓(xùn)美女殺手!
看樣子做不用去殺人的郭蕓,相對來說,是個好坑。
她從小到大,連螞蟻都不忍心捏死一只,殺手這種事情,可干不了。
她的眼睛悄悄瞄向那些姑娘們,應(yīng)該跟自己差不多,沒有什么基礎(chǔ)——每天堅(jiān)持跑步,你肯定可以的!
“15號,你在干什么?”
郝雅一驚,把目光收了回來,投向面前的巍然身形,“報(bào)告,我什么都沒做?!?p> 看樣子自己在郭泓心里可沒留下什么好印象。
“東張西望的,看來得給你熱熱身,”說著,他的手里突然出現(xiàn)一條鞭子,點(diǎn)了點(diǎn),“看見那座山了嗎?”
郝雅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這里除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什么都看不到,唔,只是幾乎在天盡頭處有一座孤零零的山。
“離隊(duì),跑過去,晚膳在酉時。錯過就沒有?!?p> 她沒有絲毫猶豫,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納悶——這家伙難道不怕自己逃之夭夭嗎?——顯然不怕,有本事你跑???
然后這一天她就像個野人一樣在草原上跑,渴了忍著,碰到有小溪的時候就喝口水;實(shí)在累了,就躺平了休息一會兒;餓了,她可沒本事找食吃,這里方圓五十里無人區(qū),只有草——可自己不是羊。
她想過弄虛作假,可又不敢——這是唯一證明自己有用的機(jī)會——不能搞砸了!
除了郭泓,還有十四雙眼睛在盯著她——少了她,無論通過什么方式,對她們來說,絕對是件喜事。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沿著草食動物踩踏留下的印跡,衣袍不斷處于被汗水浸透——人肉蒸干——浸透的循環(huán)當(dāng)中。
小雅智能助手一直在幫助她,規(guī)劃路線,導(dǎo)航,計(jì)算速度和剩余時間,熱成像偵測有沒有野獸——最后,在暮色中,她終于回到了營地,恰好錯過了晚膳。
關(guān)于肚子餓的感覺,她的21世紀(jì)人生中從來沒有體會過,在這一天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幾次,就那么一剎那,虛弱,全身冒冷汗,趴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最后掙扎著起來,繼續(xù)......一次又一次,就這么挺過去了——不是說人如果不吃飯,要七天才會死亡嗎?
一天死不了。
這一天,她沒有吃過東西,沒有早飯,沒有中飯,沒有晚飯。
回到營地之后,她快速地把自己沖洗干凈,把身上的衣袍在水里涮了涮,晾起來,接著就像一灘泥一樣躺在了床鋪上。
腦袋剛剛擱到床鋪上,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就在睡過去的那一剎那,她注意到,房間的燈燭亮著,忙碌的身影在眼前來回晃悠,還有唧唧喳喳的談笑聲。
隔壁床鋪,就是十四號的姑娘——叫做萱萱,好像往自己懷里塞了個饅頭。
不過,這世上最幸福的就是睡覺,就是饅頭也比不過睡覺,她什么都聽不見,看不見,睡著了。
這一覺令人難忘,自從進(jìn)了古墓,不知不覺地就養(yǎng)成了黑白顛倒的生活習(xí)慣,不時半夜會醒過來,興奮得睡不著。
可這一次,沒有做一個夢,腦子里面每個腦細(xì)胞都在酣睡。
到了第二天被破鑼聲叫醒的時候,就像換了一個人。
吃飯的時候是難得的休息時間,而且很自由,郭泓這個時候不會對她們呼來喝去的,其實(shí)郭泓是個冷漠的人,他除了在訓(xùn)練的時候,盡情地折磨她們,其他時候,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即使看到她們,也只是冷冷地看一眼,就走了。
早餐很不錯,跟21世紀(jì)不能比,但是比古墓里面吃到的要豐盛許多。
她和十四號萱萱坐在一起,每個人都胃口大開,在這里放開吃,狼吞虎咽也沒關(guān)系。
郭泓不在這里,他應(yīng)該早就吃好了——即使在她也無所謂,只有那些傻姑娘才會在意。
郝雅吃完粥之后,正在吃炒蛋。
古代的雞蛋是有機(jī)蛋,大米是有機(jī)米,一切都是好東西,她一邊吃,心里還在品評著。
她的飯量跟過去相比成倍數(shù)增加,大口大口地吃著,如果有一頭烤羊在面前,她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地把那頭羊撕扯開來,扒拉進(jìn)肚子。
“昨夜九號不在房間里面?!陛孑娣诺吐曇簦H有些神秘地湊過來說道。
“她被淘汰了?”郝雅有些驚訝,她抬起頭,正好看到九號進(jìn)來。
“她去哪里睡覺啦?”她意識到這是某種八卦的開始,太熟悉的感覺了,不過面龐上波瀾不驚,低聲問了一句。
“據(jù)六號說,跟郭大人一起!”
傻姑娘們都稱呼他為大人。
“???”這回吃瓜群眾受驚了,印象中的郭哥哥不是這樣的。
她不由得抬頭朝九號打量過去,她身材不高,皮膚不算白,但勝在體型豐滿。
哦,唐朝以豐滿為美。
此刻的九號,姍姍來遲,圓潤的臉頰上帶著某種粉紅,來由不明的粉紅,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看上去傳言像是真的。
“就你這瘦竹竿傻乎乎的,九號這是為了做頭名?!?p> “哦,那你愿意嗎?如果跟郭大人睡覺就可以做頭名的話?”
“我喜歡大人,但是又很怕他,我如果跟他睡覺那也是心甘情愿的,不是為了做頭名,”
“可如果他跟其他女人如此那般,你還喜歡他嗎?”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況九號是自己送上門去的?!?p> “啊,”郝雅被大唐女人的擇偶觀給驚得胃口頓時收縮了,不過她手里又去拿了根紅燒雞腿,依然沒有停下來。
“一個男人在這里,一待就個把月,有女人愿意陪他,他接受了,這很正常。”
郝雅突然想起來歐陽云飛,21世紀(jì)那個,他在做什么,自己沒有在他身邊——會有三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