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一眾人走在長安東市街頭的時候,他們迅速迷失在這個真實的上元燈節(jié)中,不是三維影像,而是真實,你目不轉(zhuǎn)睛地望向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花燈——白鷺轉(zhuǎn)花,黃龍吐水,金鳧,銀燕,浮光洞,攢星閣各式彩燈爭奇斗艷,把諾大的長安城裝點的如同白晝一般。
歡怡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在你的眼前涌動,里面還夾雜些奇異裝束的波斯商人、高斯人和黑皮膚的昆侖奴,以及戴著各式獸面的游客,每個人的五官瞬間興奮起來,男人們盯住那些婀娜多姿的女子,有些女子面上還覆著白紗,頻添神秘感,鼻翼間暗香浮動,耳畔皆是鶯語嬌聲,眾人心中如同貓抓一般騷動起來。
而他們這一眾人,在如此震撼的視覺、嗅覺和聽覺的沖擊下,沒過多久,歡游的隊伍不斷收縮,只剩郝雅、云飛和秦王。郝雅不時地看看云飛,然后緊張地看看四周,這里不同于漢中街頭,這里的女子,濃妝艷抹的婦人,風(fēng)姿綽約的少女,她們的眼睛,不停地往云飛和秦王身上招呼。
郝雅開始思念伊達(dá),如果伊達(dá)在,把她往云飛懷中一送,便如同屏蔽力場一般奇效。
面前一座被各式彩燈裝飾的銀樓,被歡笑的人群包圍,在銀樓高臺上,一位身著赭赤色錦袍的男人,帶著自負(fù),面對大家,“今年我們祥福樓出的燈謎是:‘駝背公公,力大無窮;愛馱什么,車水馬龍(打一物)’,獎品是上等和田白玉簪一枚?!?p>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郝雅望向云飛,拉了拉他的衣袖,“云飛,我要!”
云飛的中控迅速忙碌起來,對于機器人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他的信息處理模式,雖然是模擬人類大腦,但是,他的基礎(chǔ)是日益增長的記憶庫,對信息的處理基于搜索,解析,配對的固有模式,隨著記憶庫的迅速增加,對計算資源的需求是巨大的,所以云飛從外表看上去的,冷酷與漠然,實際上他已經(jīng)忙得不可開交了。
而人類對信息的處理方式更為高效,人類會生理性遺忘很多事,只將印象深的留在腦海中,比如在學(xué)校里面,被哪位野蠻的同學(xué)欺負(fù)過,這他可能會記住一輩子。人類的大腦存儲的信息量是有效的、有價值的,而且在工作的時候,人類大腦會根據(jù)視覺、聽覺、嗅覺......迅速的做出判斷,得出結(jié)論,于是秦王朗聲說道,“謎底是橋”。
高臺上的男子朗聲笑道,“這位公子真乃人中龍鳳,答中了,請上臺領(lǐng)獎!”
秦王,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向臺上走去。
“云公子!”一聲嬌喚從身后傳來。
云飛的中控,停止猜謎,他轉(zhuǎn)身往聲音來處望去,“英英!”
他的記憶庫中,關(guān)于英英的一切,一言一語,一幅幅全息影像,在中控的顯示屏上,顯示出來,仿佛就在昨日,所有的回憶,與面前的英英,完美地合在一起。盡管他已經(jīng)閱女無數(shù),為了節(jié)約存儲空間,他并不是事無巨細(xì),全部存入,而是選擇性存儲,于是在他的記憶庫中,只有英英和郝雅。
英英從他的眸光中,讀到了熟悉,曾經(jīng)的美好,她走上前來,沒有顧及周圍的一切,畢竟他們曾經(jīng)肌膚相親,是那么的親密無間,于是,久別重逢,她欣喜若狂地緊緊擁住他,把頭放在他那健碩的胸口上,而云飛,也將她擁在懷中。
郝雅的心,就在剛才還是歡欣鼓舞,脈脈柔情,瞬即冷卻,結(jié)冰,然后碎了一地——她強抑住眸中閃動的淚水,轉(zhuǎn)身往秦王府,奔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跑,可能是因為,面前的女子集這個時空女子的優(yōu)點于一身,美麗如她,一身水紅色的流霓裙,外面罩著輕薄的白色薄絡(luò)紗衣,烏發(fā)云髻,髻上金釵步搖耀目,珍珠耳鐺盈盈,這在21世紀(jì)——應(yīng)該是某個明星的模樣,她沒辦法站在一旁,鎮(zhèn)定地看下去。
而他居然抱著她——“騙子!”她的心中只有這兩個字。
秦王在她身后緊緊跟隨。
還是在那個僻靜的小院,皓月當(dāng)空,長安城的夜空如同白晝,并不會因為她的悲傷而黯淡下去,只有她一個人,靜靜地望向夜空,在舔舐傷口,手腕上的水晶手鐲,在月光下,泛著幽藍(lán)的光芒。
一個男人走上前來,將她摟在懷中,感到周身寒涼的她,沒有拒絕,她往他懷中縮了縮,把流滿淚水的臉際,貼在他的胸口上,“過幾日,我要去并州駐防,你隨我去,好嗎?”
她抬起頭,有些愕然,“王爺,我不會行軍打仗,我去做什么?”
“你可以把那些新奇的事情講給我聽,陪著我,可以嗎?”
她抬眉望去,月色清輝下,他的眼神,真如這夜,深沉而柔光一片,面頰峻拔,修逸俊眉,疏朗而帶著溫和,令人沉醉,她輕輕地哼了一聲,應(yīng)下了——也許跟那個無情的機器人在一起,本就是錯,還是先分開一段時間,好好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