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四座愕然。
《亞輝日報》銷量滑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個月就能讓它起死回生?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么?神仙吧。
顧老直勾勾瞪著董忠良,眼神毒辣:“董忠良,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呢!一個月就能讓報社起死回生,那之前怎么沒見你站出來?”
“我……”董忠良眼角余光掠過下手邊的陳逸,然后堅定地道:“也是剛剛才想出的方法。只要按照我這個方法去改革《亞輝日報》,《亞輝日報》的銷量就一定能回暖,我們報社也會起死回生!”
看到董忠良如此堅毅的神情,眾人或驚喜,或質疑。
“如果社長真有辦法挽救《亞輝日報》的銷量,那咱們還賣什么?。俊?p> “就是啊……憑什么以后就得聽《大華報》那邊的人指手畫腳!”
“看社長的表情,好像是真的想出了辦法?!?p> 顧老似乎也有些動搖,于是沉聲問:“董忠良,你有什么改革方案就說出來,讓大家評一評,看看有沒有可行性……不然這報社該賣還是得賣,不然留下一個爛攤子,你我都收拾不了!”
“是啊社長,把你的改革方案說出來看看?”
眾人紛紛慫恿。
董忠良面露難色,又偷偷瞥了眼身邊的陳逸,頗有幾分求救的意思。
這讓陳逸也很是為難啊……
怎么跟你們解釋“標題黨”?
【農(nóng)村小伙深夜遇見不明生物,走近一看竟然是……】(閏土和猹)
還有“武俠小說”,怎么跟你們解釋“武林”“江湖”“內功”“門派”這一大堆的概念?
很難解釋清楚的啊……陳逸只好給了董老板一個銳利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董忠良于是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銳利地掃過會場眾人:“為了嚴防泄密,對《亞輝日報》的改革方案暫時不予公布。”
“不予公布?”顧老眉頭擰作一團,“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予公布?誰知道你是真的有辦法,還是在玩什么鬼把戲!”
全體股東職員也表現(xiàn)出質疑……
“砰??!”
董忠良大手在會議桌上重重一拍,擲地有聲地道:
“我知道諸位心存疑慮。沒關系,但我愿以我在報社的股份,以及我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進行抵押!如果一個月后,《亞輝日報》改革失敗,我的股份和財產(chǎn)可以拿來抵債?!?p> “關于這個決定,稍后我會與諸位簽訂一份協(xié)議,并且明天就請公證處進行公證。”
顧老神情復雜:“哼!既然你這么有魄力,那就姑且再讓你折騰一次吧。”
“并且,我將決定一項人事任免?!倍伊贾钢愐?,“從此刻起,將由陳逸代為執(zhí)行我總編的權力。關于《亞輝日報》改革的具體事務,今后將由陳逸總攬,希望所有人都能積極配合。”
董爸爸啊,不是說別把我推到臺前的么……陳逸無聲埋怨了一句。
不過轉念一想,要是不給他總編級別的權力,恐怕對《亞輝日報》的改革也會礙手礙腳。
董忠良當即拍板:“如果沒人再有異議的話,那就這樣決定了?!?p> 顧老雖然臉色是最難看的一個,卻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其他股東和職員,則深為董忠良今日表現(xiàn)的魄力所震撼,大體上又對報社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只有雷磊顫悠悠舉起了手:“我……我有意見……”
自打“陳逸”當初進入報社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斷給“陳逸”穿小鞋……眼下,陳逸翻身成為他的直屬上司,想必他的感覺也十分酸爽!
“沒事,”陳逸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等下我單獨開間辦公室,親自跟你聊一聊你的意見?!?p> 雷磊:“???”
……
“什么?不賣了!”
鄭少澤滿頭黑線:“我開的價碼不低了,你還想怎樣?”
董忠良不卑不亢:“鄭少,這真不是價碼的問題,而是所有人都不同意出賣報社啊。”
鄭少澤狐疑地看了一眼顧老,后者立即湊到他耳畔低語幾句。
接著,他便鼓掌冷笑道:“改革,不錯啊!我倒想看看,你們能改出什么花樣來……只是到時候,不要哭著嚷著求我們收購啊,畢竟我們《大華報》也不是撿破爛的!”
吹了聲口哨,帶著手下扭頭就走。
……
“雷作家啊,我知道你曾經(jīng)對我有很多誤解……”
總編室中,陳逸坐在一張高檔紅木靠背椅上,語重心長地說。
“沒……沒有誤解……”
辦公桌對面的員工椅上,肥膩的雷磊眼神躲閃,額頭沁出涔涔冷汗,卻不敢伸手去擦。
細細回味著原主以前在報社的不愉快記憶……陳逸露出饒有興致的笑容:“沒有誤解?那我怎么記得,你以前或當面、或暗地里對我發(fā)表過不少經(jīng)典金句,你那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雷磊露出尷尬的笑容:“陳逸,我想你一定是記錯了,你是魔城工業(yè)大學的高材生,學歷比我強多了,我一直都很羨慕你!”
“噢,是么?”陳逸扶了扶額,擺出一副大佬的姿勢,“可我記得的跟你說的不大一樣啊——‘大學生都是高分低能兒’‘讀這么多書有什么用?寫的文章還沒我一個小學畢業(yè)的受歡迎’……這些話,都是你以前說過的吧?”
雷磊:“……”
按照原主的記憶,這個雷磊只有小學學歷,也在寫作上確實有點天賦。在二十年前,通過在《亞輝日報》上連載《燃金人》后,也確實在魔城的文壇界小火了一把。
但是自從原主從魔城工業(yè)大學畢業(yè),進入亞輝日報社后,就處處開始刁難原主……經(jīng)常或明或暗地宣揚“讀書無用論”,也是個老陰陽人了。
導致現(xiàn)在的陳逸一回憶起來,還是怨念不斷。
陳逸淡淡地道:“雷作家,你的經(jīng)典金句可多著呢,都想不起來了么?”
“我……”雷磊憋紅了臉,臉部緊繃,冷汗直下。
陳逸也懶得再翻舊賬,開門見山道:“雷作家,鑒于你的小說套路嚴重,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報紙的銷量,現(xiàn)在我決定——無限期暫停連載你的《燃金人》系列小說?!?p> “無限期?”雷磊瞪大了眼睛,“那我在報社還能干什么?”
陳逸慢悠悠道:“轉崗吧,現(xiàn)在咱們報社里打掃衛(wèi)生這一塊,還是很缺人手的……”
雷磊面紅耳赤:“去跟保潔大媽干一樣的活?你在侮辱我!”
不,是你在侮辱保潔大媽……陳逸攤了攤手:“那我也想不出,能給你安排什么崗位了?!?p> 雷磊猛地起身,又羞又怒:
“你是故意的吧?既然你非要趕走我,我現(xiàn)在就去投奔《大華報》!”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陳逸習慣性補上后一句,同時忍不住腹誹:只可惜你已經(jīng)是個肥膩中年人了,所以打不了我的臉了……嗯,完全沒有毛病。
“哼,以后你們可不要后悔了!”
撂下狠話后,雷磊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