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神武帝高蒝建立魏國六年而亡,其四子高薝即位,在位十一年逝去,高薝三十多歲逝去,其子太小,高薝之弟太原王高猷趁機作亂,登上皇帝寶座,他在位三個月,荒淫無道,作惡多端,被武神魏無雙擊殺在朝堂之上,武陵郡王高陵恭等魏國宗親擁立高薝長子十歲的高徉為帝,高薝正妻胡太后垂簾聽政。
胡太后剛毅果敢,派人與齊國講和,十年之內(nèi)互不侵犯,那時齊元帝臥病在床,不能理政,還是太子的宣仁帝力排眾議,朝堂之上力主言和,雙方達成協(xié)議,各自休養(yǎng)生息。
如今十年過去了,當(dāng)年的小皇帝依然長大,他
勵精圖治,厲行改革,勸農(nóng)興學(xué),編制魏律。并重用王勐等大才,并省州郡縣,減少冗官,嚴禁貪污,注重肅清吏治;前后筑北魏長城兩千里,置邊鎮(zhèn)十五所,屢次擊敗慕容、北莽等北地游牧的侵犯,胸懷圣主氣概。此刻他在策問殿來回走動,不時瞧著殿門外,似乎再等什么人。
忽聽有人道:陛下,我已到了。
高徉扭頭一看,旁邊桌前自己這位沒入宗譜的叔叔已經(jīng)端坐著,正在喝茶。他瞧瞧門外紋絲不動的韓直,又看了看眼前人,笑道:叔叔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就連病貓韓直都沒發(fā)覺你的到來。
那人看了看殿門外連連咳嗽的韓直,笑道:韓大人耳聰目明得很,此刻只是裝聾作啞罷了。
高徉道:叔叔,此時讓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那人道:陛下派我的四徒弟溫傳德假裝攜書逃往魏境,又派葛多端和不歸假意追殺,此事我已了然,只是這位齊國的皇帝甚是英明,令邊境守衛(wèi)按兵不動,以免造成摩擦。如今陛下謀劃落空,不知又有何打算?
高徉道:蕭權(quán)真能夠沉得住氣,秦始皇寶藏如此大的誘惑竟然無動于衷。我本想以此事挑起兩軍摩擦,徹底撕開互不侵犯的條約,起大軍大舉伐齊,沒想到竟然功虧一簣。
那人道:如今伐齊時機未到,陛下莫要心急。
高徉道:我大魏十年休養(yǎng)生息,政令暢通,軍心振奮,如今長城已修好,再無后顧之憂。齊國世家弄權(quán),軍政混亂,正是伐齊的大好良機,叔叔何謂時機未到?
那人站起身來,雙手背負,望著桌前兵符,笑道:陛下,齊帝蕭權(quán)挖空心思收攏兵權(quán),四大家族竭力反對,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積怨已深,再無緩和的可能,何不等他們兩敗俱傷之時再大舉伐之,必定事半功倍。此刻伐之,他們定會同心協(xié)力共同抗敵,與我大齊不利啊。更何況,齊國名將輩出,如玉林龍,岳不飛,楊立興等皆是不世出的帥才,文神李信,諸葛臥龍,司馬逸虎等三人運籌帷幄,機謀百變,我大齊除了丞相王勐外無人能及。還是那句話,時機未到,不可亂動,
高徉笑道:丞相之言和叔叔相同,看來真是我心急了些,此時伐齊,時機真的未到。
兩人正商談著,忽聽門外韓直大呼道:何人如此大膽,不知道策問殿沒有陛下傳召不得入內(nèi)嗎?
有人高聲道:韓公公,是我湯池闖。有要事求見陛下,煩請稟報。
韓直道:你身為侍衛(wèi)總管,該懂規(guī)矩,策問殿內(nèi),任何人擅入格殺勿論。
湯池闖急道:韓公公,真是十萬火急之事,煩請稟報陛下。
韓直尚未言語,只聽屋內(nèi)高徉高聲道:湯總管,何事如此驚慌失措。
湯池闖連忙跪地道:陛下,侍衛(wèi)副總管葛多端在宮門外被玉四少爺一刀劈成兩半,如今德勝門外,御林軍已把他團團圍住,聽侯陛下發(fā)落。
屋內(nèi)高徉一驚,望著武神魏無雙,問道:叔叔,難道是殺鐵木的那個玉四少爺?
魏無雙微微頷首,笑道:除了他,估計也沒有人如此膽大包天了,這位玉四少爺果然性情中人,視死如歸,如其父一般執(zhí)拗。
高徉道:在我魏國宮門外殺我侍衛(wèi)副總管,簡直膽大妄為,叔叔你說,我該如何處置?
魏無雙道:陛下胸有成竹,何必問老夫。
高徉道:秦始皇寶藏真的非他不可?李不歸也是李家子弟,難道不行嗎?
魏無雙道:李不歸已得太原李家那位傳授靈巧指劍,注定以后坐鎮(zhèn)太原,更何況已有李家護龍衛(wèi)保護他,每一代護龍衛(wèi)都是絕頂高手,就算是我出手殺他也不容易。
高徉點點頭,道:葛多端叛師殺師有悖倫理,我本就不喜,派他去時,我就暗暗叮囑李不歸,讓他暗中殺了他,只是想不到,李不歸竟然沒有動手。
魏無雙道:不歸已經(jīng)向我說明,臨清鎮(zhèn)大刀王五一家?guī)资谝怪斜粴?,不知何人所為,李不歸趁機行事,在墻壁上寫上大魏侍衛(wèi)副總管葛多端。
高徉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位玉四少爺如此怒火沖天。走到桌前,拿起筆來,沉思許久,寫了一道圣旨,讓韓直帶去德勝門,并囑咐韓直,挫挫他的銳氣,切勿傷他。
韓直正要走,魏無雙道:韓大人,讓他來黑衣樓,我想見見他。韓直恭敬的點點頭,走出策問殿,直奔德勝門。
德勝門外,李雪寒昂首挺胸,挺刀而立,四周長槍橫向,城樓弓箭遙指。
那晚,他和溫不敗詳談許久,不見溫傳德回來,不免心生疑竇,李雪寒出地洞,剛好遇到王何二人進入假山中,忽聽驚呼慘叫聲起,李雪寒吃驚,出去查看,只見大刀王五以及其徒弟,妻兒數(shù)十人已倒在血泊中。一群帶著面具的人呼嘯而去,李雪寒緊隨其后,這群人武藝高強,內(nèi)力不弱,追了十余里,竟未追上,李雪寒擔(dān)心何迎新三人,返回王家,只見廳堂墻壁上寫著大魏侍衛(wèi)副總管葛多端,不由大怒,這才千里奔波,來到魏國,正好在德勝門外遇到葛多端,盛怒之下,與葛多端大打出手,葛多端性情孤僻,不善于人交流,再加上他身為侍衛(wèi)副總管,自恃親近皇帝,對守衛(wèi)宮門的御林軍傲慢無禮,眾御林軍眼見他與人打斗,卻存著看熱鬧的心思,也不阻攔,誰知葛多端竟然不敵,被眼前少年劈成兩半,這才慌慌圍住李雪寒。
千里奔襲,斬敵于城門下,李雪寒此刻冷靜下來,心知在敵國境內(nèi)定是九死一生,此刻見城門未閉,護城河的吊橋未起,暗暗道:索性直闖魏宮,殺了魏國小皇帝,臨死也算給瘦個兒一個驚喜。他心中盤算著,忽聽有人哈哈大笑,那笑聲遠遠蕩來,久久不絕,尖銳的聲音響起:玉四少爺親來,可喜可賀。
吊橋邊站著一個人,這人佝僂著身體,不住的咳嗽。他舉起手擺了擺,四周的侍衛(wèi)分站兩旁,給李雪寒騰出一條道來,李雪寒走近吊橋,韓直這才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著李雪寒,笑道:四少爺,來我魏地,殺我魏人,太過膽大妄為了吧。
李雪寒盯著他,不答反問道:一掌寒天下韓直?
韓直笑道:正是老朽,還不到我的名聲竟能傳到齊地,連四少爺這樣的少年英雄也知道,心中甚慰。
李雪寒道:你待怎樣?
韓直哈哈一笑,聲音刺耳,讓人頗是不舒服。
他手拿圣旨高高舉起,道:御林軍聽旨。
城上的,城下的,眾御林軍皆跪倒在地,高呼萬歲。李雪寒暗道:北魏皇帝聲威凌厲,比之大齊,好過甚多,如此下去,大齊必定敗于北魏。
只聽韓直念道:葛多端身為侍衛(wèi)副總管,竟然在齊國濫殺無辜民眾,齊國雖是敵對之國,但齊地之民亦是朕之子民,朕心甚痛,本要論罪誅之,今玉四少爺殺之,人心大快,朕心甚悅,特賜玉四少爺黃披風(fēng)一件。
接著又念道:天龍四年,朕尚年幼,太后命人制定魏律,今日朕再加一條,凡中原之地,魏齊蜀吳四國之民眾,不得妄加殘害,凡我魏人,上之王侯將相,下之黎民百姓,犯者皆誅。
李雪寒聽完,心中震撼,暗道:魏帝年紀輕輕,胸懷天下,其志不小啊,瘦個兒可有對手了。
湯池闖雙手捧著披風(fēng),來到李雪寒面前,李雪寒頗感尷尬,是收還是不收?尋思半晌,結(jié)過披風(fēng),道聲謝謝,收起黃金刀插在腰間,扭頭就走。
韓直道:且慢。
李雪寒道:此間事已了,還有何指教?
韓直笑道:常聽聞四少爺年紀輕輕,武功已到登峰造極之境,韓某技癢,想請教幾招?
李雪寒心道:你號稱一掌寒天下,宗師之下無敵手,我怎是你的敵手?忽得心中一橫:知難而上,方為大丈夫,就算今日武神魏無雙在此,說不得,也得拼一拼。
心中所想,大聲道:好,那就得罪了。刀光一閃,李雪寒施展鬼影,從八個方向,連出八刀,刀刀劈向韓直。韓直見人影晃動,身周八方刀氣逼人,猶如八個人同時進攻自己一般。大喝一聲,好刀法,雙掌運勁,身子旋轉(zhuǎn),朝著周身各出一掌,掌勁過處,刀氣盡消。李雪寒大吃一驚,飛身后躍,韓直緊追不舍,左一掌,右一掌,掌掌寒意逼人,一時間攻守易變,李雪寒竟再無還手之力,寒意越來越濃,李雪寒的鬼影神功方寸自間,進退自如,憑著鬼魅,在間不容息之時堪堪避過韓直的掌力,過了一盞茶功夫,李雪寒只覺周身寒意逼體,呼吸越來越不均勻,額頭汗珠嘩嘩直流,他一邊運氣抵擋寒意,一邊憑著鬼魅躲避掌力,一心二用,內(nèi)力消耗甚大,已到枯竭之步。心中暗暗道:一掌寒天下,名不虛傳,如此下去,必然內(nèi)力耗盡,油盡燈枯。這個老太監(jiān)果然不懷好意。
他心中一橫,提氣長嘯一聲,不再管周身寒意,運勁灌注刀身,一招殘月歸天,黃金刀自上而下劈向韓直手掌,忽得周身壓力一松,寒意盡消,韓直后躍幾步,站直身體,微微咳嗽幾聲,笑道:切磋武藝,四少爺何必拼命,刀霸李霸天的這招殘月歸天可不是這般用法。
李雪寒此時體力已盡,一招逼退韓直,再也無力站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韓直又道:城外十里山黑衣樓上,有人要見你,你的那位愛偷東西的好朋友也在那里,四少爺休息一夜,明日上山吧。
說罷,佝僂著身體緩緩走入宮門。
李雪寒看著韓直的人影漸漸消失,一時之間竟有些不可置信。明明可以殺了自己,為何放過自己?十里山黑衣樓,武神魏無雙?他讓我上山干什么?疑惑盤旋心頭,縈繞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