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磊落坐在一個石凳上,手里拿著一個蘋果正在一邊啃著,一邊張望,那樣子簡直呆萌至極。
我?guī)е白チ藗€現(xiàn)行犯”的表情走過去,他老遠(yuǎn)就瞧見我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慢悠悠的走過來,不禁膽顫地站起來,將拿著蘋果的右手稍稍往后腰的方向讓了讓,一副被家長抓到干了什么壞事的小學(xué)生模樣,簡直讓我忍俊不禁。
我語氣捎帶質(zhì)問:“蘋果哪里來的?”
“就……阿姨給的呀。”他無處安放的小手,不知道該不該把蘋果拿出來。
我大奇:“哪個阿姨?”
“你媽媽?!?p> “你見著她啦,她在哪兒呢?”我左右環(huán)顧,并沒有見著。
“早就回家了?!?p> “哦?!蔽夜室廨p飄飄地拉長這一聲,直“哦”得他心里發(fā)虛,忽然又嘴角彎彎。
明磊落見我對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我將他按坐在石凳上,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不斷的撓搔。
“欸嘿嘿,欸嘿嘿……”
“你干嘛,你干嘛?”明磊落一臉“活見了鬼”的神情瞧著我,受驚得手足無措,直問道,“想吃蘋果啊,放開我,手別摟著我。你放開,我給你吃一口,你不放我不給你吃?!?p> 我笑嘻嘻地道:“磊哥,麻煩你一件事啊?”
“有什么話你就說,別這樣笑,我瘆得慌?!彼抢业氖?,我又將兩手勾住了他的胳膊:“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你。”
明磊落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也知道我既然能露出這種笑容,那一定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警覺一些是自然反應(yīng)。他瞧著我勾住他的手,又看著我,忽然有點靦腆。
“欸,我有個問題想問你?!?p> “你問啊?!?p> 我本來想直接問他關(guān)于戒指的事情,可見了他這羞答答的模樣,忽然童心大起,問了一個之前在邱玉阿姨那里吃了癟的問題。
“你……好色嗎?”
“?。俊泵骼诼湓尞惖目粗?,非常不理解又帶有一點難為情地問,“你怎么問這個問題啊?”
“很難回答嗎?”
“你直接這樣問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應(yīng)該……不好色吧?”
此時我想起了邱玉阿姨那個問題,男人不好色,那還是男人嗎?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更想知道他對此怎么看,所以我盯著他的眼睛,故意質(zhì)問:“你是男人嗎?”
“這個可以肯定的回答你,是的?!彼苡行判牡鼗卮?。
“那你怎么會不好色呢?”
“是男人就得好色嗎?”他頗感不可思議地歪了一下頭,“也有不好色的吧?!?p> “那你喜歡女人嗎?”
他看著我,有點無奈道:“你問的問題越來越離譜了,男人喜歡女人就是好色嗎?那女人喜歡男人又叫什么呢?”
這話一點也沒毛病,我之前怎么就不知道用這話來回?fù)羲??!鞍ミ?!我就知道被她帶溝里了?!?p> “你說什么?”明磊落哪里跟得上我這跳躍的腦回路。要不是腦子是自己的,我都跟不上。
“沒、沒什么?!蔽液鼗貞?yīng)著,又摸了摸他的手背,撒嬌地問道,“你、你把戒指給我戴著,好不好?”
明磊磊笑了笑,很干脆地將紅鉆除下來交給我?!澳阍缯f嘛!搞那么神秘,問那么奇怪地問題,我以為你要干嘛呢?!?p> 我雙手合十,一臉請求道:“藍(lán)戒也給我好嗎?”
他一愣,微微警覺地問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p> “那你同時要兩枚戒指做什么?”
我就知道他會起疑心。這么直接跟他要,看來是不成的了。
“好啦好啦!我跟你鬧著玩的?!贝擞嫴怀?,我只能開展B計劃。
“那我想戴你那顆藍(lán)鉆可以吧,紅鉆給你帶?!?p> “為什么?”
“嘗嘗鮮嘛!”
“可你們女生不都喜歡紅色嗎?”
我扁起嘴巴說道:“誰說的,你這是偏見。我就喜歡藍(lán)色,藍(lán)色代表憂郁,非常符合我的氣質(zhì)?!?p> 明磊落聽我說自己很憂郁,似乎聽了一個寂寞,問道:“你還有這種氣質(zhì)的嗎?”
但我準(zhǔn)備給他來一個坦誠相待:“看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他認(rèn)真地瞧著我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忽然來一句:“我看到……呃……你好像有點斗眼?!?p> “討厭!”我嗔怪著輕輕地掄給他一記王八拳,又恢復(fù)了俠女本色,“這不叫斗眼,這叫交叉表達式注視?!?p> “開玩笑,開玩笑!”明磊落連連擺手傻笑以示弱。
“那你到底換不換?”我傲嬌地斜眼一挑。
“好吧,遂你的愿?!彼芍^對我毫無辦法。我也知道他這樣的男生最好哄。但是就在他除下藍(lán)鉆遞來的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這樣不就是在和他交換戒指嗎?這么一想,手上的動作便遲鈍了?!?p> “怎么了?”明磊落注意到我的神色變化。
“沒怎么。”說這話的時候我特意瞟了一眼明磊落,發(fā)現(xiàn)他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還好他沒反應(yīng)過來。
咳!管它是不是在“交換戒指”呢,實踐我的計劃才是第一位的,老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我何必在這些婆婆媽媽的小事情上想太多呢。
得了,計劃成功了一半??墒菋寢屇且幻对趺崔k呢?直接去找她借,她肯不肯借呢,我又該用什么借口呢?
安頓了磊落,我一路走,一路思考著,應(yīng)該怎么將媽媽那枚戒指騙到手里。
不多時,我已經(jīng)走到了媽媽家大門外。
我仰起頭來望著小樓第二層,不知道媽媽現(xiàn)在在家做什么呢。
咳,我進去以后,就跟她扯一些閑話,然后再把話題再往戒指上帶,讓她把戒指拿出來。
嗯,就這么著。
我慢慢走近大門,卻見門是虛掩著的。我心里犯疑,輕輕地推開一點縫隙,探頭進去,桌上的防蠅罩里還剩著中午吃剩下的菜肴,堂屋里卻空無一人。
難道家里沒人?
我稍微大著一點膽子進了堂屋。輕手輕腳,左顧右盼,果然不見人。
怪了,家里沒人,怎么也不把大門關(guān)緊?忒也疏忽了吧。
我見家里沒人,立刻就放松了下來,見桌上有個蘋果,拿起來嗅了嗅,正準(zhǔn)備放下,忽聽一聲清亮的戶樞轉(zhuǎn)動的聲音,接著就聽見有人在我背后驚訝地問道:“小蓮?”
“媽呀!”我被嚇得蘋果也扔了,整個人跳起來,一轉(zhuǎn)身,原來是外婆站在我身后。
“你什么時候來的?”外婆一臉驚奇地瞧著我。
我心里嚇得直突突,硬是擠出尷尬笑臉,解釋道:“我找了一圈也沒見人,以為家里沒人呢?!?p> 外婆道:“我剛在后院擇菜呢。你是不是找雨婷呀?”
“是,我找她?!?p> “她沒在家,你等會吧,她可能很快就會回來?!?p> “沒在家?她在干嘛呢?”
“咳,誰知道呢。剛才接了個電話,就跑出去了?!?p> 我不由得一愣,這是接了誰的電話了。欸,我要等到什么時候呢。
對了!媽媽聽從外婆的告誡,從來不把戒指戴出去,她現(xiàn)在人出去了,那么戒指一定不在她手上。
我正在想著這些事情,卻聽外婆忽然說道:“要不然,你就在她房間里等一會兒吧,我想她很快就會回來的?!?p> 正合我意!
外婆總是給我打這么正的助攻,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就這樣,我名正言順地走進了媽媽的房間。
戒指不在媽媽手上,那么一定在她的房間里了。想到這里,我便回身悄悄地關(guān)緊房門。
再一轉(zhuǎn)身,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的陳設(shè)。
咳,在自己家,干嘛搞得像做賊似的?
我記得上次媽媽好像是從柜子里拿出來的。我一個“地堂滾”從床上滾過,來到柜子前。順勢拉開抽屜,伸出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住。
真的要這樣做嗎,這樣做好嗎?
我這又不是盜竊,借用媽媽的東西,怎么是盜竊呢。
記得初中時上語文課見過一篇魯迅的《孔乙己》節(jié)選: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孔乙己作為讀書人連偷書都不能算偷,我趙馨茗偷媽媽的戒指,能算偷嗎?
那當(dāng)然不能算偷!簡直連借都不能算。
再說,我作為女兒幫媽媽追回自己的男朋友,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是為了讓歷史回到原來的軌跡,是正義的事業(yè),無論是在道德還是在歷史,都是站得住腳的,那就更不能算偷了!
自己幫自己去掉了心理負(fù)擔(dān)和道德壓力,我也就釋然,輕輕松松的拉開了抽屜。
果然,那只和褐色的盒子就安安靜靜的躺在抽屜里。我興奮的打開盒子,果然是一枚耀眼的紅色鉆戒。
哈,居然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將鉆戒拿出來,望著媽媽這枚紅鉆和與明磊落交換而來的藍(lán)鉆,直發(fā)怔:這真的會有效嗎?
這只是一個驗證“假說”的實驗嘛。假如不成功,我還是想辦法去誆明磊落吧,反正他老被我誆,不差這一回了。
不管怎么樣,媽媽和老趙這條紅線,我一定要給他們牽上,我可是拿自己身家性命打包票的!
我?guī)蟽擅督渲福]上眼睛,兩手握拳,虛空畫個圈,再收回到胸前,相對一碰,大喊一聲“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