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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盛香

第33章:分神與分錢

一品盛香 隨筆摘葉 2896 2021-06-12 11:39:08

  他若是不待見誰,便會找個合適的時間地點,給人當(dāng)頭一棒子,裝進麻袋里狠狠地打一頓,絕不會玩這些虛的。

  贏了比試又如何,對方不痛不癢的,頂多失了面子,豈能痛快?

  沈玉棠反問一聲:“你怎么知道我贏了?”

  褚彧:“我猜的,你要輸了,一定不是現(xiàn)在這幅表情,再說了,你對自己這么狠,怎么可能會輸?!?p>  正常人都做不出他這種近乎自虐的事來,這樣的男人,若是深研武學(xué),日后江湖上就要多一位不怕死的沈大俠。

  他想了下沈玉棠身著勁裝,持劍行俠仗義的場面,頓時覺得不美了。

  長相與氣質(zhì)都不符合俠客的身份。

  怎么看都是個儒雅隨和的書生。

  若非他這般不要命的行事風(fēng)格,倒更像是個女子。

  女子……

  他盯著沈玉棠瞅了瞅,若是眉峰再柔和些,挽個飛天髻,戴頂花冠,插幾支步搖,再換上一身粉嫩的衣裙,那豈不是美得很。

  妝不用太濃,他本就長了一張冠絕古今的美人臉,清淡點更能突出其本身的美貌。

  美滴很,美滴很。

  褚彧將他幻想出的妝容往沈玉棠面上一套,一時間竟看癡了。

  沈玉棠輕蹙眉頭,眼前之人說著話,怎么這眼神變得如此怪異,笑容猥瑣,比之前翡翠苑的姑娘們還要令人惶恐。

  不禁問道:“你在想什么?”

  褚彧慌了下,立馬切斷腦海中不著邊際的艷麗畫面,“啊,沒什么,剛才說你對自己夠狠,想著你以前應(yīng)該挺刻苦的?!?p>  她只淡淡地答了句:“還好?!?p>  實則已經(jīng)陷入深思中,心想著,這些年要不是對自己夠狠,就算她的天賦再高,也做不到既掌控好沈家的香鋪,又做好學(xué)問,學(xué)了一身武功,成為陵陽城最遭人妒忌艷羨的沈公子。

  自有記憶起,便每日天未亮就起身,先將先生布置的課業(yè)做好,再學(xué)習(xí)如何看賬本,直到天亮,開始站樁練武。

  吃過早飯,又要盤算店鋪的收益,學(xué)習(xí)制香,研究新的香品,再看書練字,君子六藝都有涉及,將自己煉成一個近乎完美的君子。

  她也有曾多次想要放棄,朝母親哭著說不要學(xué)了,說要出去玩,可母親總是冷冰冰將她關(guān)在祠堂,對她說,沈家沒有這樣懦弱沒擔(dān)當(dāng)?shù)膬鹤樱羰菍W(xué)不了就不要她了,將她送人。

  這樣狠心傷人的話,她聽了不下十次,但母親頂多打她一頓,餓她一天,隨后又恢復(fù)日復(fù)一日的枯燥生活。

  一直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天未亮就起床看書的習(xí)慣,再也不用母親拿著藤條在床邊威逼了。

  小時候覺得很苦,現(xiàn)在卻習(xí)以為常,的確覺得還好。

  被勾起回憶的沈玉棠靠在車壁望著前方怔怔出神,以至于忽略了身邊之人。

  褚彧站起身,湊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謙之……沈玉棠!”

  忽然聽得一聲大喊在耳邊響起,她被嚇得渾身一震,疑惑地看著湊到面前來的人,她一仰頭,兩人的鼻尖都要碰上了,忙伸手將其推遠些。

  被嚇到后,下意識拔高音量:“喊這么大聲作甚?”

  馬車空間不足,褚彧本是彎著腰,腳跟不穩(wěn),忽然被這么一推,往后蹌了半步,下意識拉住沈玉棠的手,也沒用多大的力,只是輕輕拉住,以此穩(wěn)住身形。

  他不覺得此舉有何不妥,在坐回方才的位置時,自然地松了手,問道:“你剛才在想什么?可有聽到我的問話?”

  他心想著受傷的人注意力會變差,但不至于與人說著話就走神啊。

  如他這樣的,要是與人對招,一個不慎就會被一劍砍死。

  可不是誰都與他一樣,見到好看的會手下留情。

  猝不及防之下被握住了手腕,又看他往后跌去,同時為自己的失態(tài)懊惱,便沒能第一時間將手抽出,事后只覺得被他抓握過的位置燥熱得慌,想放進冷水里浸一浸。

  見他毫無所覺,又問及之前的話。

  她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右手往袖子里縮進半截,只露出幾根手指,又以左手袖袍覆蓋之,神色淡然地問道:“小侯爺方才問我什么?”

  心中卻在懊惱,怎么在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面前失了神,沒一點警惕心,若對方是心懷不軌之徒,指不定會出什么事。

  幸好,他無別的心思。

  褚彧將問題復(fù)述了一遍:“問你山上的事,你詳細說說,我在紅葉茶館做莊開了場賭局,就賭你與江修業(yè)射箭誰輸誰贏,參與者眾多,都排到街尾了?!?p>  沈玉棠臉色微變:“射箭,賭局,翡翠苑的事這么快就傳出去了……”

  按時間推算,小侯爺在過來的路上時,她正在與江修業(yè)比試,外面竟然有那么多人知曉了此事,且眼前之人還開了場賭局。

  消息是提前被人散布出去的。

  她隱隱猜到了什么。

  江修業(yè)那廝怕是又用傳謠言這等下作手段來詆毀她的名聲,也不知換個路子,真是可惱可恨!

  見他面色逐漸難看,褚彧便將在面攤與紅葉茶館的所見所聞都說與他聽。

  此時,玄兔已經(jīng)上了馬車,安坐在角落里,聽小侯爺講述外間那些半真半假的傳聞時,那叫一個氣,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褚彧能說會道,那些氣人的話連語氣都模仿了,就連一向氣定神閑的沈玉棠在此刻也有了怒意。

  “……你也不用氣惱,江修業(yè)比試輸給了你,那些流言不攻自破,賭江修業(yè)贏的人怕是都恨死他了?!瘪覐獦返?,他這次也賺了不少。

  聽他勸說,沈玉棠只是淡淡一笑。

  流言半真半假,她是贏了東方云客他們,卻并非投機取巧,而是他們謙讓。

  可這話,說出去誰信,除非東方云客二人站出來為她澄清。

  而比箭的事,已經(jīng)不需要人證明了,她贏了,此乃有目共睹。

  看著一旁笑出花的某人,她道:“小侯爺?shù)故菚嶅X,一聽到消息就開了個賭局,說說看賺了多少?又是給誰下的注?”

  別看小侯爺是坐莊的,但依照他的性子,絕對會偷偷下注,至于賭的誰輸誰贏,她有猜測,但還是想問一問,聽他親口說出。

  褚彧盯著他道:“那還用說,怎么看都是你會贏,我連江修業(yè)都不曾見過,怎么會給他下注?!?p>  長得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會輸了。

  沈玉棠嘴角微揚,有幾分得意,又或是對此答案的滿意,看起來極為溫柔,連眸子都明亮不少。

  褚彧當(dāng)即說道:“你就該多笑笑,好看?!?p>  沈玉棠忙收攏笑容,恢復(fù)冷然淡漠的神色。

  褚彧還是一個勁地瞧著他,美人當(dāng)如是,在骨不在皮,便是冷著臉一動不動也令人賞心悅目。

  沈玉棠被他盯得不自在,可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是救命恩人,對他要多些忍耐。

  有褚彧在,就算沈玉棠不想多言,也不會冷場。

  馬車里,某人如雀鳥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沈玉棠偶爾出言配合,或是木著臉點點頭,卻是不曾似方才那樣笑過,就算褚彧故意逗她,她也壓著笑意,絕不配合他。

  玄兔捧著臉聽的認真,小侯爺可真能說,而且說的事也挺有趣。

  “你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可不要先走了,不然我還得去沈府找你?!?p>  馬車經(jīng)過紅葉茶館時,褚彧讓車夫停了車,朝沈玉棠啰嗦了一段,才鉆下馬車。

  沈玉棠苦著臉,褚臨川在想什么,他未說告辭的話,她豈會做出將其丟在大街上就走的失禮之事。

  方才在馬車上,她習(xí)慣性以小侯爺稱呼他,被其固執(zhí)地多次糾正。

  好像喊小侯爺是看不起他一樣。

  不過他既如此執(zhí)拗,那便如了他的意。

  臨川,臨川,臨近青山,踏遍山河,觀盡無數(shù)美景,逍遙自在。

  他師父為他取的名字與他的經(jīng)歷和性格都很貼切。

  不大一會,褚彧就抱著一包袱東西上了馬車,朝坐在正位上的沈玉棠露出一個笑容。

  隨后,包袱放中間攤開,露出一堆銀錢。

  有白銀、黃金、銀票,還有銅錢,零零碎碎堆成一個小山堆。

  褚彧熱情相邀:“來,分錢?!?p>  沈玉棠木然道:“這……是臨川贏的,我不能拿?!?p>  當(dāng)馬車在這里停下時,她便猜測褚彧要去做什么呢。

  褚彧當(dāng)即不高興了:“我現(xiàn)在又不缺錢,這不過是玩一玩,要不是你贏了比試,我估計得虧不少,一人一半,不許再推辭。”

  說著就蹲在那數(shù)錢,那神情再認真不過了。

  沈玉棠無奈,讓玄兔幫著一塊數(shù),她怕影響身上的傷,就不一起了。

  嗯,絕不是怕影響形象。

  褚彧不覺得這樣有什么,當(dāng)年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事他又不是沒體會過,所以,每個銅板都值得珍惜,要數(shù)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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