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經(jīng)驗
她確是風(fēng)姿綽約，妖嬈萬分，而自己正如她所說，個子小就是自己的優(yōu)點，但自己和她不是一樣的風(fēng)格，她要有嬌小可人方面的經(jīng)驗也說不過去，可她畢竟在清花樓混到了紅牌的名頭，定積累了其它方面的很多經(jīng)驗，容華不泄氣的問道：“丁香姐，那有沒有別的方法讓人喜歡上我呢？最好是速成的那種。”
“那就簡單了。”丁香不以為意的道：“男人嘛，大都好色，只要你給他些甜頭，他就會像蒼蠅一樣撲上來，叮著你不放。”
容華聽得不甚明白?！笆裁礃拥奶痤^，才會讓男人像蒼蠅一樣？”
“比如?！倍∠銓λ恍?，眼神中透著魅惑，然后緩緩撩開自己的裙擺，露出纖長白皙的腿。
此舉令容華隨著她慢慢移動的手轉(zhuǎn)著眼珠，越往上看，越想看到裙擺下是一幅什么樣的光景，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在這時，丁香突然把裙擺一掀遮住了修長的腿。
容華只覺意猶未盡，下意識道：“丁香姐，我還沒看夠呢，你怎么就不給看了？”
“那，你我同為女子，如果連你都想繼續(xù)看下去，何況男人呢？”丁香朝她挑了挑眉?！皩W(xué)到了嗎？”
霎時明白過來，容華直點頭?！坝卸∠憬愕闹更c，我頓覺茅塞頓開。”
“傻丫頭，這里面的門道可多著呢，就看你想怎么勾引男人了?！倍∠悴灰詾橐獾牡溃骸斑@不過是最淺顯，也最末流的手段罷了?！?p> “這還是最低劣的？”容華驚訝。
“當(dāng)然，讓男人在你身上嘗到甜頭，不過是以色侍人的方法，不得長久，待哪天你年老色衰，他也就膩味了，況且，我們是妓，不是娼，不屑用這種芳春苑不入流的勾當(dāng)來勾引男人?！倍∠銓λf道：“而要讓男人長久的喜歡你，你必得有長久吊著他口味的方法，比如有所技藝，并讓他癡迷你的技藝，不過，隨著時間一長，你的技藝不得提升，他也會厭煩的，還有就是若即若離，讓他覺得抓不住你也猜不透你，反而會讓他對你產(chǎn)生好奇，想要來一點一點來挖掘你的心思?！?p> “我懂了。”容華感到靈光一現(xiàn)?！熬拖穸∠憬阆矚g戴著面紗，這樣就讓人覺得神秘，更加想要看到面紗下你的面容?！?p> “孺子可教也。”丁香滿意的點頭，又說道：“但，這些都不是最好的手段?！?p> 容華瞪大了眼。“那還有什么更上乘的嗎？”
丁香看著她，問道：“你知道牡丹姐為什么是花魁嗎？”
奇怪她為何這么問，容華卻是老實回道：“牡丹姐姿容無雙，又才華橫溢?！?p> “當(dāng)然，這是牡丹姐做花魁的首要條件，更重要的是，牡丹姐還有孤高傲氣?！倍∠阏f道：“不管什么樣的男人，在牡丹姐身上花了多少錢，送牡丹姐多少珍稀寶物，牡丹姐都看不上眼，而那些男人依然前仆后繼，哪怕只為見她一面，都花盡了心思，這是因為，在男人看來，越得不到的東西就越珍貴，牡丹姐激發(fā)了他們心里面本能的征服欲望，這也是男人的愚蠢，越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他們就越有興趣?！?p> “不對呀，那個璟王來了，牡丹姐不是每次都去嗎？而且我也沒看到牡丹姐有一點點傲氣?！比萑A有些疑惑。
“那是因為璟王身份太貴重了，牡丹姐得罪不起?！倍∠銢]好氣的說道，自己給她講大道理她還反駁，雖說牡丹在面對璟王的時候確實沒有一絲傲氣，那是牡丹喜歡璟王的原因，但牡丹對其他男人的確是不屑一顧，自己所得來的經(jīng)驗絕非妄言?！斑@些是我畢生的經(jīng)驗，你就好好學(xué)著吧，不過，我還是得提醒提醒你，我們是妓，不是娼，不要去學(xué)芳春苑那些不入流的勾當(dāng)，白白作踐了自己。”
“是，謝謝丁香姐?！比萑A想想也是，一個王爺哪里是煙花女子可以輕慢的？在丁香的教導(dǎo)下，以自身條件結(jié)合綜上所述，來看看自己可以施展出什么樣的能力。
首先是相貌，以前，容華自認自己是個漂亮的女子，可到了清花樓后，樓里的姑娘是個頂個的美，便對自己的長相失去了一定的信心，卻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許姿色，就如丁香所說，至少嬌小可人，如此，在容貌上還算有些資本，再有才藝，自己唱歌不錯，只是，能有這樣歌聲的姑娘不少，相比下來，自己并不出彩，不知算不算得上技藝，吊不吊得住男人的胃口？然后就是若即若離了，可怎樣才讓男人猜不透自己，對自己產(chǎn)生好奇呢？而最厲害的孤傲，自己雖能理解，卻也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本事，你沒有絕色之姿，有哪個男人愿意用他的臉來貼你的冷屁股呢？
總的說來，今日丁香的教導(dǎo)令容華收益頗豐，只待哪天碰上個合適的人試驗一番，只不過，她不知道，她完全沒有這個機會了。
隔天夜里，清花樓依舊歡聲笑語，熱鬧非常，姑娘們在臺上盡顯女子之美，表演著各種才藝，滿堂賓客拿著大把的錢在此揮灑，買盡歡愉。
溫語閣內(nèi)，兩位王爺也在，趁牡丹還未來，顧千溯問道：“二哥，我是心儀牡丹姑娘而來，可你呢，也沒個喜歡的姑娘卻老往這兒跑，究竟是來看歌舞，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顧千玨心中一緊，面色卻無任何異常，反問道：“煙花之地有什么東西值得我醉翁之意？”
“也是，除去一班貌美嬌娘，這里確實什么都沒有?！鳖櫱菝虼??！拔矣浀枚缯f過，女子姿態(tài)萬千，環(huán)肥燕瘦各有風(fēng)韻，看來，二哥是到這里來欣賞不同女子的不同之美了？”
“我不像三弟，只鐘情于牡丹姑娘一人。”顧千玨微微一笑?！笆篱g萬千景色，本王總要看得盡興才是?！?p> 顧千溯也是一笑?！盎市植皇钦f，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么？”
“那不是因為還沒有遇到那三千弱水中的一瓢么？”顧千玨對答如流，反說道：“三弟，你愛慕牡丹姑娘許久，我都有些想幫幫你了?！?p> “男歡女愛，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何能幫？”顧千溯些許吃味的說道：“況且，牡丹姑娘鐘意二哥你，我能見她一見，都還得仰仗你的面子呢?！?p> 顧千玨面色如常的說道：“所以，我可以給你制造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呀?！?p> 顧千溯問道：“你是說，一會兒她來你就借故離開？”
顧千玨頷首。“嗯，至于你和她能聊出什么樣的感情，那可是你的事了?！?p> 牡丹雖是花魁，可一不登臺，二不接客，除了顧千玨，她確是什么人都不見的，能單獨同她相處，也只能依靠顧千玨了，于是，顧千溯說道：“那二哥豈非要辜負美人了？”
“我不是說過，這女子之美萬千姿態(tài)?！鳖櫱Йk手中折扇往前一指?！斑@清花樓如此多的美人，若只辜負了牡丹姑娘一人而憐愛了她們，豈非美事。”
顧千溯拱手說道：“二哥這愛美之心，不，是博愛之心，當(dāng)真令我佩服呀?！?p> 顧千玨也不惱。“我一個閑散王爺，不極盡風(fēng)流又待如何?！?p> “二哥，父皇可是欲給你軍職的，是你自己要做什么鴻臚寺卿，非要干這等沒實權(quán)的閑職?！鳖櫱菡f道：“這次去燕州，要不是我硬拉著你，你是一點力都不肯為朝廷出的?！?p> 顧千玨不以為然。“軍中一幫糙漢子，滿身臭汗，我哪里受得了，還是這等地方安逸，環(huán)繞著女子馨香?！?p> 顧千溯搖頭不語，這時候牡丹也來了，她還是壓抑不住想見顧千玨的心思，來到了溫語閣，三人一邊觀賞歌舞，一邊閑談，看著臺下，顧千溯忍不住說道：“喲，我們剛來就遇到那小丫頭登臺。”
朝臺上瞟了一眼，顧千玨沒有說話，心想，這個丫頭三番五次的莫名介入，那便利用利用吧?！坝幸馑?，莫不是我與她有些緣分？”說著就起身?！叭?，牡丹姑娘，你們稍坐，我去去就來?！?p> 自己剛到他就要走，還說什么緣分的話，莫非他真喜歡上了海棠？那海棠論樣貌才學(xué)哪一樣及得上自己，就連這樓里的姑娘也多有不如，為何他會對海棠幾次三番的另眼相看？牡丹心中驚異，滿不舒服，卻也不好就此離開，況且他說了去去就回，如果自己也走，顯得太過矯情，只得坐在那里，微笑的著看他離去。
顧千溯卻是懂他的意思，借那小姑娘讓自己和牡丹單獨相處，于是便開始和牡丹東拉西扯的閑聊，以增進兩人間的感情。
今晚，容華和曹璐配合演出了一段歌舞，由容華唱歌，曹璐執(zhí)兩把羽扇跳舞，兩人登臺有兩日了，容華已經(jīng)是第三次登臺，她的歌聲雖稱不上繞梁悅耳，卻也算清亮動聽，而曹璐拿著兩把羽扇，稱著她的優(yōu)美曲線和美麗面容，就像她頭上戴著的蝴蝶發(fā)飾一樣，翩翩飛舞。
眉目流轉(zhuǎn)間，不由望向李云，可再看另一邊，張承禹依舊在那里，曹璐心想，只要有張承禹在，只怕自己永遠都找不到合適的人了，難道真要進入張承禹的豪門大戶，一輩子低頭做人？
如今的曹璐已是紅牌無疑，容華因與她合演，也得了不少打賞，下了臺，各自謝客去了，而曹璐只能第一時間去到張承禹的雅間。
顧千玨下了樓，繞過大堂，看似往后臺去了，實則到了后院，找了一處無人的房間，侍衛(wèi)楊吉換上了夜行衣。
壓低了聲音，楊吉說道：“殿下，一會兒事成，我們便在這里會合?！?p> “好，不可出任何意外?！鳖櫱Йk淡淡的語調(diào)?！皬埑杏肀仨毸??！?p> “楊吉明白?！睏罴押诮砻傻侥樕?。“殿下，屬下這就去了?！?p> “務(wù)必小心。”顧千玨叮囑，隨后，兩人各自散開，卻是不知，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們，見他們分開，一個黑影尾死死盯著顧千玨。
容華一一見完了所有的客人，沒有一個稱心合意的，要么沒什么錢，要么是有錢的商人卻沒有地位，要么有錢又有地位的就是老頭子，自己可不想應(yīng)了那句一樹梨花壓海棠的話。
怎么找個合適的人就那么難呢？悻悻的回了屋子，今日不成再看明日吧，容華不信就找不到一個有地位也有錢的人，自己已經(jīng)放棄了依靠自己變得榮華富貴的心思，那么給自己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吧，讓自己以后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其實自己的要求也不高，有些錢有點地位，以后能衣食無憂，不被人冷眼瞧不起就行了，畢竟從青樓出去的女子，若是跟的人光有錢沒有地位，離開清花樓以后，照樣在別人眼里遭人鄙夷，所以，容華也是為了未來著想。
失望間，讓杏兒打來熱水，好將這夏日夜晚悶出的汗水洗凈，再美美睡上一覺，然后打起精神明天再去尋覓。
雅間里，曹璐有一句無一句應(yīng)付著張承禹?！芭又蓊仦閻偧赫呷?，張公子說的是呢?！?p> 張承禹一雙眼膠在她的臉上?！澳怯菝廊斯媚镞@般姿容，可有為在下梳妝？”
這般暗示的話，曹璐怎會不明，看到他炙熱的目光，卻也不好避而不答，側(cè)過臉去，裝作害羞。“張公子說笑了，小女子日日與張公子相見，豈不是為張公子梳妝么？”先是捧著說了一番，再婉拒說道：“只是小女子蒲柳之姿，張公子這等身份高貴之人，只怕污了張公子的眼?！?p> “姑娘如此說我可就不高興了。”張承禹貌似沉著臉，下一句卻說道：“在在下眼里，姑娘可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讓在下只想捧在手心，日日疼愛，恨不得建一座金屋將姑娘藏起來，不讓別的男子對姑娘生出覬覦之心?！?p> 這話已經(jīng)說得太直白，曹璐生怕他下一句就要說為自己贖身的話，那種權(quán)貴豪門的生活不是她能抗拒也不是她能接受的，以她的出生，到了那樣的人家，永遠只能逆來順受，恐怕是讓她站她不敢坐，沒有一點人生自由了。
這便是她和容華不一樣的觀點，容華雖然也出生富貴，但抄家時她年紀太小，幾乎忘記了富貴人家的門閥之見，要接受她一個青樓女子談何容易，而在她的記憶中，是從小在底層生活中卑微求生，她怕沒錢，她怕被人鄙夷，所以她想要過不愁吃穿，不被人瞧不起的生活，實則，卻并非明智之舉。
相反，曹璐是長大后才家道中落的，深諳大戶人家會如何看待煙花女子，雖說嫁與一商人是沒有地位，但只要丈夫疼愛，自己便不會受什么委屈，反觀有權(quán)勢的人家，不論自己如何努力也不能融入，因為在他們眼里，自己永遠都是卑賤之人，而在權(quán)勢面前，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
不能對他的話避而不答，曹璐只能轉(zhuǎn)移話題，端起酒杯，心想，自己無法拒絕權(quán)貴，那便把權(quán)貴灌醉，先逃過今晚再說?！靶∨泳茨槐x張公子抬愛?！?p> “誒，不忙?！睆埑杏砟谜凵劝醋∷氖?。“難道在下的話還不夠明白么？還是說虞美人姑娘是在故意回避？”
語氣輕柔，可卻令曹璐后背生冷汗涔涔，一來他終于按捺不住要對自己下手了，再者，他說自己回避他的話簡直就是已經(jīng)生氣，自己哪里有勇氣承受他這樣的權(quán)貴的怒火？
心中焦急萬分，不知要怎樣才能讓他消氣，還可以打消他為自己贖身的想法，就在這時候，光線柔和的雅間里閃出一道寒芒，隨之，就見張承禹起身躍起，震驚中，曹璐看到一個黑影拿著劍朝張承禹刺來。
受到驚嚇的弱女子此時該有什么反應(yīng)呢？
當(dāng)然，是一聲尖叫。
“啊......”曹璐那一聲可謂是讓人聽了刺耳，蓋過了一切喧鬧聲音，只一瞬就引起了整個清花樓的目光，然后就是該有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