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叫董詠城，是體育社的一名社員。今天下午，我正按照著悅兒學(xué)姐的吩咐號召著社員們在指定的位置上隨時做好演出的準備。此時，社團活動日已經(jīng)熱火朝天地進行著，這一次來了好多客人，聽說是學(xué)校臨時下達的決定，讓學(xué)生的家長們進來參觀，陪同學(xué)生過這個有著紀念意義的活動日。各個社團都有著圍觀的人群，此起彼伏的音樂聲響有如廣場上雜七雜八的舞樂在爭奇斗艷，每個社團大展神通，展現(xiàn)各自社團特色的同時取悅觀眾，唯獨我們體育社毫無動靜，社員們早早穿著演出的服裝在站臺上等候，過路的家長多少會好奇詢問一二，我作為領(lǐng)頭的社員，在悅兒學(xué)姐不在的空擋，只好由我負責應(yīng)付。不方便解釋，我只好告知每一位詢問的家長，希望他們能給體育社多些時間準備，因為體育社的部長還沒來。
悅兒學(xué)姐去找部長了。今天的體育社，只有部長才是主角，而大家為今天的到來已經(jīng)做了差不多兩個星期的準備。大家都是自愿的，并沒有像周三下午部長說的那樣只是玩鬧而已，悅兒學(xué)姐也是大家一起請來的，因為大家相信她能領(lǐng)導(dǎo)大家做得更好。其余原因嘛——應(yīng)該是悅兒學(xué)姐是一位十分易于親近和相處的大大咧咧的女生，她熱愛體育社、喜歡大家，她還跟部長同班，對部長很是了解，私下里，大家都議論著、猜測著，說悅兒學(xué)姐應(yīng)該跟部長關(guān)系非凡。所以，為了感激部長對我們后輩的關(guān)照之情，為了感謝部長對我們后輩的嚴厲指導(dǎo)，為了感懷部長與我們后輩的珍貴回憶，更是為了在高考來臨之前，在不耽誤部長備考的前提下，大家要為部長舉辦一次盛大的感謝與辭別演出，以此向部長傳達大家的情誼。大家心里清楚，部長擔任部長一職實在是太久了，他是時候卸任而專心致志地投入到備考之中，而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高考一個月之前會是部長卸任的時機，我也能感覺得到，部長似乎有意讓我擔任新的部長，對此，我深感榮幸。
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所有的準備工作，盡管悅兒學(xué)姐負責主導(dǎo)大家，但很多細節(jié)還是依靠大家一起討論并執(zhí)行的。話說回來，若不是周三下午部長的出現(xiàn)，我也會被悅兒學(xué)姐給蒙在鼓里——誰能想到悅兒學(xué)姐居然為了我們而害得成績下滑，這對大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大家與悅兒學(xué)姐相處很愉快，也都十分喜歡這樣一位學(xué)姐，雖然悅兒學(xué)姐的成績讓大家感到自責，但是大家都懂的，悅兒學(xué)姐是個什么性格，大家都懂的，故此更不能輕易放棄，半途而廢絕對是給悅兒學(xué)姐的二次傷害。為了部長，為了學(xué)姐，于是大家在今天聚集到了一起，也是大家的商議和悅兒學(xué)姐的提議，再加上學(xué)姐和我們的不懈努力，才讓社團活動日成為了最佳的時機。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候是大家唯一能做的，即使部長和悅兒學(xué)姐之間鬧得不愉快，但大家都相信著悅兒學(xué)姐能與部長冰釋前嫌，并將他帶到大家的面前，畢竟她可是體育社人見人愛的悅兒學(xué)姐呀。
社團活動日是一種學(xué)校文化，初衷是為了讓學(xué)生得到鍛煉和成長，活用在社團里學(xué)習(xí)到的東西，從而展現(xiàn)校園風采，各種社團的賣力演出，其實就是學(xué)生成長的一個縮影。每位學(xué)生抱有自信和熱情在前臺表演，后勤負責把控全局，社團所有成員凝聚一起，協(xié)調(diào)工作、各司其職，大家的心如同細長的纖維一樣擰成麻繩，結(jié)實且堅韌，為的就是盡情演出、盡情展現(xiàn)自我、實現(xiàn)自我，自而達到集體的一榮俱榮。臨近的期盼與奮斗、如今的全力以赴和結(jié)束之后的喜悅汗水，我看著肉眼可見的每個社團的努力，深深認同著大家的堅持和付出，也堅信著體育社的大家都沒有像部長說的那樣浪費時間，體育社的我們能為了這一天齊聚一起，能為了這一天努力至今，不僅僅是想向部長表達感謝之情，也有著自己的“私心”——我們都是高一的新社員，哪能錯過第一次的社團活動日？大家早已躍躍欲試，跟其它社團一樣，我們也有著相同的心情。
早已急不可耐的我們迎來了活動日的尾聲，焦慮和失望逐一加重內(nèi)心的負擔，擔憂卻成功乘虛而入，大多數(shù)社員害怕著無功而返，錯過這一次，或許只有在高考前天給部長送上祝福，而不是滿滿的感激和加油鼓勁。有些事，時間和時機不對了，就少了許多力量，多了幾分遺憾。
我也被唉聲嘆氣的氛圍給激發(fā)了不少負面的情緒，看著部分圓滿收工的社團們，我竟然心底深深羨慕著。
高空的太陽中午時還是一副興致盎然的炙亮模樣，如今隨著社團逐漸的收工解散、觀眾們的乘興而歸，懶洋洋的太陽頓時覺得索然無味，索性閉上了半邊臉，徒留半邊發(fā)熱發(fā)亮。我們體育社的大半社員們都心生了想要離開回去的念頭。
我一直試著鼓勵大家，也嘗試通過閑聊和趣味勾起大家的興趣，但終究是杯水車薪般的拖延，失望和厭煩的情緒一直在滋生蔓延。我沒有部長那份強大，望著四處的空空蕩蕩，聽著學(xué)生會人員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的催促撤離，我也是扛不住擔憂帶來的沒有盡頭般的失落。
堅守不易，人終究是最缺乏耐心的，只是我發(fā)現(xiàn)，在多次眺望的方向，那個每次讓人倍感失望的地方，總有我值得堅守的價值，因為往往價值我們長時間堅守的事物，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這不，我在晚霞降臨之時，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換來了等待已久的結(jié)果——悅兒學(xué)姐終于趕來了體育社活動場地。
“悅兒學(xué)姐，找到部長了？”我迫不及待地問，帶著信任的期待將視線落在了學(xué)姐那雙好看的大眼睛上，平時學(xué)姐都是眉眼帶笑的，只是現(xiàn)在，連柳葉彎彎的眼睫毛也藏不住疲態(tài)。
我頓時后悔在心急之下問出了這樣愚蠢的問題。
悅兒學(xué)姐突然對著大家彎腰致歉，她承認自己沒能找到李錦園部長，還浪費了大家的寶貴時間。她說了好多諸如此類的道歉的話，我卻一句也沒能聽明白。饒是在部長那里學(xué)會了部分強大的我也沒能扛下如此的意外，更別論其他的社員們了，現(xiàn)場全是消極的垂頭頓足，身上集資租用的耀眼演出服也失去了亮光。
看著悅兒學(xué)姐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沒能反應(yīng)過來大家抱怨聲中夾雜的對學(xué)姐的暗示和指責，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獨自感傷，這是事后的我才察覺的，我辜負了學(xué)姐對我們體育社的好，但也是因此，我才能在后來真正看到了部長對學(xué)姐的好。
就在大家深陷互相埋怨和推卸責任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先驚呼了一聲，旋即大家目光交接之下往著他張望的方向看去，我也不例外。
這一刻，我感到霎時的恍然，再望向大家之時，我從大家錯愕的目光中讀出了驚喜，而悅兒學(xué)姐則是一派釋然。
或許這就是所謂意外吧，當時我是這么想的，也慶幸如此，就像我意外進入體育社，意外得到了改變自己的契機。
李錦園部長小跑著往我們這邊過來，但參考他的大長腿和體能，與普通人相比，他更像是健步如飛地靠近我們。
當大家正沉浸在意外而欣喜之際，悅兒學(xué)姐的喊話和催促提醒了大家。于是乎，大家的興致被重新拾起，身穿演出服的社員們站立在簡單搭建的舞臺上，與排演的時候一般無二排列，而我被包圍于中間。悅兒學(xué)姐也不閑著，主動擔任后勤人員。她也不管李錦園部長對她的招手和喊叫，而是自顧自地跑到舞臺一旁的音響設(shè)備處就位。當一切準備就緒，悅兒學(xué)姐給了舞臺上的社員們一個手勢。我立在中央，向周圍的大家示以眼神的交流——都是肯定的眼神。我向臺下的悅兒學(xué)姐回以手勢，心情在緊張與專注之間徘徊。
須臾的時間，李錦園部長已然趕到了舞臺的前邊，他疑惑不解的詢問目光竟然讓我感到好笑，這令我輕松了許多。
我不禁這樣想：“是啊，部長才是一無所知的人，我又有什么好緊張擔心的？”
心情得以解脫，熟悉的音樂通過音箱釋放到空曠的操場上，遼闊的天空給了足夠的發(fā)泄空間，前前后后的情緒與音樂結(jié)伴升空，放飛自我成了大家自然而然的選擇，肌肉記憶般的舞蹈搬上舞臺，我感覺自己并沒有動，而是音樂在手把手攜著我跳舞。金屬質(zhì)感的電音在空氣中震動，那是一條一條可視的波紋，吸引著沒有離開的客人循著波紋向體育社的舞臺聚攏。很快，舞臺前除了驚訝的部長，還有不少仍未離去校園的家長和剛演出完的其余社團的成員，負責維持秩序的學(xué)生會也來駐足觀望。我們能感覺到那驚嘆的目光在身上來回，賣力成了我們之間的默契，機器舞比以往的每一次訓(xùn)練都更加用心，每一個細節(jié)和動作都被詮釋得精準無誤，我們仿佛就是一臺臺機器，在舞臺上展示我們自成一格且為之自豪的歡迎與熱情。我們享受著舞蹈，享受著臺下的視線，享受著成功與自我。
一曲終了之時，便是鼓掌與喝彩之獲，汗水與付出之值。我與社員們完美地呈現(xiàn)了舞蹈，如長期壓抑之人一起朝天空吶喊，借助空曠場所的便利，當著眾人的面，在望向悅兒學(xué)姐之前——學(xué)姐那心情澎拜的肯首——我們終于通過天空傳播了我們的心情。
“李錦園部長！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們這些后輩的關(guān)懷與幫助！希望部長在最后的一個月里，高考加油！”
集體喊住這些話語，已是掌聲結(jié)束之后。
“部長請放心投入備考，體育社就交給我們這些可靠的后輩們！”
再一次，在觀眾們雷掌之前，我們再一次朝臺下的觀眾，尤其對著李錦園部長喊：“部長，高考加油！加油！加油?。?！”
我用盡了力氣，汗水不停在我眼角睫毛處流過，迫使我無法看清臺下部長的表情。但是，我心知，部長一定會為我們而自豪的。
悅兒學(xué)姐已經(jīng)關(guān)掉了音響。她走到李錦園的面前，把他從人群中拉了出來。她帶著他來到了舞臺上、社員們的跟前，然后一貫她那大大咧咧的作風，把李錦園推向前，說著讓他做點表示的發(fā)話，還因為李錦園的木訥和害羞而俏皮地借此嘲笑他兩句，惹得社員們開懷大笑。
我終于看清了李錦園部長的表情，由起先的不知所措到鄭重其事，他只用了短短的一句話的時間。我從內(nèi)心嘆服：不愧是我見過的最自強自信的男人。
“謝謝大家為我準備的這一切，之前的我還因此而責備你們不務(wù)正業(yè)，未曾想到，你們是為了我才這般行事。我為自己那天的魯莽向大家道歉?！崩铄\園向大家鞠了長達半分鐘的一躬。
大家受不起，我也是如此。不少人出言，慌忙地阻止部長的行為，表示希望部長不用這般客氣。我也想說類似的話，卻被悅兒學(xué)姐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她在李錦園部長身后向著大家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示意大家接受部長的一番歉意。于是，我們坦然接受了。
“我這個人嘴笨，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么。但我想說的是，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很意外，也很高興，更慶幸著我擁有著你們這群可愛的后輩們。其實我覺得自己并沒有為你們做了什么，我只是在做著一個體育社部長該做的事罷了。相信有了這次的經(jīng)歷，我以后想必會更加認真對待自己的職責，謝謝你們讓我學(xué)會了這一點?？梢缘脑挘堅俅谓邮芪业闹x意。”
“還有，高考的事……放心吧，你們的部長會加油的！”李錦園舉起右手握拳，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面露肯定的微笑。
大家此刻的心情盡在不言之中，我能感覺得到，一股激動人心的暖流在我的血管里流淌。
“啊，對了！”李錦園部長像是想起了什么，望向我。
“董詠城。能拜托你一件事嗎？”部長親切地問我。
我愣了片刻，更多的是感到意外。我點頭，在部長的示意下從社員之中走了出來。
“部長。”我叫了他一聲，他向我略微頷首。
李錦園部長讓我面向社員們。隨即他突然宣布道：“大家都明白的，我擔任部長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高考臨近，我已經(jīng)沒有空閑去管理體育社，所以體育社需要一位新的部長。”
我隱隱猜測到了答案，心里滿滿的緊張堵塞著我的泵血口。我提起一口氣，又使勁憋住，生怕自己會怯場。
“而部長的人選呢，結(jié)合了我的觀察和一些社員的舉薦，我想大家心里也有了大致的答案?！崩铄\園部長環(huán)視了大家，鄭重宣布：“沒錯。我將任命董詠城為新任體育社部長。大家覺得怎么樣？”
沒有反對聲，只是一片早該如此的掌聲。大家望著我，臉上都是賀喜的笑容。我神情恍惚了一下，直到被身旁的部長用手肘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我欣然接受了，向大家表達了感謝。
“好了，現(xiàn)在我們成功了，大家開不開心??？”悅兒學(xué)姐忽然喊道，似乎有些突兀，大家卻不在意，反而一起應(yīng)和學(xué)姐，學(xué)著她的樣子歡呼。
“演出成功都會去一起聚個餐什么的，以此慶祝一番。大家說，我們要不要趁著現(xiàn)在的心情也搞上一次呀？”
“好！”社員們異口同聲地歡呼。
“好?。 崩铄\園部長也答應(yīng)道：“我們一起出去外邊吃個飯吧，正好體育社還有一筆不錯的經(jīng)費沒用光?！?p> 這下子可把大家給樂壞了，歡呼聲不絕于耳。
“但是！”李錦園部長的突然喊話讓大家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大家望著他，等待著下文。
“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們的悅兒學(xué)姐?！?p> 何悅兒聽了，趁著興頭上直接答應(yīng)道：“好啊，你隨便問吧！”
大家屏氣凝神，靜靜地看著部長與學(xué)姐。
李錦園部長輕呼了一口氣，問：“你，你喜歡董詠城嗎？”
此言一出，霎時驚呆了眾人，學(xué)姐更是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作表情刻在臉上。她歪著頭，皺眉望著李錦園，又看了看我。我更是被圍了上來的社員們用異樣曖昧的目光審視著，大家壞笑又起哄地看著我，實在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明不白，我目瞪口呆地望向了李錦園部長。
“你在想什么呢，如果是男女關(guān)系的話，我肯定不喜歡董詠城。應(yīng)該說，我壓根沒有對他有這方面的想法?！?p> 如今，比起目瞪口呆，大家那嬉笑又故意嘲弄的言語更讓我感到難堪和羞躁。誰能接受得了這么直白的拒決啊……
我看見部長舒了口氣。他又問：“那你……那天你為什么牽著董詠城的手？就是我撞見你們在排演的那天?！?p> 牽手？這個詞可把我給誤會了呀。身為當事人，我可以直接肯定地發(fā)言，學(xué)姐那天絕對是抓，而不是牽！她抓著我的手腕把我給拽著出去的。
我給周圍吃瓜的社員們露以苦笑，以示我的清白。
“你看走眼了吧。”學(xué)姐無情說出事實，“我只是一氣之下想要帶著大家去別處排演而已。至于牽手……”學(xué)姐望了我一眼，歉意道：“抱歉啊，那天沒把你的手腕給抓痛吧？”
我搖了搖頭，苦笑一二。
部長又問：“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可把大家的八卦之心悉數(shù)吸引了出來，有如磁鐵北極遇見磁鐵南極般極具吸引力。
大家豎起耳朵，我也不例外。學(xué)姐倒是大方，點頭直接承認：“有！”
不止我了，現(xiàn)在是個人都沸騰了，大家開始竊竊私語猜著學(xué)姐喜歡的人是誰。我則望向了部長。
“謝謝你的回答?！辈块L說，“我想給你道歉，就周三下午的事。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的自以為是?！?p> 學(xué)姐擺了擺手，不在意道；“好啦，我接受了。以后可不要再犯了，不然還有下次，我就真的生氣了，這次就看在你誠心道歉和大家的面子上?！?p> “謝謝?！敝灰姴块L笑了笑。
“那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嗯，問吧。今天本小姐心情好?！睂W(xué)姐笑著說，顯得興致十足。
“雖然這樣可能會讓你感到困擾，但我是認真的，希望你能為我考慮。”
“行啦行啦，一個大男人還拖拖拉拉的……”學(xué)姐抱怨道，臉上卻是帶笑。
李錦園部長握了握拳，忽然又松開了。
“我能向你告白嗎？如果你答應(yīng)的話，我會盡我所能成為你喜歡的人！”
一片由低到高的起哄聲，像是早有預(yù)謀一樣，大家替部長的告白發(fā)出了默契的支持，令我意外的不是部長對學(xué)姐的告白，而是我居然也加入了大家的起哄之中。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接連不斷的起哄如復(fù)讀機在回放，曖昧的氛圍漸漸籠罩了以部長和學(xué)姐為中心的舞臺。
李錦園部長忐忑地盯著悅兒學(xué)姐。學(xué)姐沒有反應(yīng)，從部長告白開始，她就奇怪地低下了頭。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在告白之時，一分一秒的沉默都是致命的，因為猶豫基本就是在考慮，考慮讓人害怕，讓人恐慌。
李錦園沒能等來何悅兒的答復(fù)，自卑地低下了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部長不自信的一面。我由衷為部長擔心和祈禱，在我的直覺看來，部長和學(xué)姐真的非常合適。
或許這就是悅兒學(xué)姐的個性——俏皮、活躍，又有點小可愛。只見學(xué)姐緩緩抬起了頭，瞇著眼對部長露出了淘氣的笑容。她的臉蛋紅乎乎的，宛如出生嬰兒的紅潤。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喜歡你，作為女生，我也是很為難的呀。”學(xué)姐對著李錦園吐了吐舌頭，然后轉(zhuǎn)身往舞臺下方蹦跶著走了。
就在李錦園部長呆若木雞地望著她俏皮的背影，學(xué)姐忽然回頭，閉著一只眼睛，歪著頭，食指放到了嘴唇對稱線的位置，向李錦園部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那一刻，不止李錦園部長看呆了，相信社員們也是，而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