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君在鐘山學(xué)宮的第一頓飯,吃的挺好。
小老頭萬海潮很健談,偶爾還有妙語連珠,不談國家大事,開玩笑的時候,儼然一個平凡的農(nóng)家老頭。
相比于他師兄鐘子期的儒雅風(fēng)度,傳統(tǒng)讀書人的沉穩(wěn)做派,這小老頭向來率性而為。
這一點寧蘭君覺的挺舒服,仿佛又回到了金華縣的小院,偶爾和鄰居杜老頭說著笑著聊家常。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要投機(jī)了,時間就過的太快了。
和萬海潮告辭,唐缺一路將他送到門口。
“我?guī)熓搴镁脹]這么高興了?!碧迫辈粺o感嘆的道。
寧蘭君開玩笑的說:“你這個當(dāng)師侄的不稱職啊。”
“無法反駁。”唐缺認(rèn)了。
寧蘭君朝唐缺揮了揮手,笑著上了馬車。
……
寧蘭君回到聽雨樓,何寶興急匆匆的走了進(jìn)來。
表情嚴(yán)肅,似乎很生氣。
盯著他,也不說話。
寧蘭君不解:“寶哥,怎么了?”
“寧蘭君,寧公子?!焙螌毰d聲音洪亮:“恭喜你啊,出名了,火了,那首詩現(xiàn)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p> 這一路上,寧蘭君有所耳聞,沒想到本就是隨口一說,拿出來糊弄的詩詞,誰能想到就這么傳遍永安城,不久之后,怕又是天下皆知。
更無語的是,那些人引申了無數(shù)他這個詩人,根本沒想過,沒做過的事。
比當(dāng)年上學(xué)的時候,閱讀理解還要夸張。
寧蘭君無奈笑道:“意外,寶哥,是意外?!?p> “管他是不是意外,寧公子,你知道現(xiàn)在外邊那些人怎么說你的嗎?我說來你聽聽啊,高風(fēng)亮節(jié),境界高尚,傲然獨立……太多了,更有酸了吧唧的讀書人,作詩稱贊你,說你出淤泥不染,是茫?;煦缡澜缫黄凉?。做人之標(biāo)桿,當(dāng)世之楷模,大夏王朝之品行道德模范。寧公子,你臉紅嗎?”
“那個……好像,這些人言之……有理……”
何寶興:“……”
寧蘭君嘿嘿一笑:“怎么了?”
“寧公子?!焙螌毰d的表情仿佛將廚房里的所有酸甜苦辣的佐料,放在鍋里炒了之后,全都涂在他臉上?!拔冶揪褪谴秩?,不眼紅,也不嫉妒你的才華??蓪幑?,挨打的是我們兩個,花魁是你睡的,現(xiàn)在又是光環(huán)加身,無數(shù)人敬仰。你就是說破天,老子也意難平?!?p> “三次?!?p> 何寶興:“???”
“請你去教坊司三次,現(xiàn)在平不平?”
“不平?!?p> “再加一次?!?p> “不……”
寧蘭君搶先了:“不平拉倒。”
“哎哎哎?!焙螌毰d追上去:“平平平,平啊?!焙螌毰d嘿嘿一笑:“寧公子,有事吩咐哈。”
寧蘭君笑而不語,寶哥啊,你可能不知道有個叫楚云飛的倒霉蛋,都2021年了,那一個營的裝備影子都沒。
……
燈會沒幾天了,整個永安城都在加緊準(zhǔn)備。
寧蘭君這幾日的任務(wù)挺繁重,除了日常的找線索之外,還要在內(nèi)外城巡邏。
今天早上剛準(zhǔn)備出去,李長庚匆匆進(jìn)了留風(fēng)堂,表情不是很好。
留風(fēng)堂很多青衣使都在,李長庚沒廢話,直接道:“昨天晚上,府尹衙門發(fā)生大案,有人企圖刺殺府尹大人?!?p> 那些青衣使,個個大為驚訝。
那可是承天府府尹,地位超然的朝廷命官。
陛下眼皮子底下,敢動手刺殺,簡直瘋了。
“兇手已經(jīng)逃走了,府尹大人受了傷,無生命危險。這幾日,聽雨樓要加派人手,在永安城內(nèi)排查,不惜一切代價抓捕兇手?!?p> “是?!彼星嘁率过R聲答道。
在大夏王朝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殺官是重罪,更不用說是朝廷命官。
整個官員集團(tuán),上上下下會齊心協(xié)力,抓到兇手。
這本身也是官官相護(hù)的一種,在大夏王朝尤為嚴(yán)重。
聽雨樓縱然中立,但此事也必然要表態(tài),拿出樣子,否則,日后不好相處。
內(nèi)城街道上,何寶興,宋小偉,以及寧蘭君三人小隊,按照既定路線巡邏,配合府衙,禁軍,龍武衛(wèi),合力緝拿兇手。
走了一路一無所獲,看著沒人的時候,何寶興開始吐槽:“最近這事兒也太多了,大夏王朝官場那鳥樣,哪有干凈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里邊有事,說不定,那府尹大人真是……”
猶豫了一下,死有余辜這四個字,何寶興閉嘴了。
寧蘭君不會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況下,進(jìn)行沒必要的陰謀論。
對何寶興的話,他沒有發(fā)表意見,一切還是等調(diào)查清楚之后再說吧。
只是,有一說一,來到這個世界也有段時間了,官場風(fēng)氣和官員素質(zhì),寧蘭君還是知道一二的。
何寶興有這樣的怨氣,再正常不過了。
“寶哥,還是巡邏吧?!睆男”惚患胰私逃?jǐn)言慎行的宋小偉對何寶興道。
“算了。”嘆了一聲何寶興自顧自走了。
有走了一會兒,三人分開了。
各自有各自的任務(wù),三個人去了不同的地方。
那天那個逃跑的黑衣人,已經(jīng)被呂連成處理了,他倒不擔(dān)心那些人找他報復(fù)。
走了一條街,沒什么發(fā)現(xiàn)。
正要離開,去下一個地方的時候,一個黑影從那邊院墻上翻出。
鬼鬼祟祟的,有問題,寧蘭君跟了上去。
地上有血!
那家伙受傷了。
果然追了一會兒,那人躺在那邊的墻角休息。
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煞白,身上好幾處傷口,鮮血染紅了衣服。
寧蘭君走過去,站在那人不遠(yuǎn)處,他得防備點困獸猶斗。
“受傷了,看起來挺嚴(yán)重?!?p> 聽到聲音,那人猛地抬頭?!澳恪?p> “用不著費勁問了,我是聽雨樓的人,走吧……”
那人握著劍,似乎不打算束手就擒。
“何必還要掙扎呢,別說和我動手,再過段時間,你會失血過多而死?!?p> 那人抬頭望天,口中悲愴的道:“這世界沒有正義嗎?”
“有啊,首先你得活下去,死了那就沒有了?!?p> 那人提起手中帶血寶劍,橫在眼前:“帶著我的尸體回去吧?!?p> 那一瞬間,寧蘭君出手了,刀鞘飛過去砸在那人胳膊上。
寧蘭君急速走過去,抓著他剛才握劍的手問道:“這戒指哪來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喃喃的動了動嘴唇:“戒指之事無可奉告,姓名倒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楊世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