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嗎……”
林楓在那之后又問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或者說亂七八糟的問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測試“河”一般。
河消失之后，林楓躺到床上去休息，他望著天花板入神，心中無思無緒，平靜無比。
這是他少有的，屬于自己的時間。他不愿睡去，在這靜謐的時間里他想做一些自己事情。但他又不得不好好休息，為接下來那段傾注一切的旅程，奉獻自己。
距離楓·泰勒回歸，還有六天。
……
第二天。
宇宙劇場。
我們的主角伊文斯來到了這里。他踏進這個黑白的平行世界，同時給胡亥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艾爾伯特實驗成功，現(xiàn)在，智子的威脅將降低一重?！?p> 他揮了揮手，越過胡亥的權(quán)限指揮河，讓河指揮著房間內(nèi)的微型智械開始對宇宙劇場的環(huán)境進行改造。
平行視界的平衡被改造打破，無限平行的假象無法維持。通透的四壁展露它門真實的面目：一塊又一塊純白的擬似光微屏。失去了能源供給，這些超越了人眼分辨極限的超級屏幕也無法掩蓋虛假。黑白分明上下之面也如浪潮一樣翻滾涌動。
伊文斯進來之后并沒有將門關(guān)閉。胡亥看著三體世界的聯(lián)絡(luò)機器人，智子，從門后方走了進來。
“你們很了不起?！?p> 智子唯有贊美。
“過獎?！焙o視房間內(nèi)發(fā)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就是一套再普通不過的純白桌椅，和地面是連在一起的。當(dāng)他起身離開，桌椅也自然地沉入地面。
“智子屏蔽室已經(jīng)完善?！币廖乃拐f道，“納米智械也再次迭代。”
“像這種小規(guī)模的技術(shù)升級我早有預(yù)料。”胡亥說道，“很不錯?！?p> 智子：“可惜了，你們要是早一點實現(xiàn)這個技術(shù)的話，或許就……”
“要是我們早一點實現(xiàn)了，那么我們早就遭到黑暗森林的打擊了。現(xiàn)在……唉，確實是可惜了?！币廖乃拐f道。
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卻是一臉欣喜的樣子。
“我不理解，您為什么看起來是高興的。”智子問道。
“哦？這么明顯嗎？”伊文斯微微一笑，“你們還不了解我嗎？技術(shù)有突破，我能不開心嗎？”
智子搖了搖頭，表示不解。伊文斯的表現(xiàn)和以前那個苦大仇深的樣子區(qū)別真的很大。
“人變年輕了，心態(tài)也不一樣了。我前前后后奮斗了兩個人生，即便僅算醒著的時間，我也活了一般人的兩倍時間。累了，好嗎？”
“拙劣的謊言?！焙コ鲅源链┝艘廖乃?。
“我們也是這么認為的?！敝亲拥?，“相比于你放棄理想，我們更傾向于——你即將崩潰?！?p> 此言一出，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三人相對而立，沉默不語，只有納米智械再不辭辛勞地工作著。
沉默片刻之后，智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您制定的以ETO為主體的雙面間諜計劃，挽人類之大廈于將傾。
“您的計劃幾乎完美成功，可惜來自流浪三體的劇變讓您的一切努力近乎毀于一旦。
“像您說的那樣，您用了接近兩個人生。那么對于人類而言，這樣的結(jié)果一定是無法被接受的?！?p> 沒人應(yīng)她，直到納米智械完成了工作，微光屏幕恢復(fù)星幕。
“研究人類研究的很透徹?？上В粔蛲笍??！?p> 看著死機過去的智子仿生機器人，伊文斯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智子機器人順勢倒下，在她完全觸地之前，地面的納米智械順勢而起，包裹住這副身軀，將其吞沒，并運送至外界。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極限的，伊文斯。我能做到的，也就這么多了。”胡亥揮手，地面便升起一個臺面，奉上了一本書。
《三維的第三類定義》；作者：胡亥。
“我認為它是大一統(tǒng)理論不可或缺的部分。”
“那還很遙遠。說吧，用這個新的理論，我們可以做到什么？說最關(guān)鍵的?！币廖乃箾]有去接那本書，而是叫河給了把了把椅子坐下。
“讓河得到完全解放；強互相作用力材料；曲率引擎；星空幕布?！?p> 伊文斯呆住了，“云天明的禮物？”
“這是我的杰作。與云天明無關(guān)?！焙ノ⑿Φ??！盎蛟S我還可以給它加上一個意義，解析云天明的禮物?！?p> “哈哈。哈哈?！币廖乃箤擂蔚匦α藘陕?，“那還真不錯?！?p> 胡亥搖了搖頭，也沒在意。他也弄了把椅子坐下，“這本書的理論還沒經(jīng)過驗證，但我相信它不會出錯。
“那些最關(guān)鍵的技術(shù)其實并不是理論本身。關(guān)于量子，本征，尺度，我在這本書中補充了不少定義。
“通過這些理論，從而推出了其他很多，很有意思的理論和技術(shù)基礎(chǔ)。
“比方說如何大量取得負能量，如何利用量子系統(tǒng)編輯現(xiàn)實，如何打破光錐視界……”
“……”
伊文斯看著臺面上的那本書，又看了看胡亥。他一直都很信任胡亥。
然而，胡亥這次說的東西，伊文斯覺得即便是胡亥這樣的，獨一無二的天才也絕不可能一個人完成。
“胡亥，沒有經(jīng)歷過檢驗的理論，無法令人信服?！?p> 胡亥沒有和伊文斯廢話：“這個理論，已經(jīng)解釋了河的誕生。而艾爾伯特的智子屏蔽室，也應(yīng)用了這其中的新理論?！?p> “天才，天才……胡亥，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就會認為，這個世界是假的?！?p>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p> “？”
“伊文斯，理論的積累進步是個不可躍遷的過程，我也是如此。而人類的生理結(jié)構(gòu)決定了我不可能將進步的速度無限提高。”
伊文斯皺了皺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胡亥笑了笑，沒有言語。
伊文斯挑了挑眉，不解地問：“處于智子屏蔽室內(nèi)，你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胡亥摩挲著下巴：“有些東西，‘我’還沒研究清楚，說出來并沒有意義。嗯……或許還會有點危險?！?p> 伊文斯深呼吸了一口。
“你看，我們的世界有楓·泰勒這樣的存在，你會覺得，時空是牢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