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笛聲戛然而止。
正看得起勁的蕭珍一愣,隨即便聽一道冷然的聲音傳來,“何人在那兒偷聽?!滾出來!”
蕭珍吐了吐舌,有些懊惱自己竟然被發(fā)現(xiàn)了,她見那道人影似往她這邊看了過來,不過她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看來的視線是冰冷的。
蕭珍噘嘴,有些不服氣,
這整座皇宮都是她老爹的,四舍五入就是她的,她在自己家里怎么能叫偷聽呢?!
只見蕭珍“啪”的一下將那半開的窗子全部推開,站在窗外雙手叉腰道:“本公主可不是偷聽,只是剛好路過這里而已,你既然敢吹,難道還不敢讓人聽嗎?!”
“……”
屋內(nèi)的男子沒有回答。
將落在窗外女子身上的視線收回,心里嘲諷道:呵~路過,誰路過會路過別人的窗外,當外面那道院墻不存在嗎?
蕭珍氣鼓鼓地站在那里,見遲遲沒人應(yīng)她,她忽然覺得有些尷尬,頓時柳眉倒豎。
很好!你讓我下不來臺,我還就跟你過不去了!
想著,她挽了袖子就從窗口處爬了進去。
留下一臉呆滯的小宮女。
隨著她的動作,身上的配飾叮鐺作響,雙腳落地,揚起一絲灰塵。
蕭珍故作優(yōu)雅地撫了撫頭上的發(fā)髻,步伐婀娜優(yōu)雅地走了過去。
里面坐著的男子仍一動不動,似乎并不在意她就這樣闖了進來。
蕭珍帶著好奇的心思慢慢走近,這才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穿著身沉悶古板的黑色長袍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他微垂著頭,修長的手指撫摸著掌心的一支竹笛,披散著的烏發(fā)下,是一張蒼白沉郁的臉。
他看起來大概二十來歲,跟她幾個哥哥差不多大,并且他也跟她的幾個哥哥一樣,都有著一張好看的臉,不同的是他給人的感覺。
他的身上散發(fā)著一種仿佛與世人隔絕的孤寂,就像是獨自行走在雪地中的孤狼。
眼前男子的長相是屬于那種看起來蒼白病弱的清俊書生臉,明明是劍眉星目,渾身氣質(zhì)卻又是一副若不禁風的樣子,而那雙黑而大的眸子里卻是一片深沉的暗色,還帶了一絲陰郁。
蕭珍內(nèi)心咯噔一下。
哇喔,病嬌美少年?
眼前男子似是不在意她的打量,他正拿著一張潔白的帕子,認真而緩慢地擦拭著手中的紫竹笛。
蕭珍默默站了片刻,正在猜測著這人的身份。
在原主的記憶中搜索了一番后,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半點記憶。
難道……他不是宮中之人?
就在這時,因為不放心自家公主的綠禾匆匆走了過來。
在瞄了一眼男子的面容后,突然臉色一變,急忙將蕭珍拉到了一旁,一臉緊張的低聲道:“公主,我們快走吧!這個人很危險?!?p> 蕭珍挑眉:“你知道他是誰?”
綠禾一臉驚訝,隨即又恍然,然后偷偷瞥了一眼端坐在矮幾旁,似是不在意她們在說什么的男子,然后輕聲道:“這段時間公主您被關(guān)了禁閉,自是不知道。在半月前三王爺在邊境打仗時擒了一個人質(zhì)送回了皇宮?!?p> “人質(zhì)?”蕭珍驚訝。
綠禾點點頭,又將她拉過去了些,“是的,這個人就是三王爺帶回來的人質(zhì),據(jù)說是北昭國的四殿下,宋玦。”
北昭國……宋玦……
蕭珍突然想起了什么,茅塞頓開。
她知道這個人。
北昭國的四殿下宋玦,是世人眾所周知的殺神。
與她的三哥靖王蕭越不同,靖王蕭越是他們南禹國人人欽佩的戰(zhàn)神,而北昭國的四殿下宋玦則是冷血無情,殘暴嗜血的殺神。
這片大陸天下還沒統(tǒng)一,有東西南北四大國和其他數(shù)百個邊陲小國。
而其中以南禹國和北昭國最為強盛。
位于南方的南禹國崇尚文武雙全,注重規(guī)矩禮法。
而位于北方的北昭國則是注重武力至上,個個都是粗魯野蠻之輩,且好戰(zhàn)。
而東邊神秘之地的東耀國常年隱于人世,不問世事,暫且不提。
在二十多年前西域送上公主與南禹聯(lián)姻,意為交好。
北昭國則四處征戰(zhàn),侵略了不少小國,派出征戰(zhàn)的人便是四殿下宋玦。據(jù)說有他在的地方必定血流成河,且從無敗績。
最后不知怎的,北昭國將主意打在了南禹國的身上。
一年前北昭國突然攻打南禹,派出的主將就是宋玦,當時他僅僅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連破了他們南禹國十多道城池。
當時天天邊關(guān)告急,最后派出三王爺蕭越出戰(zhàn)才稍微控制到了局面,之后便開啟了一年之久的拉鋸戰(zhàn),一直到現(xiàn)在。
可如今……蕭珍又瞧了瞧坐在角落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這位北昭國大名鼎鼎的殺神主將竟會被她三哥生擒,抓了回來當人質(zhì)?!
難道是有什么陰謀?
想到這里,蕭珍看向他的目光帶了一絲審視。
可在看見男子隱在衣袍下的兩條三指粗的鎖鏈時,她忽然又有些同情他了。
可能真的是技不如人吧,是她三哥太厲害了。
不然誰會想不開會以自身為餌,潛入敵國的皇宮里做人質(zhì),還被人用鎖鏈鎖起來這么傷自尊的事呢。
難怪這么陰沉呢,敢情是因為被人用鏈子鎖住了。要是換成她的話,估計她也會這樣吧。
想了想,蕭珍干脆走了過去,直接坐到了他的對面。
宋玦察覺到女子的動作,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一看就是被嬌縱慣了的南禹小公主,冷冷勾唇道:“你既知道了我的身份,還不快走,不怕本殿殺了你?”
剛才她們說的話,憑他的武功,想不聽見都難。
蕭珍懶懶一笑,“本公主為什么要走?這里可是本公主的地盤,難道本公主還會怕你亂來不成?殺了我對你可沒好處?!?p> 宋玦瞇了瞇眼,看著眼前女子得意的臉,突然覺得手有些癢。
他已經(jīng)有很多天都沒有殺人了……
眸子里閃過一抹厲色,他正想著,該用什么法子殺了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公主才夠舒心時。
卻沒料到眼前忽然伸過來一截瑩白的手腕。
接著,他手里的笛子便被人抽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道獨屬于少女甜美清脆的嗓音傳來。
“哎?你這笛子不錯,借我吹吹!”
宋玦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怒意,黑眸中閃著濃烈的殺意。
就在他想動手一把掐死她算了的時候,
一道悅耳的笛聲忽然傳了出來,令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