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買買買
等著看熱鬧的人們撲了場空。
聽秦府的管家說,需要等到夜魔降臨的時候,天師才做法收妖。
眾人意興闌珊的離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秋小乙開了兩間上房,又吃了點(diǎn)東西后,領(lǐng)著喜兒在街上閑逛。
所到之處,人們都在討論著卦臺天師的傳說,且越傳越邪乎。
“你們知道個啥?這老神仙不過是與世無爭罷了,若真的排起名來,肯定是武朝第一人……”
“誒唷,那可是真神仙下凡間,你看人那行頭沒有?人間哪有那種東西?”
“你們都不知道,這位老神仙,可是道祖轉(zhuǎn)世,天上地下,哪都去過……”
“我聽說,這老神仙通天曉地,不管什么事,只要人家看上一眼,就能分辨明白?!?p> 這……
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把秋小乙都給聽懵了。
一個人說也就罷了,當(dāng)所有人都這么說的時候,他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莫非這世上還真有如此能人?
有時候就是這樣,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敬畏,反觀喜兒就是另一種態(tài)度。
“他們肯定是在吹牛……”喜兒皺著鼻子,臉上還有些不屑。
“你怎么知道?”
這回,輪到少年反問了。
喜兒不屑的哼了一聲:“那什么天師要真有那么大本事,怎么還允許這世間有人為非作歹?這世上怎么會有什么妖魔鬼怪?”
“他們肯定也沒見過,只是在吹噓罷了,依我看,就那老頭肯定不及你的本事?!?p> 喜兒現(xiàn)在對少年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不管什么人說什么事,她都要在心中兩廂比較一番。
若是比較不出結(jié)果,她心中的天平也會向少年傾斜。
“呵呵,你不懂……”秋小乙淡淡一笑。
雖說喜兒是在夸他,但他卻始終有一種敬畏之心。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喜兒有些納悶了,這不是很淺顯的道理嗎?
那人要真是神仙,為什么坐看人間疾苦而不管不問呢?
“也不能說完全不對,就是有些片面……”
秋小乙想了一下,又接著道:“人力有時盡,即便是神仙,也不能將這世間的一切惡業(yè)盡除……”
“世間的一切陰陽善惡,皆出自因果之中,惡人未必本來就惡,善人也未必本來就善,只不過是目的不同罷了……”
“就好比秦家小姐的病,肯定是有其他原因?qū)е?,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p> “就算是有妖邪作祟,找上那秦家的小姐,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聽到這里,喜兒又想起來剛才驢叫的事情,插口問道:“剛才你說有妖氣?你看出來了?”
“驢叫了,你沒聽到嗎?”
“驢?它時不時就叫兩聲啊……”
“剛才的叫聲可不一樣……”
不一樣嗎?
喜兒沒有再問,心中仔細(xì)思索著自己聽過的驢叫,辨別了很久之后,卻依舊沒能分辨出有哪里不同。
秦公府,小姐房中。
無關(guān)人等全部都被趕了出去,只余下老太公和天師兩人。
看完秦小姐的病情之后,天師眉頭緊鎖。
看這模樣,老太公心中有些打鼓,“陳兄,我這孫女……”
“確實有妖,但秦兄不必著急……”
面對自己這位兒時的伙伴,天師也不好一直端著架子。
“勞煩陳兄務(wù)必相助,小弟家中五代男丁,可就這一個閨女……”
“放心吧,你我二人相交百年,何必說那些個客套話?你先出去,我自有辦法……”
秦老太公出門后,陳天師又喊了兩名弟子的進(jìn)入。
畢竟身份在這兒,他只需要找出方法就行,干活的事情,當(dāng)然是交給徒弟來做。
“取朱砂,封住五心……”陳天師吩咐一聲。
五心指的是兩手心,兩腳心和頭頂心。
這五處連接周身穴位,乃邪氣入體之門。
朱砂是辟邪之物,將這五處封死,便能將邪氣隔絕。
待兩名弟子做完,陳天師再次吩咐。
“取辰砂,封住六識……”
這六識,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
身指的是心,意指的是腦。
意思是需要用辰砂封住少女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心脈和天靈六處。
辰砂是鎮(zhèn)邪之物,可安神,用辰砂將六識封住,可避免魂魄逃散。
“取鎮(zhèn)符,封門窗……”
兩名弟子再次拿出一疊早已準(zhǔn)備好的黃紙,蘸著漿糊貼在門窗之上。
將這一切做完之后,兩名弟子將房門打開,陳天師走出房間。
少女則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老神仙,怎么樣了?”秦懷遠(yuǎn)一臉關(guān)切的問。
“無妨,現(xiàn)在只需靜等即可……”
說完,陳天師又吩咐弟子們在院子里涂涂畫畫一番,不再言語。
這大天師還真是孤傲,惜字如金。
看著這些人莫名其妙的行為,秦家人也只是默然無語,畢竟是求人家辦事,也不好一直詢問。
最終,還是秦老太公等不下去了,猶猶豫豫的問道:“陳兄,小弟這孫女……”
“秦兄寬心,貴孫女性命無憂,只待今夜收服了那妖邪后,就恢復(fù)正常了?!?p> “如此甚好,請陳兄堂中歇息……”
聽到這番言語,秦府上下皆是松了一口氣。
既然這老神仙說今夜就能康復(fù),那肯定是沒有問題。
別人不知道這陳天師的本事,或吹噓,或褒貶。
但秦老太公可是知道的,這陳天師是真的能降妖伏魔。
將一切安頓完之后,秦家的正堂中,所有子孫都前來見禮,奉承之聲不斷。
秦家集呈田字形布局,說大不大,說小也確實不小。
將幾條重要的街道逛完之后,便以至傍晚。
雖說喜兒已經(jīng)累的腰酸腿軟,卻異常興奮。
長了這么大,還從來沒有這么痛快的逛過街。
這也是自王老漢去世以來,喜兒第一次露出笑容。
用笑靨如花來形容,也一點(diǎn)都不為過。
那如同山澗流水般的聲音,不住的在少年耳畔回蕩。
這么多天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喜兒這么開心。
原來喜兒笑起來,這么好看。
少年有些心旌神搖。
“這簪子喜歡嗎?”
“喜歡……”
“掌柜的,包起來……”
“不要了吧,都買這么多了……”喜兒大包小包的拎著少年送她的禮物,有些猶豫。
這一下午,她也真的見識到了錢的魅力。
一直以來,那些好看的東西只是存在于她的幻想之中,如今一切都變?yōu)榱爽F(xiàn)實。
二人逛街的時候,她甚至還會神情恍惚,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不會是在做夢吧。
但看到少年的身影后,她便又回到了現(xiàn)實當(dāng)中。
“人靠衣裝馬靠鞍嘛,有好看的東西為啥不戴?”
少年捏著一根碧玉的簪子,在喜兒頭上比劃。
“你罵我?”喜兒卻撅起了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下一句是:狗配鈴鐺跑得歡……”
“呃,還有這句嗎?我還真不知道……”少年連聲道歉。
“嘻嘻,我跟你開玩笑的……”喜兒笑盈盈道。
“你居然還會開玩笑?我還以為你只會哭呢……”
將簪子塞到喜兒的手中后,少年轉(zhuǎn)身付錢。
有人說男人最帥的動作就是付錢,這一點(diǎn)的確不假。
望著少年那瀟灑的身影,喜兒的眼中亮晶晶的。
買了一堆東西,兩人手中都快拿不下了,這才往客棧折返。
二人一路說笑,就像是一對情侶。
可剛剛走到客棧門前,喜兒卻發(fā)出一聲驚叫。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指著迎面走來的一人。
懷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也顧不上撿。
“怎么一驚一乍的?”
少年順著喜兒所指的方向看去,并沒有看出什么端倪。
可喜兒的聲音卻有些顫抖了起來,“那…那個人,就是昨夜的黑影,就是他在墳頭吃土……”
少年有些奇怪的問:“嗯?你確定沒有看錯?”
“肯定沒有,他還對我笑,我記得清清楚楚?!?p> 喜兒如此肯定,少年心中也有些奇異,他仔細(xì)瞧著走來之人。
這人看上去很虛弱,臉色有些發(fā)綠,身體干枯,腳步虛浮,就像身體被掏空了一樣,看上去確實很不正常。
但少年也不會望氣術(shù),也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你先回房等著,我去看看……”
少年喊來店小二,將喜兒送回房間,自己則偷摸的跟在那人身后,仔細(xì)觀瞧。
一路跟隨,少年疑慮漸起。
這個人似乎人緣不錯,見到的人都要打聲招呼,還叫他二哥?可喜兒昨天看的真切,更不會說謊,這人身上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呢?
秋小乙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人察覺。
雖說自己并沒有什么惡意,但偷偷摸摸的跟在別人身后,被發(fā)現(xiàn)的話確實容易引起誤會。
這一路尾隨,待走到一個偏僻的住處之后,那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看來應(yīng)該就住在這里。
難道是喜兒看錯了?秋小乙心中有些疑慮。
別人都已經(jīng)回到家了,他也總不能不請自入吧。
況且此時天色已經(jīng)見黑,自己鬼鬼祟祟的,若讓人看見,還以為是賊。
觀察片刻無果之后,秋小乙便決定離去。
可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時,卻發(fā)現(xiàn)巷子的一個陰暗角落,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一個老太太,手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身穿一身灰袍,一動不動的靠在墻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剛剛關(guān)上的房門。
有那灰袍子的掩護(hù),一般人肯定發(fā)現(xiàn)不了這巷子的角落處,居然還隱藏著一個人。
但秋小乙卻是看見了,就在剛才,他也隱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