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家園別墅內(nèi)。
寬闊的軒窗,白色的流蘇窗簾輕盈嫵媚。
客廳里茶香裊裊,地板上鋪設(shè)著繁麗富貴的淺色羊絨地毯。
一切都是華麗而溫馨的,然而這樣的氣氛中卻有一股陰冷的風(fēng)悄無聲息流動。
“他明天去公司時,必然會經(jīng)過那條路,你們就在那兒攔住他!”
他正在和一個叫李航的黑道中人通話。
“沒問題,我們兄弟做事,您放心!”電話彼端,李航的聲音阿諛而陰冷,頓了頓,又笑嘻嘻地問:“那一百萬的事?”
“事成之后,我自然會將一百萬打到你的賬上,但是如果明天傅文華還出現(xiàn)在董事會上的話,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馬衛(wèi)國單手扶著窗框,臉色冷瑟,語氣寒冷如冰。
“您放心,保證不辱使命!”李航嘿嘿一笑,然后快速掛了電話。
馬衛(wèi)國怔怔地合上手機(jī),視野里日光熱烈如刀鋒,將他的身影斜斜地拉扯在地板上。
他的眉毛緊皺成一條黑線,從胸腔里微提了一口底氣,緊而淡定地轉(zhuǎn)過身來,卻發(fā)現(xiàn)妻子葉馨婉端著一杯咖啡吃驚地站在門口,目光一順不順地盯著他。
“馨婉!”目光一閃一聚,他心底暗驚不已,然而臉上卻依然是打完電話后的沉冷。
門口的女子身姿嬌弱,一動不動,表情也是僵硬的,直勾勾地望著他。
馬衛(wèi)國冷靜地握一下手指,然后快步走過去接過妻子手中的咖啡,提著步子,輕輕放在了沙發(fā)前的茶幾上。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妻子坐了下來,“你發(fā)燒剛好,這些事讓余媽做就行?!彼懔ξ⑿?,掩飾著自己的心虛。
“衛(wèi)國,你瘋了嗎?你要傷害文華嗎?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葉馨婉臉色蒼白透明,微吸一口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顫抖著低喊。
神色悄然暗了暗,馬衛(wèi)國心中苦笑,事到如今,她還是那么關(guān)心他!
“馨婉,你……你誤會了,我怎么會傷害他,是有人明天要去董事會上鬧事,我派手下去處理而已!”他低低地解釋,嘴角保持著淡淡無謂的笑意。
“真的嗎?”紅唇微顫,葉馨婉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眸子,蒼白失神的臉色卻漸漸緩和,仿佛因為丈夫這句話而放寬了心。
“真的,馨婉,你想想看我怎么會做這種事呢?我看你是太累了。”馬衛(wèi)國微微一笑,溫柔地凝視著妻子溫婉的神色,聲音輕柔:“我扶你回房去吧?”
她愣愣地望著他,直到確定馬衛(wèi)國不會騙她,直到確定他神色沉靜無異,才嘆息著微笑,點點頭。
……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馬衛(wèi)國起的很早,打算早點去酒店。
董事會在早上10點鐘召開,會上悅?cè)A酒店老總陸天將會宣布誰是最佳的人選。
臥室里溫馨而靜謐,一束素雅的百合花靜悄悄地綻放,清香悠悠。
淡粉色的大床上,葉馨婉依然安穩(wěn)地睡著,雙手壓著被子,呼吸均勻,臉上有幸福的紅暈。
穿好了衣服,馬衛(wèi)國在鏡子面前自信地打好了領(lǐng)帶,然后輕輕走出了房間,隨手帶上門。
下了樓,看見了客廳里準(zhǔn)備好早餐的保姆余媽,他沒有只字言語,只是微笑著點頭致意,便步履輕快地向外面走去。
出了客廳,下了臺階,剛剛拉開車門,右眼皮忽然開始強(qiáng)烈地跳動,馬衛(wèi)國心里一怔,忽然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
今天選舉的事事關(guān)重要,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原地佇立幾秒后,蹙眉思索了一會兒,他又折身返回!
“余媽,夫人的早餐直接送到臥室去,記住12點以前不能讓夫人出房間,電話也不能打?”他朗聲朝客廳里插花的余媽吩咐。
“啊——!”余媽抬眼,木訥地吱唔一聲,心底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馬衛(wèi)國思緒煩亂,心底還是覺得不放心,打了一個電話叫她的妹妹馬巾幗過來,接著一轉(zhuǎn)身,端起餐桌上的早餐,徑直上了樓。
輕步進(jìn)了臥室,馬衛(wèi)國將早餐輕聲放在床頭柜上,他起身,順手將房間里的電話線拔掉了。
馬衛(wèi)國知道妻子在家從來都不用手機(jī)的。所以這樣就可以阻斷一切外界的聯(lián)系。
靜靜觀望著妻子熟睡中的可人模樣,他怔愣出神一會兒,然后輕輕倚下身去,閉上雙眸,溫柔的在妻子的額頭印下一個深情的吻。
“馨婉,對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等一切結(jié)束以后,我會向你解釋?!毙牡纂[隱覺得有些不妥,可是他強(qiáng)迫自己必須盡快冷定下來。
拿起電話機(jī)轉(zhuǎn)身走出了臥室,將門鎖了,鑰匙在手里掂了掂裝進(jìn)了西服口袋。
馬衛(wèi)國轉(zhuǎn)身下樓,走出了別墅,開著車去悅?cè)A酒店。
他并未料到這就是悲劇的開始。
……
葉馨婉早上醒來,她穿上了一件雪白色的裙子。知道丈夫已經(jīng)上班去了,她安靜的洗漱完畢后,才發(fā)現(xiàn)了放在桌上的早餐。
今天很奇怪,為什么在房間里吃早餐??!
她感到有些詫異不解,便向臥室的門口走去,想要問問余媽是怎么回事。
“咔咔——!!”
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任憑她從里面怎么扭,都拉不開。
葉馨婉輕咬潤唇,使勁搖了兩下,“余媽,余媽”她大聲叫喊,并抬手拍門。
此時,余媽就站在臥室的門外,表情惶恐而局促不安,聽著少夫人在里面大喊大叫,她的額頭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無奈地?fù)u了搖頭,但最后還是狠不下心來正準(zhǔn)備打開門的時候。
正巧,門鈴聲響起。
余媽匆匆下了樓,開門,是馬衛(wèi)國的妹妹馬巾幗來了。
馬巾幗來了,余媽也沒了空隙去打開門。
臥室里,恢復(fù)了安靜,透明的燈光在羊毛地毯上絲絲流轉(zhuǎn)。
葉馨婉喊累了,她覺得可能沒用,便返身回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他要把我關(guān)起來?
她深知除了自己的丈夫,這個家還沒有人敢這樣對她。
臉頰白皙而嬌嫩,葉馨婉的雙手疊落在膝蓋上,怔怔地喘息著,無聊地望向窗外。
時間一分一秒往后走。
直到——
直到她忽然想起昨天在客廳外聽到馬衛(wèi)國打電話。
“他明天上班時必然會經(jīng)過那條路,你們就在那兒下手!”
“事成之后,我會將一百萬打到你的帳上,但是如果明天傅文華還是出現(xiàn)在董事會上的話,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
馬衛(wèi)國要傷害的人會是文華嗎?
她知道最近丈夫都在為競選的事忙忙碌碌,葉馨婉一下子慌了,神色顫抖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手去抓床頭柜上的電話,卻摸了個空,轉(zhuǎn)過視線一看,她才赫然發(fā)現(xiàn)電話線已經(jīng)被人拔掉了,主機(j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么會這樣,她呆呆地抬起手捂住嘴,身子一陣陣蒼涼驚悚的發(fā)抖。
衛(wèi)國怎么可以這樣?他怎么可以這樣?
大腦一片慘白,耳膜里轟轟的響聲越來越大,幾乎要將渾身冰涼的她沖擊得暈厥過去。
她的指尖在床單上輕輕摩挲著,驚慌失措的淚水如掉線的珍珠一般簌簌涌落下來。
下一刻,她猛地站起身來,兩三步走沖到旁邊的小房間,拉開衣柜蹲下身去,慌慌張張地尋找著什么。
手機(jī),終于找到了。
好長時間沒用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信號。
葉馨婉艱澀地吸一口氣,輕輕揭開手機(jī)翻蓋。
深藍(lán)色的液晶屏幕,微弱的信號跳躍顯示著,葉馨婉輕咬住貝齒,她激動得差點窒息。
此時,另一邊。
“文華,路上注意安全。”劉雅荷幫著傅文華穿戴整齊,并且叮囑道。
“知道了?!备滴娜A微笑著看著她,眸子滿是溫柔。
傅文華剛從家里出來,開著車趕往公司。
董事會十點開始,九點半了,他才慢吞吞地離開家。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數(shù)天上星星……”
方向盤旁邊的手機(jī)清脆地嘯響起來。
“喂?”嘴角微揚,他按了按耳麥,神色輕松地接著電話。
“文華,別去公司,別走那條路??!”
耳膜里傳來葉馨婉驚慌又顫抖的話語。
“馨婉,是你嗎?”他蹙蹙眉,“你怎么了?”
“喂——?”
“喂————???”
對方怎么莫名其妙地掛了,傅文華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地?fù)u搖頭,然后繼續(xù)向前開著車。
車窗外的陽光精致迷離而耀眼,曼妙的輕風(fēng)柔和地壓在他的眼睫毛上。
他越想越不對勁呢!
是葉馨婉的聲音沒錯!發(fā)抖著,似乎在哭泣,她出什么事了嗎?
一想到這。
“吱——??!”傅文華緊急剎住車,愣了半響,車子180度大轉(zhuǎn)彎,飛速地向另一個方向駛?cè)ィ_往了馬家別墅。
不管怎樣,他要去看個究竟。
……
臥室里只有一縷癱坐在地板上的纖弱身影。
“喂——!”
“喂————??!”
葉馨婉焦急地低喊,星芒般的淚水爬滿香腮。
自己什么也沒說清楚,手機(jī)就沒信號了,整個屏幕一下子全黑了。
馬巾幗在門外發(fā)現(xiàn)異常,切斷了所有的通訊信號。
玫瑰金的手機(jī)輕輕從葉馨婉指尖滑落在地板上,癱坐在地板上的女子驚慌地看了看四周,蒼白失血的嘴唇越咬越緊,臉色越來越白,身體像瀕死的小貓一樣無助地顫抖著。
我不能讓文華去死,更不能讓衛(wèi)國犯這種錯誤。
直到這股信念充滿了她的腦神經(jīng)。
木地板上的女子抬起手怔怔地拭去臉上的淚水,她慢慢地?fù)纹鸬纳碜?,踉踉蹌蹌地走到了臥室自帶的衛(wèi)生間,打開了那一扇一直緊閉著的大窗戶。
窗戶一打開,猛烈的狂風(fēng)肆意地刮了進(jìn)來,沖擊著她薄涼的身軀。
葉馨婉慢慢地將腦袋探了出去,驚喜地發(fā)現(xiàn)下面還有一個窄窄的陽臺。
只要翻過去或許就可以喊到人了,一切興許還沒來得及。
她心里百般確定著。
然后她返回臥室,將梳妝臺前面的凳子端了過來放在了窗戶下面,然后纖手扶著窗框站了上去。
這樣一來,她已經(jīng)能看到下面的草坪和前面的馬路了。
葉馨婉抬起手指,將額前的長發(fā)向耳后撥了撥,讓視線清晰,然后將一只腿小心翼翼放了出去。
她僥幸成功了。
心跳提到了嗓子眼,臉色素白如午夜煙花,雙手緊抓著窗戶的銀框,她屏息凝神地、緩慢地將身體向外移去。
同一時間。
“吱——!”
身后。
尖銳犀利的剎車聲。
傅文華的車子沖到了馬路邊,呼嘯著停下來。
他倉惶地下了車,剛一抬起頭,突如其來的恐懼讓他的呼吸嘎然而止。
遠(yuǎn)遠(yuǎn)的。
窗戶下面剛翻過來的白色的身影揪緊了他的心臟,讓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如雪。
“馨婉,危險——??!”
傅文華話音未落,驚栗地跑上前去。
葉馨婉的身體終于落到了窄窄的陽臺上。
聽到了傅文華的喊聲,心底有些驚喜,她想要轉(zhuǎn)過去,身子卻在一瞬間失去平衡。
“啊——!”
也許是發(fā)燒剛好,剛才又吹了風(fēng),重心不穩(wěn)的女子雙臂輕晃兩下似乎想抓住什么,腦袋一后仰,驀地從二樓的陽臺上跌落下來。
這一天的陽光分外的耀眼,刺得人雙眸一陣一陣的發(fā)疼。
那一襲白衣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落在了他的視線里。
“不——!??!”
心臟被撕裂成碎片,傅文華狂吼一聲,箭步?jīng)_上前去。
他將她輕輕摟在懷里,將她顫抖著擁緊,仿佛這樣一切噩夢就會清醒。
綠油油的草地上,殷紅的血花泛濫著,很刺眼,讓人一陣陣心痛。
葉馨婉的身下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煞白失血的嘴角也不停地向外泊著血泡泡。
“我真笨,真很笨?!彪p眸凄迷地睜開一條縫,她顫抖著抬起站滿鮮血的手指觸碰著他光潔的臉,語氣又輕又空,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得有些含糊,“文華,我快要死了,是嗎?”難得這一刻,她居然還想對他微笑。
“馨婉,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毖蹨I狂涌,傅文華粗啞著急吸一口氣,壓抑住心頭的哽咽,他吃力地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快步向車子那邊跑去。
在他溫暖如昔的懷里,她無助地閉上雙眸,眼角有兩行清透的淚水疼痛地劃向耳際。
“馨婉,你別怕……別怕……我不會讓你死……你不能死……你聽到?jīng)]有!”怔怔地抱緊了她,他喃喃地低語,神色已經(jīng)糾結(jié)到了崩潰的邊緣。
……
此時的馬衛(wèi)國正站在辦公室的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前,淡靜地欣賞著窗外的美景。
手機(jī)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無聲地按了接聽,呼吸下意識屏住。
“傅文華那家伙沒走那條路!我們兄弟沒等到人??!”李航暴躁的聲音傳來。
握著手機(jī)的手指輕輕一顫,眼神瞬間冰冷如鐵。
“一群廢物!”馬衛(wèi)國痛怒地咒罵一句,一轉(zhuǎn)身,手臂一揮,將手機(jī)在墻角里摔得粉碎。
這時。
“咚咚咚——!”有輕輕的敲門聲抵達(dá)耳畔。
他回眸望去,目光兇狠得像一把刀。
“副總,時間差不多了,您該去會議室入座了?”秘書小張站在辦公室門口,面露吃驚地望著他。
馬衛(wèi)國垂了垂眼眸,冷淡地吸一口氣,“走吧!”他緊抿嘴唇,手腳僵硬,整了整胸前的素色領(lǐng)帶,邁開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每一步都像灌了鉛似的萬般沉重。
悅?cè)A大酒店的頂層。
偌大的會議廳里裝飾得典雅而肅穆。
嬌艷欲滴的鮮花簇?fù)碇鹕脑捦病?p> 鐫刻著美麗花紋的楠木會議桌兩邊坐滿了人,各位董事會成員差不多到都齊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氣氛顯很熱絡(luò)。
一身黑色的筆挺西裝,腳步清亮而有節(jié)奏,馬衛(wèi)國面色肅清的走進(jìn)了會議大廳。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以后,他先是跟幾個熟識的董事點頭打打招呼,然后才淡定地望向正對面。
對面傅文華的位子上是空的,是他期待中的空的。
他還沒有來嗎?到底怎么回事?
馬衛(wèi)國的手指在桌上微微握緊,心底有些疑惑。
正想著,一陣騷動從大廳門口傳來,年過六旬的悅?cè)A老總陸天在秘書的陪同下走了進(jìn)來。
悅?cè)A老總陸天在經(jīng)過傅文華的空座時,皺了皺眉頭,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很是吃驚。
“總經(jīng)理怎么還沒來?”
“這么重要的會議他都不來,看來是無意競爭總裁的位子啊!”
“這么好的才華,真是可惜了?!?p> 旁邊的兩位董事不顧會場上冷硬僵硬的氣氛,埋下頭暗自交流著。
手指顫抖著抓緊椅子的扶手,馬衛(wèi)國突然覺得胸口發(fā)悶發(fā)慌,像心里有重要的東西被一點一點掏空了一樣!!
……
醫(yī)院急救室的走廊上。
傅文華一遍又一遍地?fù)艽蛄撕糜疡R衛(wèi)國的手機(jī),可是一直沒有人接,他急得滿頭大汗,灰色西裝和里面的白襯衫被染紅了一大片。
突然,“?!币宦?,急救室的大門在蒼白的光線中打開了,一個女醫(yī)生揭開口罩走了出來,傅文華手忙腳亂地迎了上去:“病人怎么樣了?”
“病人現(xiàn)在大出血,很難止?。 ?p> 渾身的血液轟一聲炸開。
“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他驚痛地低喊,混亂到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們也在盡力搶救,但是情況很不樂觀,先生,您必須做好思想準(zhǔn)備!”
護(hù)士小姐額頭滿是憂心忡忡的汗珠,說完,嘆息一口,又轉(zhuǎn)身走了回去。
雙腿發(fā)軟發(fā)冷,有些站不穩(wěn),傅文華身子后倒,頹然恐懼的靠在墻壁上,緊緊地閉上雙眸。
葉馨婉,你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與此同時,悅?cè)A會議室內(nèi)。
“我決定將總裁的位子正式交給——”
氣氛沉靜莊嚴(yán),悅?cè)A老總陸天緩緩地開口了,會議桌兩邊的人皆屏氣凝神。
“馬衛(wèi)國?!标懱斓卣f出了這個名字,嘴角有無奈的笑意。
他本來是決定交給的傅文華,可是那個小子野心太大了。當(dāng)面告訴他,說自己不覬覦這個酒店總裁的位子,還說馬衛(wèi)國更適合一些。
這幾個星期來,傅文華表面上未雨綢繆,忙得不可開交,實際上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避免謙讓之嫌,為了證明他的好友馬衛(wèi)國是憑借真正的管理實干才能當(dāng)選總裁一職的。
只是沒想到,那個家伙今天居然都沒有來參加董事會,太讓他這個知他甚深的老頭子意外了。
會議室里寬敞明亮,包裹著金絨的雅座上。
各位董事會成員互相看了看,愣了半響,才詫異的齊齊鼓起了掌。
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馬衛(wèi)國在漣漪般的掌聲中站起身來,朝在座的各位人士表示感謝。
“衛(wèi)國,以后酒店由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陸天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感嘆頗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很是欣慰。
馬衛(wèi)國怔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我會努力的,請老總放心!”他微微額首,面色謙遜,滿意地點了點頭,陸華沒有多說什么,在秘書的恭迎下快步向大廳門口走去。
在經(jīng)過傅文華的空座時,他頓住步子,側(cè)過頭望了望,又惋惜地再度搖搖頭。
陸天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后。
恭喜你啊!馬經(jīng)理!”有董事會的成員出言道賀。
“哦,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稱馬總裁才對!”有一位董事立即向他恭維諂媚。
馬衛(wèi)國面無表情地笑了笑,沒有一絲回應(yīng),快速走出了會議大廳。
他按著電梯的按鈕,焦急的進(jìn)了電梯,心中狂喜了片刻,決定給家里打個電話,跟妻子分享他的喜悅。
可是口袋里空空的,他一怔,手指輕顫,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手機(jī)已經(jīng)被他砸爛了。
飛快地走出了悅?cè)A酒店的旋轉(zhuǎn)大門。
迎接他的卻是手扛長槍短炮、各種采訪工具的媒體記者。
“馬先生,能談?wù)勀?dāng)選國際五星級悅?cè)A大酒店總裁的切實感受嗎?”
“您對酒店的經(jīng)營管理有什么獨特的理念?”
“馬先生,聽說這次,你最大的競爭對手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你是贏在知己知彼上嗎?”
……
記者們七嘴八舌的搶問聲轟炸著他的耳膜。
“對不起,請讓一讓——?。 ?p> 他來不及回答記者的任何問題,艱難擠出了鬧哄哄的人群,跑到地庫去取車。
我就要把這個好消息在第一時間告訴葉馨婉,而且我沒有傷害過傅文華,是他自己放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