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困難的事,大概就是你把所有的愚蠢都放在了同一個地方,還不無所知。
等所有科目的考試答題卡都發(fā)下來以后,莫之箏絕望地發(fā)現(xiàn),她理綜加上語數(shù)英,選擇題竟然只對了十題,她的總分瞬間成了全班第一,倒數(shù)第一的那個第一。
很榮幸的,莫之箏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班主任叫進(jìn)辦公室談話。
劉老師語氣并不嚴(yán)厲,問了莫之箏她是不是把答題卡的順序看錯了,讓她以后一定要注意這個問題,答題之前要看清楚。
莫之箏羞愧得頭都抬不起來了,認(rèn)錯態(tài)度好得一塌糊涂,劉老師最后也不敢說她了,還反過來安慰她,讓她不要多想,只要下次不要再犯這種錯誤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羅琴說她這次期中考試足足進(jìn)步了班級十名,年級五十二名,高興得忘乎所以,大概是獨(dú)生子女的寂寞,她時時刻刻都能記住履行身為一個好姐姐的指責(zé),不忘關(guān)心莫之箏。
“箏箏呀,你這次考得怎么樣?我這次回家終于可以抬首挺胸一次了,讓我媽經(jīng)常說我哪哪都不如你。”她自信感爆棚:“我相信,只要我繼續(xù)努力,雖然沒有超過你的那一天,但我跟你的差距肯定會越來越小的。”
莫之箏:“……”
羅琴看她不說話,也不在意,反正她經(jīng)常這樣,不想說話就笑,轉(zhuǎn)而對何江海說:“江海,你說對吧?”
何江海切了一聲,“你能不能謙虛點(diǎn),才考了這么點(diǎn)分?jǐn)?shù)就得意忘形了,你不知道勝不驕敗不餒的道理嗎?我跟莫之箏從來都是年紀(jì)前二十也從來沒驕傲過。”
羅琴:“……”
羅琴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自顧自地往前走了,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青春快樂的味道。
何江海走得離莫之箏近了一些,說:“我姐她就是那個性格,那個,你別往心里去?!?p> 莫之箏有些詫異地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何江海:“我今天在外面的時候聽到了?!?p> 莫之箏還是不明白他要說什么:“聽到什么?”
“你的……成績?!?p> 莫之箏反而有些詫異:“你怎么知道的?”
何江海:“我們班就在你們班旁邊,我下課的時候會在走廊上玩,就聽到你們班同學(xué)討論,我不是故意的?!?p> 莫之箏:“你們班在我們班邊上?”
何江海:“你不知道?”
他的表情有一秒鐘的空白,顯然也是沒想到莫之箏從來不知道他的班級就在莫之箏邊上。
莫之箏連忙補(bǔ)救了一下:“你是高一一班?”反正不可能是高二二班。
何江海悶悶地“嗯”一聲,一時間氣氛超級尷尬。
今年高一多了兩個班,而這一屆的高一年級出現(xiàn)了幾個大佬級的人物,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一高興,就把原本的大會議室騰出來給高一一班當(dāng)教室。
而現(xiàn)在的高一一班就在高二二班旁邊,兩個一班并列在一起,又處在整棟樓的最高層,被戲稱為高處不勝寒。
“所以你每天才能那么快就到我們班門口等我放學(xué)?”莫之箏少見的感覺有些尷尬,不自在地摸著鼻子。
因?yàn)榻?jīng)??吹胶谓T谒麄儼嚅T口等莫之箏一起放學(xué),裴媛還問過莫之箏何江海是不是喜歡她,她當(dāng)時也有點(diǎn)懷疑,不過沒放在心上,畢竟誰喜歡一個人會拿花椒去糊人家的嘴。
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裴媛想多了,何江海確實(shí)就是因?yàn)閮蓚€班離得近,加上他又住在羅琴家,羅琴又經(jīng)常和她一起回家,所以才經(jīng)常等她。
莫之箏從來都不是什么好動型的人,不知道何江海是旁邊高一一班的實(shí)在是很正常的事,只不過那種尷尬的感覺依然牢牢纏在身邊,揮之不去。
何江海主動說道:“嘿,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學(xué)習(x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你也不用尷尬,不過看你成績那么好,你就當(dāng)這次是個失敗經(jīng)驗(yàn)吧,不都說失敗乃成功的媽媽嗎。而且你看啊,其實(shí)我感覺還沾了你的光,我身邊有你這個真是的例子存在,以后我涂答題卡一定會很小心,絕對不會犯跟你一樣的錯誤?!?p> 莫之箏被他這話逗笑了,也忍不住跟他開起玩笑來:“那你是不是還要跟我交個學(xué)費(fèi),畢竟你這也算是從我這里買到了經(jīng)驗(yàn)?!?p> 何江海眼睛都亮了,高興道:“好啊。”
說著就從兜里掏出一把錢給莫之箏:“這是我現(xiàn)在身上的錢,這樣以后我有不會的問題了就來問你,這算是我的學(xué)費(fèi),等我回家以后再給你拿?!?p> 莫之箏趕緊慌亂擺手,驚恐地說道:“不必了。”趕緊把他的錢塞回去給他。
何江海:“難道學(xué)姐你嫌棄我笨,不愿意教我嗎?”
莫之箏:“……不是?!?p> 她這會兒有點(diǎn)慌,感覺自己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突然聽人喊自己學(xué)姐真的很令人驚慌。
何江海卻是高高興興的:“那說好了,以后我有不會的問題去找你?!彼州p輕地喊了一句:“學(xué)姐?!?p> 莫之箏:“……”
她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道:“你還是別這么叫我了。”
何江海好笑地問道:“為什么,可你就是我的學(xué)姐啊,還是直系的,你高二一班,我高一一班。”
莫之箏:“……”沒聽說過直系學(xué)姐是這么分。
何江海:“這錢……”
“錢我不要,你要真有問題就來問我,也算是幫我鞏固知識點(diǎn)。”莫之箏打斷了他的話。
羅琴站在原地終于等到他們,眼看是在等不及了,就湊近了問:“你們倆聊什么呢?靠那么近。”
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莫之箏解釋:“就我剛剛才知道何江海在我們隔壁班,所以有些詫異?!?p> 羅琴也是一愣,然后看著莫之箏的眼神就變了,活像在看智障。
她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你一直都不知道何江海在你們班隔壁?”
羅琴看著何江海的眼神都變了,是那種看小可憐的眼神,看得原本故作乖巧的何江海臉色也不由得黑了。
莫之箏原本就尷尬,被她這么大聲說出來就更尷尬了,來往的行人見他們?nèi)齻€學(xué)生在路上說話這么大聲,還多看了他們一眼。
因?yàn)閷W(xué)校離家只有兩站的距離,一班三人都是直接走路回家,除非下雨才會選擇坐公交車,這主要是莫之箏說這樣可以鍛煉身體,所以羅琴也養(yǎng)成了回家走路的習(xí)慣,現(xiàn)在又加上了一個何江海。
羅琴笑得歪來倒去,直說“不行了”,然后依然笑得很歡。
“你是不知道,何江海這小子,在家的時候有多自以為是,每次我去外婆家他都是一副臭屁的樣子,吹噓自己在女生面前有多吃得開,哈哈哈,現(xiàn)在居然碰到了你?!绷_琴笑得最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莫之箏笑得有點(diǎn)勉強(qiáng),看何江海也一臉尷尬和著急,似乎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這種事,于是只能假裝自己剛剛什么都沒聽到。
何江海試圖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些女生老愛往我面前湊,你別聽羅琴亂說,我之前都只顧著學(xué)習(xí),也沒時間在意這些事。”
莫之箏更加尷尬了,干巴巴地應(yīng)了一聲:“哦?!?p> 羅琴嘲笑何江海:“切,還在這里給我裝乖寶寶,還以前都只顧著學(xué)習(xí),我看你要是不只顧著學(xué)習(xí),你爸非把你打趴下。”
何江海:“……”
羅琴見他終于忍不住要反嗆回來,立刻見好就收:“對了,說起來你們兩個都是一班的畜牲,這么說起來,就只有我是個人唉。”
莫之箏:“……”
何江海:“……”
一般重點(diǎn)班的學(xué)生都被其他班的學(xué)生暗地里稱作畜牲,是說他們那腦子根本就不像正常人能長的。
何江海毫不猶豫地懟回去:“就算是畜牲,智商也在某些人之上。”
羅琴立刻被氣笑了:“畜牲就是畜牲,有什么智商?!?p> 何江海:“有智商的人就不會問別人有什么智商這話?!?p> 羅琴:“……臭小子,你長能耐了,敢這么跟我說話,小心我打電話告狀?!?p> 莫之箏看他們表姐弟吵吵鬧鬧,很快就到家了。
還沒進(jìn)家門,就聽見家里其樂融融的,老媽好像正在只會老爸做什么,老爸大聲喊了一句:“知道了,老婆。”
莫之箏打開門,就看見老爸抱著一塊比他還要高的木板不知道要搬去哪兒。
莫之箏喊了一聲:“爸,我回來了?!?p> 老爸的臉被木板遮住了,只能聽見他說:“哦,回來了,那趕緊放下書包,不要再看書了,你媽飯快要做好了,今天可全都是她的拿手好菜,你知道的?!?p> 莫之箏換了鞋子,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然后快速放下書包,早早地就等在桌子前。
莫之潔和莫之景已經(jīng)和老爸站在廚房里眼巴巴看著,老爸負(fù)責(zé)吸引老媽的注意力,再跟老媽說話,莫之景趕緊趁老媽不注意,快速從盤子里揪出一塊糖醋排骨,然后再老爸的目光下逃之夭夭。
莫之潔則是偷偷看了一眼老爸,然后老爸嘴里叼著一塊排骨,還慈祥地看著莫之潔。
莫之箏:“……”這么幼稚的人真的是我爸。
老媽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問:“好吃嗎?”
莫之潔偷偷摸摸地跑出了廚房,老爸個頭太大,想跑也跑不出去,只好訕訕一笑,然后使勁放彩虹屁:“好吃,我老婆做的能不好吃嗎?是不是啊,莫之景?”
莫之景:“……我怎么知道,我又沒有偷吃?!?p> 老爸:“……”